第五十二章提醒
白藕教嗎?
他在使者離開的時候喃喃說著,前段時間這些信徒的舉動的確有白藕教的嫌疑,所幸的是這群人只是反的是那些小偷,不是朝廷。
宗教這個事情的確有一些麻煩,自己也應該注意一些,免得有人鉆了空子,給自己帶來麻煩。
他抽空到了鳳凰廟,現在鳳凰廟無論何時都是人山人海,一群人在那里燒香禮神,祈求神靈的庇佑。
在上山的時候,他看到一個帶著鎖鏈男子,望著這男子,他有些好奇的叫住他的同伴,詢問這是怎么回事。
“這位母親生了重病,他就這樣鎖著自己,以示自己的誠心,希望娘娘能夠救他母親一條性命。”
他見這人如此,心中不由同情起來,給他幾文銅錢,表示自己的一點心意。
進入山中,他找到正在打坐的廟祝,如今廟里又多了幾個掛單的道士,這些道士處理香客的問題,也不用廟祝事事親為了。
廟祝見到他,連忙邀請他進來,然后親自跑了一杯茶。
這茶水是綠色的,看上去如同碧綠的寶石,比起他家那種泡出來好像泥漿水的劣質茶葉不可同日而語。
輕輕的喝了一口,這茶水入口先是苦的,但是和舌頭接觸的時候,卻是甜的。
他不由多喝了幾口,笑著說:“真是好茶,好茶。”
“里長喜歡的話,貧道這里倒是還有一點茶葉,希望你能夠喜歡。?”
他先謝謝廟祝,沒有接受這一次饋贈,他告訴廟祝,喝慣了這樣好茶之后,就喝不慣自己粗茶了,到時候茶葉上花費可不少了,自己家窮,實在難以消受。
“里長,你這話就是說笑了,這村里除了田員外就屬你最富有,你就算喝上十年,也不會喝不窮。”
兩人哈哈一笑,廟祝開始詢問他這次前來的目的,他咳嗽一聲,嚴肅的說:“道長,林大人派人傳來話了。”
廟祝神情也嚴肅起來,站起來恭敬的望著他。
“不用這么客氣,不用這么客氣,坐下吧,坐下吧。”
他讓廟祝坐下之后,警惕的說:“大人不希望鳳凰廟成為下一個白藕教,這么說,道長應該明白吧。”
廟祝看了看他,然后點點頭,再次開口說:“這件事貧道會注意的,貧道最近也發現了,有一些人似乎在居士之中活動,說一些不太靠譜的話,貧道當時沒有當一回事,如今多虧里長提醒,貧道若是在發現這群人,一定會稟告知縣大人。”
他點點頭,和廟祝再次談了關于鳳凰廟的事情,現在木蘿娘娘已經不是一位小神了,要考慮一些事情了,比如說這廟宇,是不是應該擴大一些。
擴大廟宇倒不是多大問題,前任廟祝可是留下不少木材,這些原本用來修建財神殿,三清殿,太歲殿的材料都放置在后面。
問題是這是廟宇應該如何擴大,若是全修建為香客準備的房間,那未免有一點喧賓奪主之嫌疑。
要是修建木蘿娘娘的化身殿,就要考慮很多因素,而且堅決不能設立人形神像。
若是擴修主殿,如今香客絡繹不絕,想要空出時間修建,實在太困難了。
他們兩人都感覺到沒轍,最開始修建的時候,若不是林大人出手闊綽的話,他都打算將這個廟修的很小很小。
“這件事還是暫且放下,日后再說吧。”
他也拿不定主意,等回去好好想再說。廟祝點點頭,然后恭送他離開這里。
離開鳳凰廟,他看著來來往往的香客,暗自搖頭。
若是他們知道自己信奉的神靈并不存在,心中又會是什么想法呢?
轉念一想,這些人其實并不在乎神靈是否存在,求得多是一個內心安心,這也是人生的一種選擇,自己的確無權干涉什么。
離開天寶山,他再次到了茶肆,這個茶肆能夠聽到許多有趣的是事情。
現在大家談論多是兩季稻的事情,他們完全沒有想到,這世間竟然一年能夠收兩次谷子,這樣相當于糧食的收入提高了兩倍。
如果全面推廣,按照他們的想象,這樣一來,大家不用天天喝稀飯,隔三差五就可以吃一頓大白飯。
想到以后的生活,他們都夸將河左總理真是一個天才,能夠想到這么一個好法子。
當然也提到了打谷機,打谷機提高了收谷時候的效率,這樣才能趕著種了兩季稻谷。
不過這些人倒是沒有提到他了,這些人只是知道這東西是益安府傳出來,具體是誰弄的就不清楚了。
大家談論的重點漸漸轉到了總理上面,然后再次說到六位總理上面,這六位總理之中的北朔總理可謂是最默默無聞的了,他上任之后,毫無作為,除了召見了總督之外,就沒有干過其他事情。
這總理大人不做事,朝中倒也是沒有什么言官彈劾他,只是百姓有一些怨言。
北朔總理是安國公世子,這個身份讓北四府的百姓不好破空大罵。
初代安國公在民間素有威望,到如今他的故事還在民間傳唱,無論是他作為開國三杰的能力,還是鞠躬盡瘁的品德,都足以流芳百世。
民間紛紛傳聞,這個北朔總理到底要干什么,是等到時機,一鳴驚人,還真的是碌碌無為,就這樣無為而治了。
他聽著這群議論,心想皇帝派遣這位總理大臣,一定有自己的考量,這總理的無作為,皇帝心中肯定知道,沒有任何表示,就證明這一切都按照皇帝的意愿在進行,總理又不是巡撫,只待一段時間,如今的自己,只用靜靜的等待消息就是了。
從茶肆出來,他就遇到了匆忙前來的田老五,田老五進到他,大喘氣的說:“大牛,終于找到你了,我父親讓我給你帶話,你明天早上記得去練兵場,明天府上會派人下來檢查這兩年訓練士兵的情況。”
他感謝了一下田老五,讓他進入茶肆里面喝一碗茶,然后在一旁打聽這一次檢查都是什么人?
田老五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聽他父親說過,這一次來的都是大人物,知縣對于他們的這些鄉紳是千般交代,萬般叮囑,千萬不允許出現什么意外,這一群大人來到這里,明面是檢查士兵訓練的情況,但是誰又知道他們沒有別的目的呢?
他沒有放在心上,對于這件事和他沒有多大關系,自己小小的一個里長,貪污的錢銀不到一兩,哪里會有什么事情,自己行的端坐的正,有什么好害怕的,而且上面這些大人,沒有必要處心積慮對付自己這芝麻綠豆大小的小吏,田員外這些人好歹還能查抄出百畝良田和上萬銀錢,自己那點錢,還不夠他們一頓午餐。
心中沒有壓力,他笑呵呵的將田老五送了回去。自己回到家里,將衣服準備好,明天早上好穿。
任何人都沒有想到,這天氣突然轉了,早上出門的時候,一道朔風刮過來,他冷的打了一個寒顫。
他回到家里,在里面穿了一件破舊棉衣,然后腳下布鞋里面墊了稻草,然后弄了一個稻草綁腿,然后出門了。
走著走著就不怎么冷了,他看著陰沉沉的天氣,想起了縣城里面那些大人,今天應該不會檢閱這廂軍了。
大人可以不去,但是他必須前去,到時候還有人在那點名的,這就是他們作為小吏的苦處,等點名之后,等人說大人不來了,大家都散去的時候,他才能離開。
出乎他意外的時候,他從旁邊的轅門進去的時候,知縣已經到了,穿著他那燕子補服,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在他旁邊的坐著六個穿著補服的人,他勉強能夠認出一個,一只鵪鶉站在地上啄食,這代表這位是地部司正下士,按照大虞朝職屬關系,自己這些里長應該聽命于他。除了司正下士之外,其他五個人都認不出是何等官職。
大虞朝補服在前朝的基礎上,更加復雜化,六部補服都有很明顯的區別,翱翔的多是天部,站在地上的是地部,有櫻花的是春部的,有荷花陪襯的是夏部,有菊花是秋部,有梅花的是冬部。這個只能大致區分六部,至于同天同命品的,就是細節上的不同。
唯一好認就是知縣,知府。知縣是燕子補服,知府是大雁。
除了這七個穿補服的,還有一位沒有穿補服,但是戴著虞朝士大夫常戴的荷花帽。
這位端坐在主位,七人都恭敬的看著他,似乎以這位人為首。
“田老爺,這位大人是什么來頭?”
他找到了田老爺,詢問這位士紳。
田老爺小心的說:“這是林大人的贊畫,雖然沒有品命,但代表林大人來到這里,你別看這些人都穿著補服,這位贊畫要是不滿意,只要和林大人說一聲,這補子就要被褪下。”
他點點頭,贊畫這個他還是知道的,類似人們常說的軍師。
小心的望向那位贊畫,只見贊畫神情嚴峻的看著場地上的士兵,一動不動,如同木雕泥塑。
士兵早就站在那里,這么冷的天,還有一些士兵臉上還出現汗水。
這些士兵和去年正月想必,無疑是脫胎換骨了,全都挺直了腰,如同一根根長槍。
就連站在最后騎兵的馬也十分安靜,沒有絲毫的亂動的。
他看了半刻鐘,暗自點點頭,這才算是軍人的樣子。
他看看跪在最前排的總教頭,若是這一次演練不出現什么意外的話,這位總教頭高升也不是一件難事。
“大人,你看如何?”
知縣倒是心懷忐忑,這贊畫一直沒有表態,讓知縣十分被動,他只好冒昧的詢問,不管如何,也要得到一個結果。
“諸位大人如何看?”
贊畫將皮球再次踢了過去了,坐著六位大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其中那位司正下士先開口說:“軍容整齊,希望不會是銀樣镴槍頭,中看不中用。那就真的亡負了朝廷設兵保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