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研習過卡符，靈書相比較卡符并沒有特殊之處，唯一的亮點就是用圖騰文字組合成新的圖騰，換句現代化的詞兒，就是創造出一批標準化的零部件，然后能夠組裝成一些標準的產品，這些標準的產品就是靈族世襲的圖騰。

周天的卡符參考了這些圖騰文字，僅僅是參考，算是繼承性發展。彩云飛則不同，她一開始就全盤否定了圖騰文字，而且是站在族群高度上徹底的否定。她對靈書的研究，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理論和神族制卡術的高人一等。靈族被彩云飛看成天生的制卡材料，靈族圖騰的成長也成為豢養靈神的必經階段。陳飛第一次看到這樣直接的理論，沒有含蓄和掩飾，開篇就是瘋狂的指責。

接下來的研究筆記卻讓陳飛對彩云飛有了新的認識，這個女人是天才。她指出了圖騰文字的缺陷，過于維護傳統，忽略了改進，甚至很多地方走入繁雜的陷阱，追求美感的同時往往犧牲實用。甚至嚴肅的推論出基礎的框架錯誤，發展到靈神階段會成為戰斗中的巨大漏洞，并以她封印靈神云杉為例，講述了如何利用靈族自以為是的華美，擊倒他們。

除了這些內容，彩云飛字里行間都是對周天的憤怒，以及云杉的怨恨，這種來自男女之間的是非，陳飛自動忽略。

走出破敗的靈廟，陳飛沿著山路向下，沒過多久看到一條小溪，淙淙溪水，清清澈澈，山間小路給人少有的舒暢心情。

前方炊煙裊裊，一座村落與周圍的風景渾然一體。整個村落的建筑都是木制，很多房屋都修建在樹上，村莊外有一條小河，勉強算是防護村莊的憑仗。

少年在村莊外遇見一群嬉戲的孩子，這群孩子看到他圍了上來，其中大膽的孩童對陳飛喊，“你是真靈教的新祭司嗎，是來給我們送玩具和糖果嗎？”

陳飛搖了搖頭，孩子們剛要散去，眼尖的指著陳飛身后，“你們看，魚丸祭司來了。”

少年第一次看到天藍色頭發的靈族少女，背著一個大包袱，身后還有一根祭司的靈杖。瘦弱的身體和身后的包袱形成鮮明的對比，一身白裙沾滿了泥點兒，幾個大孩子跑過去接過少女身后的包袱，還有的跌跌撞撞的跑到溪水旁打來洗臉的清水。孩子們和少女很親近，圍在她身旁，歡喜和開心讓站在旁邊的陳飛有些羨慕。一直到孩子們散去，少女才注意到陳飛的存在。

“旅途中的朋友，我是祭司云雨婉，有什么能幫到您？”

“魚丸？”陳飛一愣，一個女孩子的起名叫魚丸，這是為什么。

少女紅著臉惱怒道，“下雨的雨，婉轉的婉，云雨婉！”

陳飛連忙道歉，“我是路過這個村莊，想找個地方休息落腳。”

“靈木村的村民人都很好的，你跟著我，我幫你找個人家住下。你是靈族哪一族的？”熱情又熱心的云雨婉讓陳飛有些招架不住，他第一次聽說靈族還有不同的分別。

云雨婉見陳飛茫然的樣子，拍了拍陳飛的腦袋，“看來你還沒有去測靈根。”

“測靈根？”陳飛糊涂了。

“對，測靈根。我們靈族以前不懂測靈根的，后來前幾年祭司團發明了測靈根的方法，還發展出很多流派，什么五行平均論、真偽靈根論、天地靈根論，最恐怖的還有變異靈根，據說配合各種靈體能創造更具特色的修煉體質。”

陳飛問，“我是問你，靈族的測靈根是怎么個情況？”

“祭司團的老師們說，靈族的靈海有不同的屬性，根據他們研究普通的平民只有有合適的方法，找到適合自己的圖騰，覺醒的幾率很高。靈根就是每個人靈海的屬性，為什么取這個名字，我不知道，好像是教主的主意。”

“教主？真靈教的教主。”

云雨婉驕傲的說，“真靈教的教主也是我們坎布拉城邦的城主，他創立了人人平等的真靈教，還擬定了七色靈根分類制度，赤橙紅綠青藍紫，不同的靈根對應不同的屬性，組織祭司團的老師研究圖騰的覺醒引導方法。我們都很喜歡他。”

還有這樣的靈族？陳飛驚詫莫名，“貴族老爺們能同意嗎？”

“坎布拉城邦沒有貴族，我們是嶄新的靈族新一代，團結在真靈教教主的旗幟下，共同學習，一起進步。”云雨婉驕傲的說。

少女帶著陳飛來到靈木村村長家里，她常來常往，老村長都已經習慣，給陳飛找了間客房，熱情招待。老村長的兩個兒子都在坎布拉城邦做武士，全家都是真靈教的信徒。晚飯的時候老村長的兩個兒子都回來了，兩個人顯得很疲憊，看到家里來了生人更是警惕，陳飛出示了身份標牌之后，才放心。

“城里出事了?”老村長關心的問。

兩個兒子大致講述了城里發生的事，陳飛逃出靈窟的事兒已經驚動了坎布拉的祭司團，靈窟中的秘洞被發現，全城都在通緝仙神殿的兩個密探。

陳飛耳朵在聽他們談論萬惡的仙神殿密探，眼睛卻在看村長兒子的武器，陳飛一直好奇靈族的武器是什么樣。他看到大兒子背著弓箭，小兒子的武器是長刀，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都斜挎著一個長包。

“那是靈具袋，阿豹的圖騰是弓箭，阿虎是長刀，祭司團根據他們圖騰的特點打造了靈器，平常武器收在靈具袋中，戰斗的時候圖騰會顯化在靈器上，這就是靈族武士的戰斗方式。

陳飛聽得有點暈，好復雜的戰斗系統。“第一步，圖騰覺醒；第二步，根據圖騰打造靈器；第三步，溫養靈器；第四步，圖騰顯化。”少年不理解的問，“這樣復雜，戰斗中會不會太慢。”

云雨婉慌忙搖著頭說，“靈族的戰斗本來就是最尊貴的儀式，這樣已經簡化很多了。聽說上古貴族的圖騰召喚，有足足三十六個步驟。”

尼瑪，靈族不死誰死？陳飛一陣頭疼，他接著問，“圖騰都是武器嗎？”

云雨婉說，“當然不是，祭司的是靈杖，還有靈獸、靈木等等。”

“那他們怎么辦？”

少女象看白癡一樣看著陳飛，“又不是每個人都是武士，有專門的靈木種植園，也有專門的靈獸培育場。武器缺乏靈性才需要溫養，你到底懂不懂啊。”

她無視陳飛對村長說，“大叔，我留在村里參加明天的耕作日。”又指了指陳飛，“他一定是別的世界的貴族，他也得參加，教主說了每一個貴族都應該被勞動改造。”

晚飯后，陳飛坐在院子里抬頭看著太虛的星空。鄰居家的兩個小姑娘，跑過來找云雨婉，一個叫小紅，一個叫阿紫，兩個小姑娘纏著雨婉講真靈教大戰仙神殿的故事，陳飛在一旁聽見云雨婉繪聲繪色講述著，“仙神殿里有一只大烏龜，他每天都想搶我們真靈教的好吃的，結果惹惱了真靈教的護教靈獸睚眥，你們聽過一句話嗎？叫睚眥必報，睚眥一生氣就吞掉了烏龜……”小紅和阿紫高興的拍手。

陳飛感慨果然教育從娃娃抓起，他沒有見過睚眥，但是他相信云雨婉的故事杜撰的成分超過百分之九十九。

小紅和阿紫被叫回去睡覺，陳飛和云雨婉兩個人在院子里閑聊。

“我從來沒有在別的地方見過真靈教。”陳飛感慨說。

“坎布拉城邦的靈族是各個世界遷移到這里的，原來的靈族貴族早就離開太虛了，我們在這里本來就是獨一無二的。”

“你們的教主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教主啊，他是一個非常好的人，他什么都好就是喜歡喝酒，喝酒就掉眼淚，掉了眼淚喝更多的酒。”

陳飛明白他無法問出更多的問題。

“你來自哪里呢？”陳飛看著云雨婉認真的樣子，想知道她的故事，“我是說你從哪個世界來。”

“我的祖先來自夜郎大世界，我出生在太虛，你呢，你來自哪里？”云雨婉好奇的問陳飛。

陳飛說，“一個貧瘠的地方，它的名字叫月亮灣，可惜現在已經沒有了。”

“為什么？”

“神罰。”

云雨婉吃驚的看著陳飛，“你遭遇過神罰還能活下來，神罰是神族可怕的武器，你真是太可憐了，也很幸運。”

“坎布拉城邦為什么要和太虛仙境開戰？”陳飛問。

“戰爭是太虛仙境挑起的，他們說是為了正義，教主說他們是為了能源。教主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完全的正義，你一件事做對了，不見得事事都對，太虛仙境想把我們都變成奴隸，然后搶奪我們的能量。”

“奴隸？”

看著陳飛吃驚的樣子，云雨婉噗嗤笑了，“只是一個比喻，實際上他們想把我們趕走，好讓整個太虛都變成神族的地盤。太虛的靈族已經團結起來了，人族是他們的附庸，我們不戰斗誰戰斗，教主說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教主說，教主說，陳飛的耳朵快磨出繭子，在云雨婉的訴說與絮叨中，陳飛度過了靈木村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