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白白”只有皮皮的二只小腳丫那么大,全身雪白,稱著紅寶石般的眼睛,非常可愛。
“白白”是皮皮給它起的名字。在看到小兔子的那一刻,皮皮就喜愛得不得了,追得它到處躲藏。已經能用二個字表達意思的皮皮,在媽媽的啟發下,叫起了“白白”,還是“拜拜”,反正皮皮在表示再見時也叫“拜拜”。
白白來到家里的第二天,皮皮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白白,蹲在籠子旁觀看著白白,沒一會兒,好奇心起,大膽的把手伸了進去,想摸摸白白,又膽怯地縮了回來。而白白呢,動物的本能,對于這個陌生的小男孩充滿未知數,感覺到了“危險”,躲到了最遠的距離。
皮皮靜靜地看著,白白也在觀察著面前的小孩,彼此并不陌生但還沒有到熟絡的程度。相互又觀察了一會兒,白白感覺不到來自皮皮的危險,竟跳了過來,伸長了脖子,鼻子翕動,嗅著皮皮再次伸進來的小手,皮皮大膽地觸了觸白白的硬胡子,然后二個小家伙又同時縮回,一個縮回手指,另一個縮回腦袋;再次觀察,沒過幾秒鐘,一個小孩和一個小動物又湊在一起,一個嗅,另一個膽子升級——皮皮摸了摸白白的立耳朵,然后用手指捅它的身子,又揪住它的耳朵。可能是皮皮弄疼了白白,掙扎著、跳著再次躲到最遠處。
皮皮見玩伴跑了,急得不行,嘴里嚷著:“別走。”繞著籠子追,白白躲到哪個方向,皮皮追到哪個方向,白白躲無處躲,最后再也不躲了,膽怯地一動不動趴下,任由皮皮“蹂躪”。
皮皮上下其手,隔著籠子,玩得不盡興,干脆打開籠門,揪出白白。不知道何時皮皮學會了開籠子門。
沒有了障礙,皮皮玩得更盡興了,很怕白白跑掉,一手按住身子,另一只手揪了耳朵,又去拽腿,沒一會兒,白白趁皮皮松手時再次逃跑。
“媽媽。”皮皮奶聲奶氣的聲音,著急的樣子,媽媽正在廚房忙活早飯。
皮皮有了“白白”玩伴,媽媽可以放心的做事情,以前,都是皮皮睡覺了媽媽才干活。就拿做早飯來說,皮皮醒了后,往往做一頓早飯,媽媽分幾次才能完成,如果爸爸在家里還好些。
媽媽放下手里的東西,蹲下身子,微笑著問兒子:“怎么了?沒和白白玩嗎”皮皮的語言理解能力強,大人說的日常話都能聽明白,但是說話水平只能局限二個字。
媽媽在他二個多月時就開始給她讀短篇故事。回答大人的話必須用說話表達,哪怕是一個字,而不能用點頭或者搖頭代替。這是媽媽的強制要求,媽媽很少要求他什么,似乎都在潛移默化中進行。
“出-來。”皮皮皺著小眉頭,一只胖胖的小手正扶著門,求救般的說。與皮皮一般高的門和白墻都留有皮皮的黑指印。
“讓媽媽出來嗎?怎么了?”媽媽聽明白了兒子是讓她出去,微笑著蹲下身子,親了親兒子的小腦門,沒有行動的意思。
皮皮疑惑地眨眨眼睛:媽媽沒聽懂皮皮說的話?媽媽不緊不慢的樣子使皮皮更急,又表達不好,于是抓起媽媽的手往外拽。
皮皮有要求時,媽媽很少馬上去辦,總喜歡磨蹭一會兒。不知她是從哪里借鑒過來的經驗,說是這樣可以磨練孩子的耐性。
媽媽微笑地跟著,皮皮指著音響后面的夾縫,說了句“白白”,仰頭看著媽媽。
原來小兔子躲到了音響后面,皮皮著急地叫了幾次“白白”,也沒有把它叫出來,又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最后找媽媽幫忙。
媽媽挪開音響,只有幾粒黑黑的兔子糞躺在那里。狡兔懂得三窟,白白應該是從另一出口跑了。
皮皮沒有見到白白,納悶的看著媽媽,叫著:“白白。“意思是小兔子明明進去了,卻不見了,撇著小嘴像要哭,媽媽忙抱起皮皮,親了親他的小臉蛋,說道:“我們去找白白,你看那邊也有出口,白白是不是從這里溜到了別處。我們去找。”
皮皮被媽媽安慰,不再難過,伸出舌頭就像小貓咪一樣,舔了幾下媽媽的臉。這是皮皮示好、親昵的意思。從他五個多月開始,就會了這個動作,每次媽媽的臉都被舔得濕漉漉的。隨著月份增大,皮皮的這個動作慢慢減少,偶爾表示一下。媽媽不記得皮皮從哪里學到的,應該是動物的本能。
找了幾個地方,最后在沙發下面找到了白白。白白逃走,估計是承受不住皮皮的“虐待”,看來皮皮終于大膽地上手了,小孩子的手沒有輕重。
白白的小籠子和立起來的鞋盒一般大小,由細鐵絲編織而成,二根鐵絲間留有大人手指寬的空隙,剛好皮皮的小手能伸進去。
媽媽剛一離開,皮皮蹲守了一會兒,覺得隔著一個障礙和白白玩得無趣,又去揪白白出來。白白有了煉獄般的經歷,死活抗拒著,二條前腿蹬著籠子往后退,皮皮盡顯小男子漢的威風,使出小蠻力,硬是把白白拽了出來,誰叫白白力氣小呢,氣得“吱吱”叫了幾聲,而皮皮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畢竟人小力氣不夠,沒堅持一會兒,白白掙扎幾下就掙脫了皮皮的束縛,從空中摔到了地上,掙扎著站起來,又鉆到了沙發底下。
“媽媽。”皮皮在客廳里大喊著。
“來了,怎么了。”媽媽人沒到,聲音到了。
“白白。”皮皮著急了。
“早飯還差一點做完,馬上來。”媽媽隔著門溫和地說。
皮皮已經繞著沙發轉了幾圈了媽媽才出來,手里拿著一根剛從冰箱里取出來的胡羅卜,已經估計到了外面的情況。
“放這,白白聞到胡羅卜的香味就出來了,白白要吃早飯的。”媽媽把胡羅卜放到離沙發最近的地方。
娘兩個一起蹲下來等,媽媽看見地上又有幾粒圓圓的兔子糞,起身去取撮子收拾。
回來時看見兒子正在看手心里拿的東西。
“皮皮手里拿的是什么?”媽媽眼睛有點近視,平時很少戴眼睛。
“巧力。”皮皮舉起來給媽媽看。
“巧克力是嗎?哪來的巧克力?”媽媽問兒子,彎腰湊近兒子的小手。
“兔子糞,白白拉的糞,扔進來。”媽媽把撮子舉到皮皮面前。
“巧力。”皮皮還舍不得扔,在手里把弄著。
爸爸經常把回禮的喜糖拿回家給皮皮吃,其中就有巧克力,但是媽媽從來沒給他吃過。媽媽在哪里看到過這樣的文章——三歲之前的小孩子不能吃巧克力,影響他的睡眠。
“皮皮不信嗎?可以聞一聞,巧克力皮皮聞過的,是香的。”皮皮舍不得的樣子,使媽媽不得不這樣建議,并沒有命令皮皮扔掉。
小孩子只有親身體驗過才會真正認識新事物。
“臭的吧,和巧克力不是一個味吧。扔了吧。”媽媽溫和的聲音,微笑著看著兒子的舉動。
皮皮真的聞了聞,然后毫不猶豫的把手里的兔子糞扔進撮子里。
“和媽媽一起把手洗得香香的,白白吃早飯,皮皮也要吃早飯了。”皮皮猶豫了下,還是和媽媽走了。
他們剛一離開,白白架不住美味的誘惑,從沙發下鉆出來,開始啃咬起胡羅卜來。
白白與皮皮越來越熟悉了彼此,即使拿出籠子也不再逃跑了,而皮皮也開始愛護白白了,它的飯食由皮皮來負責,只不過皮皮還打不開冰箱門,媽媽代勞從冰箱里拿出干凈的胡羅卜或者白菜。皮皮吃飯的時間就是喂白白的時候,偶爾皮皮還會把自己吃的小餅干、蘋果等小零食喂給白白,只要自己有吃的就會分享給白白。皮皮睡覺了才把白白抓進籠子。人獸同樂,快活的生活了幾天。
第四天上午,皮皮睡醒上午覺后,爬起身就跑向白白,然后聽見了皮皮“白白”、“白白”地連聲叫了幾次,不是平時歡快的聲音。
媽媽趕緊過來,只見白白直挺挺地躺在籠子里。媽媽上前摸了摸白白的小身體,已經僵硬了,然后把它從籠子里拿出來放在地上,又翻過來仔細地檢查了幾遍,沒有發現白白的死因。
“兒子,白白死了。”媽媽摩挲著兒子的頭。
后來才知道——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東西很涼,小兔子弱小的身體承受不了太涼的東西。
皮皮聽完后無聲的哭了,蹲在皮皮的旁邊,看著皮皮,眼淚一串串的流下來。
沒有人告訴他“死“的含義,皮皮第一次看見死亡,媽媽也沒有解釋給他聽什么叫做“死“,反正媽媽只是一句”白白死了“,皮皮就傷心的流淚了。
這是皮皮第二次流淚,第一次是在他只有二個月大時,爸爸和媽媽吵架后摔門走了。媽媽傷心地邊哭邊看著皮皮,隨口說了一句話:“皮皮,爸爸不要我們了。”媽媽只是把還什么也不懂的皮皮當作傾訴對象。
皮皮躺在他的小床里,眼睛盯著媽媽,竟流下了眼淚,像是聽懂了媽媽的話。媽媽趕緊擦干眼淚,安慰皮皮:“爸爸一會兒就回來了,媽媽在胡說八道。”
后來媽媽很少在皮皮面前傷心難過,盡量和爸爸和平解決問題。
其實夫妻在一起生活難免會有磕磕絆絆,尤其有了小孩子后,由二人世界變成了三人世界,光家務就增加了一倍。
夫妻之間有了矛盾,吵架也是解決問題的一種方式。架吵了,問題解決了,大人們和好了,可是對小孩子幼小的心靈的影響究竟有多大,難以估量。不要以為他們什么也不懂,只是他們沒有發言權而已。
當然爸爸沒有不要皮皮和媽媽,那是第一次爸爸和媽媽吵架,也是最后一次嚴重的吵架,他們一家的生活氣氛一直很溫暖。
后來皮皮又養了一只灰色的家兔,是爸爸的同事從農村拿來給皮皮的。有了以前的經驗,將“灰灰”養在了天井的大籠子里,喂它吃的也注意了很多。“灰灰”是這只兔子的名字,養到成兔后,舍不得殺吃肉,給了別人。估計也難逃刀下肉,不過卻完成了它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