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魏君傾
- 烽火燃不息
- 醉倚兩三松
- 5090字
- 2020-09-13 11:21:55
第2章 魏君傾
牛為樂看的清楚,君傾之所以疼的大喊,是丹丹的登山杖下揮的過程中,在即將碰到君傾腳的時候加大了力道,雖然這個動作不明顯,左右兩側的之水和宴少可能不會明白,但是對自己來說,這點兒距離,就像拿著放大鏡在看慢動作一樣,清晰無比,這就讓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來不及思考,因為短暫的慌亂后,宴少抬起了頭,非常鄭重的對牛為樂說:“這位先生,您好,我是宴平樂,不知您尊姓大名,如何稱呼?”
“您好,免貴,我姓牛,叫牛為樂,聽她們稱你宴少,我就也稱呼您宴少了,您別介意。嘿嘿……”牛為樂很誠懇的說道,迎著宴少的手,禮節性的握了下。
“牛先生您好,不介意的話,我能看下您的證件么?”宴少誠懇而堅定的說到,同時拿出自己的證件,遞向牛為樂。
“介意,我非常的介意,但是為了能夠幫到你們,我就不介意了。當好人不容易,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我得珍惜不是么?嘿嘿……”牛為樂看出了對方的謹慎,自嘲的遞上了自己的證件。
“牛先生您好,很幸運在我們危難時刻,遇到您,如您所說,如果您真的會醫術的話,我想麻煩您,請您幫個忙,幫我朋友看看傷勢,最好是能進行一些簡單的處理,我們好方便下山,至于診金您說個數,我給您轉過去,請您勿再推辭。”看完證件,宴少雙手送還給牛為樂,然后微微的彎腰低頭,給牛為樂鞠了個躬表示感謝。
這讓牛為樂刮目相看,一個年少有為的上位者,還如此謙遜有禮,而且這個宴少戶口還是京都的,這就勾起了他的好奇之心。天子腳下無庸人,一板磚下去,拍不著老板有可能,拍不著京官兒,比中彩票還難。這年頭,紈绔子弟眼朝天,什么這二代那二代,哪個不是橫行鄉里,活脫脫南霸天,好事沒見有,壞事使人愁,這宴少可以啊。
“嗯?宴少,你怎能求一個陌生人呢?況且他到底是何居心,我們根本不知道,會不會更糟糕啊?”丹丹雖然很急切,但看的出來,她對宴少的語氣要溫柔很多,話語也沒有剛才的凌厲,透漏著維護之意。
看著怎么還有眉目傳情,秋波暗送呢?牛為樂對丹丹的表情盡收眼底,這是有故事啊,一男三女不簡單啊。
“好了丹丹,證件我也看了,人家很真誠,咱們也沒必要爭,至于同不同意診治,我們還要征求下君傾的意見。君傾,不知你是否同意牛先生給你看看傷勢?”宴少一錘定音,然后蹲下來,溫柔的問著君傾。
君傾腳正疼,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宴少站起來,沖牛為樂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姿態。
丹丹只好妥協。
之水沒說話,只是抬頭又瞟了一眼牛為樂,又迅速低下頭,越看越帥,心里還有些小歡喜,也還有些小失落。
牛為樂利落的走上前,把背在身上的包卸下來放在旁邊,蹲下來打開包拿出一條嶄新的白毛巾鋪在君傾腳旁的石頭上,然后伸手去拿君傾的腳,剛一碰到鞋子,君傾的腳下意識的用勁一縮,就聽她“嘶—”的一聲,咬著牙深吸了一口氣。
“美女,放松一下,別緊張,我給你看看。”牛為樂邊說誠懇的說著。
“牛先生,麻煩你做正事,不要動手動腳,如果需要脫鞋子,我們來就行了。”宴少心里對于牛為樂產生了一絲懷疑,對于自己的決定,有些動搖,便有些生氣的盯著牛為樂,然后指揮著丹丹為君傾脫鞋子。
丹丹麻利的脫下了君傾的鞋子,把腳放在了白毛巾上,這次君傾沒有再反對。
“嘿嘿.......我說宴少啊,不讓接觸病患部位,這我辦不了,得了您吶,另請高明吧。”牛為樂拿起背包,站起身轉身就要走。嘴里還念叨著,“這一早上都什么事兒啊,好心幫個忙,落了不少白眼和埋怨不說,干個正事,也這么難,好人難做啊?”
“那個,能別走么?”之水弱弱的問牛為樂,滿眼期待著牛為樂能夠留下來,幫助君傾。“男女有別,而且還是陌生的男士,這個您可以諒解么?請您留下來,看一下君傾的傷吧,謝謝!”
“額—”牛為樂停下了,轉過身看了看之水,又看向宴少和丹丹,“兩位是個什么意思?”
鼓起勇氣說完話的之水,被牛為樂一看,又迅速低下了頭。
“咱們先講好啊,治傷就治傷,別亂動,更別動什么歪心思,否則我們覺不客氣。”丹丹厲聲說道,說完看了看宴少,宴少黑著臉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他真是沒辦法,只能盡最大程度的保持著克制,只希望君傾趕緊好起來。
話不投機半句多,牛為樂也不廢話,把包放到一邊,蹲下身,一只手抬起君傾的腳,一只手在腳踝處試探摸骨。在手捧著君傾腳的時候,雖然隔著襪子仍能感覺到腳的柔軟,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牛為樂長這么大,第一次捏拿一個漂亮女孩的腳,顯得局促不安,心里有些異樣的感覺,但牛為樂覺得自己現在是醫者,病人應無分男女老幼,當盡心治療。
可是君傾不這么想,腳到了牛為樂手里,就渾身不得勁了,感覺到腳癢癢的,就像渾身有電流經過,對就是觸電的感覺,一觸即發,電遍身心。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有異性而且還是陌生男子觸摸到自己的腳,再加上剛才聽之水和丹丹的對話,雖然自己一直側著身沒有正面看到他的面容,但應該是一個很帥的男子。正想著,那雙溫暖而有力的大手還輕輕捏了自己一下,這讓她感覺怪怪的,既有別樣的親切感,又有一種非常安全的感覺,自己也說不出來自己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總之下意識的又抽了回來。
明顯感覺到君傾的抵抗,于是牛為樂開口到:“美女,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占您的便宜,這個是查看傷勢的需要。醫生呢,對待自己的病人,是無分男女老幼的,您吶,如果實在介意呢,就把我當成當成,當成什么呢?哎,有了就把我看成牛,一頭老牛,我姓牛啊,對這個就行啊,一頭會看病的老黃牛,對,就是這個。嘿嘿……”
“撲哧”君傾笑了出來,受傷后第一次擺脫了疼痛的陰霾心情,被牛為樂言行給逗樂了,之水也跟著小聲咯咯笑了起來。
“你老牛吃嫩草呢,還會看病的老黃牛,不閑臊得慌。”丹丹譏諷道,心想,這頭牛可真會說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雙手掐腰,氣勢洶洶的盯著牛為樂。
一旁的宴少聽了丹丹的話,臉更黑了,皺著眉頭,煩躁的說到:“好了丹丹,少說幾句。君傾,你忍忍,別介意,讓這位牛先生給你抓緊時間看完,咱們好早點下山。”順勢蹲了下來,宴少靠緊了牛為樂,緊緊的盯著牛為樂,防止他有什么不軌之舉。
君傾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好吧,那么下面請美女坐正了,仔細的看著會看病的老黃牛,給您治傷。”牛為樂一本正經的拿著腔調,令人忍俊不禁,本來因君傾受傷導致的不快也慢慢得到了緩和。
之水趕緊扶著君傾坐正了。
君傾抬起頭的剎那,凄美的容顏,凝固了時空。
昨夜猶在,小樓東風,君坐案前,妾撫琴,芳華絕世,為君傾城。
今晨復來,不注山巔,我困石上,牛為樂,仗劍萬里,為吾留行。
君傾愣愣的看著牛為樂,牛為樂愣愣的望著君傾,更奇怪的是兩人同時皺了下眉頭,胸口似有強烈的刺痛,轉瞬而逝。
“咳咳,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啊!警告你,別動歪心思,趕緊做事。”丹丹不滿的指著牛為樂,讓他趕緊看傷。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感覺像一個老熟人,嘿嘿嘿……”牛為樂有點不好意思,雖然第一次見到眼前的超級大美女,可是總感覺很熟悉很親切,內心還伴隨著一瞬的刺痛,但始終沒想起來在哪里見過,牛為樂使勁的想著,腦袋嗡嗡的,有些疼痛,越來越劇烈。
頭疼,頭疼欲裂的疼,一個腦袋兩個大,是真疼。
“牛先生,我希望你能認真的診治傷勢,請你認真點,也快一點。”越來越嚴肅的宴少,怒目圓睜,直視牛為樂,有暴走的跡象,如果不是人在屋檐下,自己豈能一而再的低聲下氣。但是為了君傾,這一切都是值得的。自己和君傾自小青梅竹馬,情投意合,這些年因為各自學業和事業的原因,一直聚少離多,很少見面。但是為了能和君傾走到一起,一周前,宴少放下了京都的事情,來到了齊州,來到了君傾身邊。
昨晚下午約君傾爬山的時候,正好何之水和邱丹也在,君傾順口邀請了一下,兩人行就變成了三人行。一個星期的接觸,宴平樂與君傾同室的兩個好姐妹也都混熟了,欣然同意。討論爬山的時候,丹丹就提出了,從北側爬不注山的想法。丹丹說,老是從路上爬,爬上去,再下來,沒有爬山的樂趣,從后山爬呢,奇石林立,老藤蔓連,曲徑通幽,別有風味,既可以手腳并用更好的鍛煉身體,又可以體驗無限風光在險峰的味道。
于是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宴少看著自己未來的媳婦受傷,本就心煩意亂,自己還沒有接觸過未來媳婦的身體,卻被牛為樂捷足登先,心里的陰霾更濃重了。雖然小時候,兩人一直摟摟抱抱,但那只是小時候,不懂事。現在長大了,雖然感情沒什么隔閡,距離還是有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
忍著頭疼,牛為樂迅速的調整心態,準備快速給君傾的腳踝復位,然后趕緊離開。大膽的拿起君傾的腳,輕輕的往回送了點,使其膝蓋彎曲,用手在君傾腳踝處,微用力摸了一圈。
丹丹看著看著發出“耶耶…..“的嘲笑聲。
之水只是莫名的想著如果是自己受的傷該多好,臉就更燙了。
宴少一張大黑臉,想張嘴說話,又開不了口,左右為難。
君傾忍著痛,認真的看著牛為樂,她很疑惑,眼前的人自己確實不認識,可是剛才為什么有既熟悉又心痛的感覺呢?
想著想著出了神,越想越想不起來,越想不起來就越想。
想,不想,都難。
“啊—”只見牛為樂摸著摸著腳,迅速往外一提再往回一送,力道不大,但君傾卻感覺到一陣鉆心的疼。
“我說,姓牛的,你到底會不會看病啊,這整的是哪出啊?怎么越弄越壞了,你最好說清楚!否則我們饒不了你。”丹丹一聽君傾疼的叫了起來,火就不打一處來。
“牛先生,您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宴少壓著火,語氣更加生冷。
“奧,已經好了,這位美女呢,其實就是腳踝脫臼了,沒什么大事,我剛才已經給她復位了。現在呢,就是有些疼,再加點紅腫。我拿點祖傳特制的跌打膏,給她抹上點,舒筋活血,十幾分鐘差不多就能走路了。但是呢,還是要休息一周到兩周,少活動,盡量別做劇烈運動,這樣會對康復更有好處,不至于留下習慣性脫臼的毛病。”說著,牛為樂打開自己的包,拿出自己的跌打膏,順手把君傾的襪子給脫了。
看著晶瑩剔透的小腳丫,牛為樂嘆為觀止,手中軟軟的,老臉麻麻的,久不激動的他,心跳加速,居然紅了臉。心里趕緊默念清心咒,他牛為樂可是正人君子,絕不趁人之危。
當然了,要是這大美女主動以身相許,那就完美了,“嘿嘿......”牛為樂想著想著居然笑出了聲。
君傾感覺到異樣,趕緊的抽回了腳,放在了毛巾上。看著自己的腳,不敢抬頭,她感覺自己的臉肯定紅透了,心跳的好厲害。
“放手!”宴少大吼一聲,把牛為樂的手撥到一邊,“上藥就不用你了,我來就行了,把藥給我。”
“不用了,我自己來!”聲音甜美而堅定,君傾接過了牛為樂的藥,按照牛為樂說的用法,在手上搓熱再搓到腳踝處。腳上癢癢的麻麻的感覺,一會變成了清涼的舒暢,越來越舒服。邊搓藥邊想,如果牛為樂能給她搓一下腳,是不是感覺更不一樣呢,想著想著,便有些小期待,頭就更低了。
宴少有些無奈的看著君傾自己搓藥,腦殼疼。
待到君傾上完藥后,牛為樂收拾好東西,起身準備離開。
“哼,這么著急走,是不是做賊心虛啊。一會兒要是不好,看你怎么賠償。“丹丹已經忘了自己初時的害怕,牛為樂憨厚的性格,讓她再無忌憚,要求牛為樂等君傾好了再走。
怎么可能不好呢?自己祖傳的接骨手法,再加上自己祖傳的跌打膏,不說起死回生,也能讓她白骨生肉,當然了,這個祖傳是師傅的祖傳。牛為樂自幼跟隨師傅一起長大,茫茫人海,家族在哪,誰又知道呢。
一時,場面陷入了尷尬,一眾人,無話可說,各自望天聽風。
大家默契的等了十幾分鐘后,君傾感覺自己的腳不疼了,腫的地方也基本恢復原樣了,轉了轉腳腕,沒什么異樣,穿上鞋子,試著輕輕地挪了幾步,沒有感覺到疼痛和不適。
“牛先生,您看診金多少,現在手機沒信號,我們身上也沒帶現金,一會兒下山我轉給你。”看到君傾能夠走路了,宴少知道應該是好了,不得不佩服牛為樂的手段,年紀輕輕醫術還是很扎實的,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舒了口氣。越看牛為樂越順眼,越看越覺得牛為樂的不凡,那股惺惺相惜的感覺,又從心里鉆了出來。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診金什么的就算了。還有就是別老是牛先生牛先生的,生分。合得來呢,叫我一聲老牛就成,您說呢?宴少。嘿嘿…….“牛為樂嬉皮笑臉,一副不計前嫌愿折節相交的樣子。
“牛先…奧,老牛,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你也別宴少宴少的叫了,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平樂。”宴少也不是扭捏的人,剛才被君傾的傷擾亂的心神,恢復過來后,就顯出了自己的睿智,認準了牛為樂可交,雙手送上自己的名片,架子放下了,心氣也就舒暢了,友誼的小船也就水到渠成起航了。
兩人重重的握了握手,笑容真摯。
眾人繞過巨石,沿著小路登上了山頂。由于有了剛才的事情,一行四人的心情很不好,大家一路無言。在山頂靜靜的坐了一大會,天色漸漸放亮,漸漸有了登山人的身影。
牛為樂看到太陽馬上升起來了,看了看時間,準備告辭離去。
這時君傾輕輕的挪著腳步,走到牛為樂面前。
此時,恰好旭日初升,一束紅光,掛在她臉上,幾縷青絲,隨風起舞。
“你好,我叫魏君傾。謝謝”她輕輕一笑。
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生生世世,為君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