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姬站了起來,盈盈一拜,“公子適才的故事,真動聽。小女子受教。”
說書靈,愣愣地望著蘇戟,“公子是要喚醒我的記憶?”
蘇戟心里暗自汗顏,喚你妹啊,老子是為了脫身才把你兩個鬼放到一個地方,胡編了一個故事的。
反正你二人在這里不知幾百上千年,記憶哪有那么準。
蘇戟左手空中捋了捋根本不存在的胡須,仰天對月,嘆道,“說書靈說書,誰人能聽明。橋姬臥水里,等誰衣垂堤,扯誰水中斃,眠入水底。”
“你二人本是苦命人,又何必如此執(zhí)著傷了那蕓蕓眾生的性命。說書靈,你的故事不差,但話術的確不高,說了幾百上千年,卻不知道,推陳出新。剛才我只是用了最平淡的敘事方法,你看看這些聽書之人。如果你能嘗試著學會更多的小說架構方式,成為那百萬大神,也不是沒可能的。”
“公子的意思是說,我的故事可以,只是我說的差?”說書靈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那你覺得你自己剛才說的,和我說的,你更愿意聽誰的。還有你們”蘇戟指著那些通紅之色漸去的聽書人問道。
“自然是公子的故事更有新意。”
“那不就得了,相信我,只要你學習好小說的寫作手法,哦,不是,敘事手法和架構,你根本不需要強制他們聽,不聽還要掐死他們,抱在你懷里聽。傻子啊你。”
“別那個表情,我告訴你,在我們那個地方,有個叫郭德綱的,書說的好,不僅有人聽,還得買票才能聽,而且不退票,你說這跟誰說理去。”蘇戟引誘道。
“那公子能否告知,我該跟誰去學這話術。”說書靈明知故問。
“那還能有誰,當然是我了,哦,不,是郭德綱,你去找他。”蘇戟趕忙改口。
說書靈正了正衣冠,長揖到底,“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橋姬,過來一起見過師父。”
橋姬走過來,“謝謝公子再造之恩,請受橋姬一拜。”
蘇戟心里惡寒啊,這她媽的,太搞了吧,這一會就收了兩個鬼徒弟。
“兩位且慢,拜我為師也未嘗不可,但你二人,橋姬已經找到了心愛之人,我也答應說書靈教你話術,觀你二人相貌,想必那怨氣已然除盡,就不必再行那殺人之事了吧。”
兩鬼相視一笑,點了點頭。
“你二人過來,為師為你們行拜師禮。”
蘇戟將重構之力運行到雙手,心里卻是咚咚的跳個不停,也不知道這重構之力,能否去除這二鬼的戾氣。
灰白色的光芒閃現在說書靈和橋姬的頭上,片刻,兩人面色不在陰沉,而是煥發(fā)了光彩。
“橋妹,你真美。”說書靈盯著橋姬說道。
“書哥,你真俊。”橋姬低眉淺笑。
老子這也是牛逼啊,被人暗算穿越異界,竟然成了月老,促成了一樁婚姻。
“蘇戟!!!”
“呃——”
你妹的,出場就出場吧,需要這么鬼哭狼嚎嗎?
只見天空的月色更加明亮,照耀了整條斑駁的小街。
幾十上百個奇形怪狀的人從街道的盡頭穿過,朝著蘇戟站立的書場走來。
“我勒個去啊,能讓老子歇一會嗎?鬼哥鬼姐。”
唰唰唰,四女一樹站到了蘇戟的跟前,一個女子撐著油紙傘,在她的傘上傾盆大雨落下,一個女子渾身發(fā)抖,霜雪布滿了全身,一個女子全身紅衣,兩片楓葉插在了頭上,一個女子手帶木枷,腳上鎖鏈叮當響,還有一棵樹,全身的紫色藤蔓。
“幾位美女,有何貴干啊。”蘇戟問出了聲。
橋姬卻是急忙拉了拉蘇戟的衣角。
說書靈靠近蘇戟,輕輕耳語,“師父,這幾人都是鬼,你要小心。”
紅衣女子咯咯笑道,“剛才聽聞溺水女說,有一個美男子從這里經過,說的是您嗎?公子莫要害怕,我們是來聽你說書的。”
“既然是來聽書的,那你們幾位上座吧。”
蘇戟搜腸刮肚,“你是戶影美女紅葉小姐,你是一吻凍人的雪女,你是雨中撐傘的雨女,你是,生辰丙午的飛緣魔女,而你呢?則是那癡情女子紫藤精。一下子來了五位美女,蓬蓽生輝啊。”
飛緣魔桀桀一笑,“我們本是不祥之人匯聚而成,生來克夫克子,不知道公子要如何說我的故事。”
“哈哈哈,克夫克子,不祥之人,可笑啊。”,蘇戟哈哈大笑,笑的彎了腰,笑的哭了出來。
飛緣魔怔怔地望著蘇戟,不知道他為何這樣笑。
其實蘇戟也不知道,他只是想,在笑的過程中快速的構思他接下來說的話。
“你空有奪人精血,殺人之本領,卻不會用你的腦子去想想,說白了,你就是個又蠢又傻的女人。”蘇戟突然伸手,指著飛緣魔罵道。
飛緣魔絕美的面容,露出了驚訝地神色,下一刻,張牙舞爪,就要將蘇戟當場吸干。
“且慢發(fā)作。聽我一一道來。”蘇戟急忙阻止道。
“你還有何話說?”
“當然有話說,你能誘惑男人,你能吸人精血,本事強大,就連那些陰陽師也拿你沒辦法。可你既然這么厲害,為什么不動腦想一想,與其在那自怨自艾,傷人性命,不如去想想怎么逆天改命。”蘇戟偷偷觀察飛緣魔的神色,接著道。
“我們老家有句挺俗的話,我命由我不由天,敢叫天地換新顏。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執(zhí)著于別人對你的評價,怨天尤人,社會還怎么發(fā)展,人類還怎么進步。”
“我們那里也有斷掌女克夫,屬羊的女人命不好的說法,可就在我的身邊,好幾個同事、朋友都是斷掌女,屬羊的女領導也不在少數,她們相夫教子,待人謙和,樂于助人,與鄰為善,深受我們的愛戴和敬佩。試問,她們和你有什么不同?她們像你一樣害人害己了嗎?”
“還有你們幾個,個個生的貌美如花,如果在我那個時代,都是風華絕代,迷倒萬千的女神,你們有什么理由執(zhí)著于你們一人的痛苦而去害別人。運勢,知道什么是運勢嗎?與人為善,天不欺,與人為惡,修羅也會收了你。”
五女默默不語,怔怔地看向了這個大言不慚,敢在自己面前大發(fā)厥詞的男人。
“好了,我說完了,至于你們聽懂多少,明白多少那是你們的事,你看看你們這個異界,還有多少活人能供你們殺戮玩樂?”
“過來吧,殺戮不會減輕你們的痛苦,重構之力會帶你們去往幸福的彼岸,相信我,我都懂。”灰白色的重構光芒籠罩了五女,蘇戟心里卻是嘭嘭的跳著不停,老子這算不算神棍?佛說無不可度之人,老子卻把鬼也度了。
“蘇戟,八嘎,噗——”
港灣心理咨詢室,兩個女子隔空對望著,其中一個女子吐出一大口鮮血,另一個女子卻是懷抱著雙手冷冷地看著。
“我只是劈出了一劍,你就吐了九口血,這場架還需要打嗎?”奇若柳輕撫著劍身說道。
“我勸你,趕緊撤了你的什么真實幻境,不然一會,這蘇小子給你全重構了,把你的百鬼都拐了過來,看你怎么辦?”
“大言不慚,憑他也配。我的酒吞童子,青行燈還沒有出現呢,呃。”又是一口血。
真實幻境中,蘇戟已經完成了對五位美女的重構工作,加上之前的說書靈和橋姬,他的隊伍已經達到了七人。
蘇戟嘿嘿地意淫著,以我個人的魅力,說不定能把百鬼都馴服,為我所用呢。不行,有些鬼還是挺惡心討厭的,比如說什么百目,酒托童子,入內雀的。
“我靠”蘇戟睜大的眼睛,一顆雞蛋突然落在了他的手上。只見這個雞蛋以迅捷的速度在蘇戟體內竄來竄去。
“糟了,師父。這是入內雀。”紅葉狩臉色巨變。
“我知道。”蘇戟苦笑道。“它是要吃光我的內臟嗎?”
“呃——”蘇戟身體向前傾,干嘔了幾下,一大撮女子的頭發(fā)從嘴里吐了出來。
街巷不知何時已經變幻,那些夜行的百鬼消失不見,只剩下了說書靈,橋姬,紅葉狩等五個女鬼。
這是一個荒野之地,各種恐怖的古怪叫聲傳來,飛緣魔女說道,“這是幽谷響,般若和姥姥火。師父別怕,他們對男人沒興趣的。只是發(fā)出聲音讓你害怕而已。”
蘇戟嘆道,剛想說自己根本不怕,卻又是吐出了一堆頭發(fā),心臟也開始疼痛了起來,就像是被人撕咬一樣。
“我可以信任你們幾人嗎?幫我護法,看我降服這幾個怪物。”蘇戟原地坐下,雙手相向,繼續(xù)運行起重構之力,內視自己的丹田。
只見一個迷你版的發(fā)鬼飄在了自己的丹田之上,不時的生出一撮撮的頭發(fā),他能想象到這頭發(fā)底下那一張張美麗絕倫卻恐怖異常的臉。
蘇戟心里很膈應,真他媽的惡心,也只有日本才有這么變態(tài)的鬼,要是來把火就好了,朱雀那樣的火,燒死這個變態(tài)鬼。
“我靠——”蘇戟突然站了起來,這突然的舉動倒是把正在和其他妖怪戰(zhàn)成一團的說書靈幾鬼給嚇了一跳。
蘇戟不得不站起,滔天的火焰突然從他的丹田噴涌而出,這可是式神朱雀的火焰,發(fā)鬼瞬間變成了灰燼,就連那個啃食自己內臟的入內雀也沒發(fā)出一聲呼叫就消失在蘇戟的體內。
從外表看去,蘇戟這時已經成了一個火人。
他十分的害怕,這里沒有水之結界,憑他的重構之力根本不能完全湊效。
今天,自己就要被燒死在這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