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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舌戰孟學士

孟學士因為地位尊崇,一般不發聲,但凡是被他開口贊揚過一兩句的文人莫不身價倍增,在江寧文壇的地位大大的提升。

因為孟學士一般不說話,所以他一開口說話,效果也是立竿見影,本來大家還對劉過這個從家仆一躍成為地主的新貴的書法水平好奇的很,但是孟學士一開口,幾乎就成了公論:把劉過轟下船就是,至于之前那首詩是不是他自己做的,都不重要了。

那位潘樓的伙計歉意地看了劉過一眼,把他面前的小幾連同上面的墨紙硯挪走了,只留下劉過手中提著一支沾滿墨汁的毛筆,在風中凌亂。

這臉丟的,就算是嬸嬸可以忍,嬸嬸她侄兒也不能忍,劉過發火了,他心中的火老大了。

劉過隨手把毛筆往外一拋,哈哈哈大笑三聲,緩緩走到場中,指著孟頤道:“別人都說你是道德高尚的君子,我看你不過只是一個反復無常、說話不算話的卑劣小人。”

孟頤本來不動聲色地坐在主位上,一邊撫著顎下的三綹長須一邊等著潘樓的工作人員將劉過趕下畫舫,沒想到劉過忽然對他發飆,竟然還說他是沽名釣譽、反復無常的小人,這要是傳出去他以后還怎么在士林中混?怎么做他的江寧文藝界民意領袖?

孟頤撫胡須的手一窒,揪下幾根胡須,疼的他咧了咧嘴,孟頤勃然作色道:“老夫如何反復無常、說話不算話了?”

劉過心中雖然有一團怒火在熊熊燃燒,但是他還能保持頭腦清醒,緩緩說道:“詩會剛開始的時候,你說這詩會不以有無官身為意,只以年齡為序,意思就是說不論貴賤,只要是個人都可以參加這個詩會了,現在你卻只因為我曾經做過家仆,就要趕我走。”劉過怒視著孟頤,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容質問:“這不是反復無常、說話不算數的小人是什么?”

所謂的“不以有無官身為意,只以年齡為序”雖然是這時代詩會的普遍原則,但是參加詩會也是文人士子才享受的待遇,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那個家仆出身的人參加詩會的,劉過現在的身份雖然不再是家仆,但是卻沒有人承認他的士子地位。

但是確確實實是沒有哪條規定規定不是士子就不能參加詩會的,孟頤沒想到劉過會找到這個漏洞,氣得都快發瘋了。

孟頤氣得面色通紅,須發皆張,指著劉過道:“誰說老夫是因為你身份低賤才要轟你走的,大家一起聚會切磋詩文,乃是風雅高潔之事,老夫豈容你這卑鄙無恥、人品低劣的小子在場。”

一旁的梅度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忍不住向自己的老師看了一眼,因為讓“卑鄙無恥、人品低劣”的劉過到場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劉過搖了搖頭,直視著孟頤的眼睛說:“孟學士你錯了。第一,我人品并不低劣,不是卑鄙無恥之徒,估計你還記得上次在秦淮河畫舫上我背誦蘇學士詩詞的事,大家都知道我當時受到驚嚇神志不清,一個神志不清的人做出什么事都是可以理解的,況且我神志不清時背蘇學士的詩詞,是風雅之事,而不是有污教化的事情,這說明我人品還是很高的,甚至說是十分高潔、高雅的;第二,宋律中沒有人種低賤高貴、也沒有哪種職業低賤高貴的律文,歷代皇帝陛下的圣旨中也沒有相關內容,也就是說,你一口一個‘低賤家奴’,這和我大宋的法律精神、以及歷代皇帝陛下的系列講話精神都是不符的;第三,孔老夫子教導我們有教無類,你因為我曾經做過家仆就要轟我走,不讓我參加這次能提升我學問品行的詩會,這和孔老夫子的精神是相違背的。”

劉過遺憾地嘆了口氣,接著道:“你不了解我的品行,或者說了解不多就妄下結論,是為不智,你不尊重我大宋法律、不把歷代皇帝陛下的教誨當回事,是為不忠,你身為儒家,士林領袖,卻當孔老夫子的話是耳旁風,甚至跟孔老夫子的教導唱反調,是為不義,你因為我詩作的好,搶了你風頭,就要千方百計的把我攆走,是為不仁,你年紀一大把,還天天嫖妓,甚至帶著自己的學生一起嫖\娼,讓你子孫蒙羞,是為為老不尊。”

孟頤都要氣瘋了,爭辯道:“和名妓往來那是風流韻事,你怎可……”

劉過打斷他的話道:“自然是風流韻事,為何我大宋律令要禁止官員嫖\娼宿娼?”

孟頤肺都要氣炸了,士大夫以和名妓往來為榮,但是宋律中確實有禁止官員嫖\娼的規定,雖然這規定一百年來誰也沒當回事過。

劉過指著孟頤的鼻子道:“你不智、不忠、不義、不仁,還為老不尊,你說你怎么還好意思來這么重要的詩會?你連做人都不配,還好意思自稱是江寧士林領袖?”

“更重要的,”眼看著孟頤就要氣得吐血,劉過卻沒打算就這么容易放過他,最后補充道,“孟學士你左一個‘家仆’,又一個‘家仆’,似乎家仆是十分低賤的,但是我告訴你,家仆是人,和你,和在座的所有文人士子、官員百姓都是一樣的人,在人格上并沒有本質的區別,若說有不同,也不過只是職業的不同而已。我劉過不但不以曾經當過家仆為恥,反而以有那么一段經歷為榮。”

劉過這句話,并不能得到在座的大多數文人士子的認同,但是在旁邊的家仆小廝們卻聽得熱血沸騰,在這個時代,試問誰會為身份低賤的家仆說句公道話,自然是只有有同樣經歷的劉過才能說得出來。

“說得好!”許多家仆小廝、甚至潘樓的大茶壺、龜公都高聲叫起好來。

“噗——”孟學士一口氣想不過,一口老血噴了出來,眾人頓時手忙腳亂,將搖搖欲墜的孟學士扶住。

“這個……這個卑劣惡毒之徒,你們……你們切不可聽他的胡言亂語。”孟學士面若金紙,喉嚨里咕噥咕噥幾聲痰響,不知是有高血壓心臟病之類的毛病,還是只是被劉過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暈了過去。

眾人連忙把孟學士扶到椅子上,找大夫的找大夫,施救的施救,再也沒有人顧得上劉過這個罪魁禍首,自然也沒有還想著要攆他下船。

看著孟學士氣暈過去了,劉過也有些后悔,他剛才只顧著說的痛快,沒顧忌到孟頤心理承受能力弱,再加上年紀又大了,要是就此一命嗚呼,雖然我不殺伯仁,但是伯仁卻因我而死,作為一個道德很高尚的人,劉過心中還是十分愧疚的,畢竟,那也是一條人命啊。

詩會的主持者孟頤孟學士都倒下去了,詩會自然進行不下去,畫舫向最近的碼頭靠去,以便趕緊請大夫給孟學士醫治。

劉過見喬七還站在人群中看笑話,忍不住走過去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呵斥道:“快不快走,等著官府來抓我們坐牢嗎?”喬七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答應一聲,和劉過躲過慌亂的人群,下船往人堆里鉆去。

劉過雖然道德高尚,但是很顯然,他還沒到高尚到可以為了道德犧牲自己自由的地步。

“劉兄請留步。”

劉過這時候唯恐走避不及被孟頤的那些門生拉住暴打一頓,所以想的是能走多遠趕緊走多遠,切不可被他們抓住,沒想到這時候卻有人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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