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 消失的安寧
- 業(yè)余書生
- 3790字
- 2020-09-13 01:43:09
許靜深精神恍惚地開著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車子在路上不規(guī)則的前行,好幾次都差點出現(xiàn)事故,都被他在最后一秒種挽救了回來,可這些都無法挽救回他那衰退到低谷的心情,他不知道,同一片天空下,蕭成和阿姐都奔著同一個地方去,目的雖然不同,但目標卻都和他一樣,為了林安寧。
幾次險象環(huán)生后,他終于挪到了家門口,正當他要開門下車的時候,車窗被人敲了幾下,一個他一生都不會忘掉的聲音從外面?zhèn)髁诉M來,
“許生,別來無恙啊……”
一瞬間,許靜深的腦中閃過了無數(shù)個畫面,震耳欲聾的槍聲,寒光閃閃的獵刀,漫天飛濺的血光,還有那一聲聲絕望的嘶吼,他的臉已經(jīng)隨著這些記憶碎片的閃爍變得猙獰,眼中迅速聚起殺意,他咬著牙,一言不發(fā),死死地抓住車把手,然后才慢慢地轉(zhuǎn)過頭看向車外,來人似乎覺察出他的用意,此刻已經(jīng)站在了離車門三四米的距離,好讓他看的清楚。
今晚,星空無云,那一輪彎月,顯得格外的皎潔明亮,只是細心看過去,會發(fā)現(xiàn),那一圈月暈似乎泛著些微紅,有些詭異。
許靜深已經(jīng)走下車,渾身緊繃著,雙手握拳垂在兩側(cè),他盯著對面那個一身休閑運動服,戴著兜帽的高大男人,冷聲說道,“帕卡?你還沒死?”
“哦?這話怎么說,你就這么盼著我死么?話說回來,你妹妹長的很水靈啊……”帕卡笑了一下,抬手用大拇指向背后指了指,兜帽下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可一句話就讓本來想要沖上來的許靜深硬生生地停住了腳步,竟然用小慧威脅他!許靜深恨得牙咬得嘎嘎直響,
“你動一下我家人試試!”
“嘖嘖嘖……”帕卡發(fā)出不屑的聲音,一聳肩,攤開雙手,“看來你還是沒有記住當年的教訓啊,你覺得我會在意你的威脅么?”
想著當年自己受到的那份屈辱,看著心愛的人死在眼前,卻無法出手的絕望,以及那個永遠隱藏在內(nèi)心最深處的死別的眼神,許靜深做了幾個深呼吸后,壓住了暴躁的情緒,“你想怎么樣?”
“哈哈,我只是來看看老朋友而已,不過,如果真要談心的話,這里……似乎不是一個很好的環(huán)境,你說呢?”
“跟我來,”許靜深丟下一句話,轉(zhuǎn)身就朝著小區(qū)里面的一條小徑上走去,那里是小區(qū)里的天然公園,適合于人們晨跑或者飯后散步,現(xiàn)在這個時間,應該沒有什么人在里面了。聽著后面有節(jié)奏的腳步聲,許靜深心里想著,帕卡雖然跟來了,但仍然保持著很高的警惕性,他對自己還是有所忌憚,
“好了,我覺得這里就可以了,沒必要再往里了,”差不多到了公園中央,帕卡終于開口了,許靜深停下腳步,轉(zhuǎn)過來看著他,
“說吧,你突然出現(xiàn),到底想干什么,我和你除了仇恨,沒有任何交情!”
“別啊,我倒是覺得,你從新西蘭回來以后,在這里混的很不錯啊,或許,我應該這么稱呼你,許大律師——哈哈哈,”
帕卡肆無忌憚的笑著,不斷地刺激著許靜深的神經(jīng),但是他既然找到了這里,許靜深就不得不為許佳慧的安危著想,他不想再眼睜睜地看著又一個至親之人在自己眼前喪生,對面的帕卡,絕對是一個冷血動物。
“不過,你最近似乎有點麻煩了呢?殺妻……,嗯,倒是個不錯的罪名,只不過,這對于你來說應該沒什么難度吧,畢竟不是第一次了……”
“你給我閉嘴!”許靜深終于忍無可忍,對方一直在挑戰(zhàn)他的底線,這句話讓他徹底釋放了壓抑很久的怒火,一個箭步,他就要沖過來,
“這就忍不住了?”
帕卡在許靜深沖過來的同一時間也動了,只不過不是躲避,而是直接迎向他沖過去,緊接著,月光下,寒光一閃,兩個人就定格在地上一動不動,許靜深還舉著拳頭,頭卻微微揚了起來,帕卡站在他的側(cè)后方,右手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緊緊地貼在了許靜深的脖子上,兜帽已經(jīng)在奔跑中被沖了下來,露出了帕卡一頭金黃色的短發(fā),一道瘆人的刀疤從左眼眉斜到右嘴角,破壞了一張本來很英俊的年輕的臉。
帕卡用舌頭舔著嘴唇,眼睛里露出嗜血的光芒,在許靜深耳邊輕輕地說道,“許生,你的動作可比當年慢多了,看來好日子過的太多了……”
“你到底想要怎樣,為什么無緣無故會來中國!”
“好吧,既然你一再的要我說,我說就是了……”看到許靜深放棄了抵抗,帕卡收起了匕首,退開了幾步,和他保持著距離,然后繼續(xù)說道,
“我這次來,也是為了幫你的忙,我需要你配合除掉一個人,然后我會如你所愿,立刻消失……”
“幫我忙?你要除掉誰?”許靜深腦中迅速過了一遍,始終無法找到能和遠在新西蘭的帕卡扯上關(guān)系的事情,
“張明!”
“你為什么要對付他?在這里,你要對付警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許靜深根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煞星會要對付張明,臉色雖然一如既往的肅穆,心里卻莫名的竊喜,本已經(jīng)認命的他,卻看到一絲逆襲的曙光,
“我當然知道這很困難,這不是來找你了么?”帕卡摸摸鼻子,狡黠的笑道,
“你憑什么認為我會幫你?”
“據(jù)我所知,就是這個張明的到來,才讓你一直被列為重點嫌疑人,處處被動,除掉他,就憑著剩下的那幾個垃圾,絕對動不了你的,更何況……“
許靜深感到帕卡話中有話,卻看到對方諱莫如深的看著自己笑著,心中厭惡,可又想知道后面的話,“更何況什么?”
“這個倒不能說,說出來反而會讓你痛苦,所以呢,你只要知道對你肯定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就可以了,怎么樣?合作?”帕卡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許靜深承認帕卡的話有一部分很合他的心意,整件事就是從他看到張明之后發(fā)生了異變,以至于讓他遭遇了滑鐵盧一般的失敗,如果這個時候,張明消失了,那么僅憑祁偉他們,還撼動不了自己,想到這里,他又暗暗后悔那么早的給蕭成簽了股份轉(zhuǎn)讓協(xié)議,可是,張明該怎么除去?這可是中國,他疑惑地看向?qū)γ孢@個昔日的仇人,
“只要你能把他約到我指定的地方,剩下的就不需要操心了,”
帕卡從許靜深的眼中看到了欲望,他知道自己的提議,對方接受了,只是還有一些疑慮。
“只約出來?我不會露面的!”
“沒問題,你還不相信我的人品么?”帕卡又把手抬了抬,卻被許靜深一把打掉,后者冷冷地答道,
“你的人品早就在幾年前喂狗了,告訴我地點和時間,我不敢保證能成功,所以,即使沒成功,你也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xiàn),下次見面就是你的死期!”
“好,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許生的信譽我可是有信心的,來,這個上面有你要的信息,我先走了,”
帕卡毫不介意許靜深的態(tài)度,大笑著把一張紙條放到了他的手里,然后轉(zhuǎn)身揚長而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夜色中,許靜深盯著他的背影直到無法看到,這才放心地低下頭看著手里的紙條,紙條打開后,上面的地點卻是讓他心里一驚,帕卡約定的地址竟然是歐陽的牛角茶樓!這難道僅僅是巧合么?
“歐陽……”許靜深把紙條緊緊地握在手里……
章霞一言不發(fā)地窩在沙發(fā)里,雙眼無神地盯著手里的手機。她不敢給許靜深打電話,即使她很擔心他,可是她明白自己的電話除了給他徒添煩惱外,起不到任何作用。可是,自從接到他的電話后,她的心里就產(chǎn)生了不可抑制的恐懼,這種感覺她從未有過,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它在那里不停地抖著;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呼吸,房間里的空氣似乎凝滯了,她每一次呼吸都竭盡全力,卻吸收不到氧氣;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大腦,它無時無刻地閃現(xiàn)著全身是血的許靜深倒在自己面前,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處心積慮地害他……,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不是自己,她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身體在沙發(fā)上窩成了一團,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jīng)靈魂出竅了……
“當……”墻上的壁鐘忽然敲響,她似乎被突然刺了一下,渾身一激靈,視線又重新聚焦到手機上。哎,她又有懷念剛才的那種狀態(tài)了,起碼就那么飄著,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可以被風吹散,也就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憂愁下去了。可,現(xiàn)在怎么辦,這種無邊無際的憂懼隨著壁鐘的每一下敲擊而一分分的加深,就快要將她整個吞噬掉。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決定不要再堅持,不要再欺騙,主意一定,她拿起手機,撥了過去,
“怎么這個時間打電話?”電話接通了,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了過來,在這個空寂的空間里,格外的清晰,
“我只是想通了,我退出這場游戲了……,”章霞猶豫了一下,然后斬釘截鐵地說道,
“什么?!你忘記你姐姐所遭受的一切了么?你竟然在這個時候選擇退出?我看錯了你!”男人沉默了幾秒種,然后就是意想之中的暴怒,
章霞把手機遠離耳朵,閉上眼睛,但神色很堅決,待到話筒的另一端聲音小了下來,沒有了聲音,她才緩緩地把手機重新送回到耳邊,
“姐姐要是還在,也不會同意我這么做的……,害一個人,真的不是那么容易,我的心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一點陽光,再這樣下去,我恐怕也會……”
“小慧……”男人的聲音充滿了疲憊,“我的心又何嘗不是在煎熬呢,有誰生來就是惡人?我們都已經(jīng)走了這么遠,再咬咬牙,一切都會過去的,”
“不,不!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一覺,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嗚嗚嗚,”章霞嗚咽著,
“可是,小慧,那個叫林安寧的女人都已經(jīng)因此而喪生了,難道,你一句簡單的放下就會讓她復生么?”
“她?她還活著,活著呢!是他親口告訴我的,所以,我害怕,我害了另外一個女人的幸福,我很高興她還活著,所以,我必須要停下來,停下……”
“什么!?林安寧還活著?她真的還活著?”男人吼叫著,攜帶著不可思議和憤怒,
“是的,千真萬確,他不會騙我的,否則的話,他現(xiàn)在就應該在我的身邊……,好了,我不說了,我累了,想要睡覺……”
章霞掛掉電話,把它使勁扔到了玄關(guān)的地方,然后一頭栽倒在沙發(fā)上,手里緊緊抱著一只抱枕,沉沉地睡去。
而另一端的一個陰暗的房間里,只有時不時的一個紅點亮起,才看到一個男人的輪廓,紅點一閃一閃,不一會,男人站起身,掐滅了煙頭,打開了一旁的房門,走廊的燈光把一頭花白的頭發(fā)照得更加銀白,“林安寧竟然真的沒死……”房門關(guān)上前,男人丟下了一句話飄散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