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往樓下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門口停著一輛紅色的奧迪A4,他趕緊快跑兩步,來到了門口,搓了搓臉整理好表情,才打開了門。
來者是一位長相很慈祥的中年女人,正是太妹的母親穆蕊,如果不是江湖經(jīng)歷了整件事的過程,他甚至看不出來這個女人和太妹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嫂子,還讓你專門跑一趟,這是怎么說的。”隊長把中年女人迎進了屋,瞪了太妹一眼,等她不情不愿的起來,才重新掛起了笑容,讓她坐下。
“仁平,三兒又給你添麻煩了,有這么個侄女兒也夠操心的。”
不管怎么說,自己的女兒確實捅婁子了,先打個親情牌拉拉關(guān)系總是沒錯的。
薛隊長苦笑道:“有啥法子,總不能瞪倆眼兒不管,不是我說,大哥太慣著她了,整天瘋瘋癲癲的沒個正形,既然不想上學(xué),那就干點啥唄,這么閑著早晚出大事兒。”
穆蕊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女兒,指著門口說道:“你們倆先去外面等著,我和你薛叔說會兒話。”
“正式認識一下,我叫程媛媛在我們家排行老三,你叫我三兒也行。”程媛媛伸出了手。
江湖和輕輕握了一下:“我叫江海,現(xiàn)年20歲,已婚。”
程媛媛愣一下:“行啊海子,才20就有老婆了!”
這姑娘還真是個自來熟,才幾句話不到就給江湖弄了個昵稱。
“呃,我們那邊都早熟,十六七結(jié)婚的都有。”
“我勒個去,你那是什么地方?”
“比紹幾內(nèi)亞!”
江湖把趙建國給他那份資料遞給了程媛媛,她一邊看,江湖一邊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自己的過往。
“沒去過,聽都沒聽過。”
江湖心說“我也沒去過。”但表面上卻表現(xiàn)的很自卑:“小地方,沒聽說過很正常。”言多必失,江湖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連忙問道:“我看薛隊長挺怕伯母的,她是個很嚴厲的人吧?”
“得了吧,就你那點見識能看出什么來,我長這么大都沒講過我媽發(fā)火。”
原來穆蕊和程大軍夫婦二人當年都是支援邊疆建設(shè)的知識青年,和她們一起去邊疆的還有薛仁平,也就是現(xiàn)在的薛隊長。那時候邊疆的條件特別苦,又一次荒原上刮起了暴風雪,薛仁平出去放羊很久都沒有回來,所以知青們就分頭去找,結(jié)果因為風雪太大,大家搜尋了一會就放棄了,回來時候不但沒有找到薛仁平,連穆蕊都不見了。
過了好久,大家本以為這兩人已經(jīng)遇難了,沒想到穆蕊用單薄的身子背著比她還高兩頭的薛仁貴回來了。從那以后,薛仁貴就對這個嫂子非常敬重。
說完了穆蕊的故事,程媛媛賊兮兮的一笑:“你那邊結(jié)婚的早,你不會孩子一大堆了吧?上我這兒打工是為了賺奶粉錢?”
江湖心里一陣抽搐,勉強笑道:“沒孩子呢。”
“你不行?”穆媛媛往江湖身下瞄了一眼,好像很懂的樣子。
“你試過?”江湖有點怒,男人啥時候都不能接受別人說他不行。
穆媛媛眼皮挑了挑,一把將江湖推到了墻上。江湖被壁咚,穆媛媛一手支著墻,把江湖控制在自己的視線之內(nèi),一手伸出了手指,支了江湖的下巴,然后她就發(fā)現(xiàn)江湖竟然羞澀了。
這尼瑪是什么鬼?穆媛媛心里想到了江湖可能的幾種反應(yīng),就是沒有這個。她腦子也不笨,馬上收回了支在墻上的手,臉上帶著惡狠狠的表情,嘴里說出的話卻溫柔無比。
“哎呀,你這下巴上是不是沾了灰?我給你擦擦。”
“三兒,你干什么呢?”
穆媛媛一回頭,臉上惡狠狠地的表情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是驚訝。
“媽咪~~~~~~~~”
江湖和薛隊長齊齊的打了個寒顫。
“你和薛叔叔談完了?那咱們回家吃飯去吧。薛叔,改天見哈~!”
“死丫頭,你給我消停點吧~”薛隊長笑罵了一句,才對江湖說道:“你小子本性還不錯,干點正事吧。”
蘭博基尼由穆蕊的司機駕駛,江湖和程媛媛走到奧迪A4的車門口,就看到了遞到眼前的車鑰匙。這是江湖今天收到的第二把,但是他不知道該不該接,扭頭看了一眼程媛媛。
“干啥?別瞅我,聽我媽的沒錯。”說完就抱著穆蕊的胳膊搖了搖,完全是個乖寶寶。
江湖笑著接過了鑰匙,上車點火,然后等待著指示。
“去街口的羊湯館吧,那兒比較近。”
車子平穩(wěn)啟動,很快就到了羊湯館,車子又平穩(wěn)的停下了,幾乎感覺不到一點晃動。
“三兒,你先進屋,我和這個小朋友談?wù)劇!?
“哎呀,我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話我不能聽啊,媽咪~~~~~”
穆蕊沒說話,帶著慈祥的笑容看著女兒,程媛媛和老媽對視了兩秒就妥協(xié)了,垂頭喪氣的進了館子。
一進屋,程媛媛就先要了瓶啤酒,拿起電話撥通了薛仁平的號碼。
“薛叔~~~~”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有啥事,趕緊說,我這邊忙著呢。”聽到這聲貓叫,薛仁平差點把電話扔出去。
程媛媛開了啤酒,仰著脖子皺了一口,單腿往凳子上一踩:“叔,幫個忙,給辦個駕駛證唄。”
“最后和你說一次啊,這事兒以后就跟我墨跡了,等你年滿18以后再說。”
“不是我要辦,是江海要辦。”
“你說啥,他還是無證駕駛?”
“喂喂,您不用這么大反應(yīng)吧?他雖然是成年人,但是受到了我這個未成年人的指使和威脅,才迫不得已開快車的,要不你報警抓我吧。”
薛仁平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但是要不幫這個小姑奶奶把證給辦嘍,自己的消停日子就沒了。
“算我上輩子欠你的,這事我不追究了,讓他報駕校吧,我知會我老同學(xué)一聲,讓他盡快考試,行了吧?”
“厲害了我的叔,您讓一個飚車高手去考票?這是對他人格的侮辱,對考官和教練的摧殘,對偉大……”
聽這意思都要上升到國際高度了,薛仁平怒吼一聲:“你給我閉嘴,要么去考票,要么我見他開一次車就抓他一次,你自己考慮吧。”說完他就把電話給掛了。
程媛媛不敢置信的看著電話,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薛蠻子,你給我等著!”隨即,一拍桌子喊道:老板,再上一打啤酒。”
門外的車子里,穆蕊也主動拉開了話題:“我姓穆,你可以叫我穆阿姨。”
“穆阿姨好,我叫江海。”江湖已經(jīng)準備好了被辭退的準備。
電視里不都是這么說的嗎?一個窮屌絲突然闖進了豪門千金的生活,然后就見到了千金的老媽,然后老媽連損帶罵加威脅,最后男人只好乖乖的離開。
“車子開的不錯,以后我女兒的安全就交給你了,但是可別在開那么快了,怪危險的。”穆蕊的語氣很平和,語速也不快,就算沒和她打過交道,也很容易讓人對她產(chǎn)生好感。
江湖有點懵,這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呀,于是他回頭問道:“阿姨,我今天可是開到了200多邁,您就這么放心讓我給您女兒當司機?”
“開到200多邁連個掛碰都沒有,還會那么多門外語,小伙子,你可不簡單。”
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能做出這種決定,到底是誰不簡單?江湖有點明白了,這位慈祥的阿姨絕對是個心智卓絕,手腕高超的女人。
“你記一下我的電話,有事及時溝通。我性子軟,三兒這孩子被她爸慣壞了,你就幫阿姨看著她點,好吧。”
“阿姨,不瞞您說,我剛回國不久,連國內(nèi)的駕駛證都沒有,您看……”
“你這小伙子說話就讓人踏實,我打個電話。”穆蕊掏出手機,聯(lián)系到了薛仁平。
“仁平啊,嫂子有點事要麻煩你了。”
“嫂子您說,跟我還客氣啥。”
“那個小江啊,人不錯,挺本分的,讓他給三兒開車我也放心,可是他沒有駕駛證,你看這事怎么辦才好?給嫂子出個主意。”
薛仁平那邊久久沒有回音,穆蕊繼續(xù)說道:“仁平,心里別加負擔,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嫂子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不管成不成,明天晚上都得來家里吃飯,你大哥這幾天一直在外面有局,我是擔心他的胃呀,要是知道你來家里,他肯定回來,行吧?”
“嫂子,那我明天吃飯的時候就把證送過去,記著做牛尾湯啊,辦這么大事,您可不能虧待我。”
“你就貧吧!那行了,明晚家里等你。”
江湖真是領(lǐng)教了什么是溫柔無敵,這種氣度,這種手段,誰能拒絕的了?
下了車,江湖把鑰匙往穆蕊手里一交,就準備回家吃飯。穆蕊一看他有要走的意思,說道:“一起吃個飯,別見外。”
“阿姨,我老婆還在家等著呢。”
“你結(jié)婚了?”穆蕊真是有點好奇:“你家在哪兒?”
“欽州花苑!”
穆蕊可是魔都的老人了,一聽就知道大概的位置,說道:“給你老婆打個電話吧,等你回去菜都涼了。”
江湖一聽也是,就給慧子打了個電話,溫言細語的交待了一番。
到了屋里,一看到程媛媛的樣子,和那一字排開的啤酒,江湖就暗道一聲壞了。
“小江,看什么呢?快坐。”穆蕊沒有一點驚訝的樣子,江湖就有點尷尬了,人家媽都沒什么奇怪的,自己這是操的哪門子心?
“慢點慢點,等菜上來的,空腹喝酒肚子疼。”
程媛媛放下酒杯就開始抱怨,說了一大堆薛仁平的壞話,穆蕊笑著點頭,然后說她要去一趟洗手間,等穆蕊回來之后,程媛媛的電話就響了。
放下電話,程媛媛的臉上就笑開了花:“算他識相。”
穆蕊裝作不知,問道:“怎么了?誰的電話?”
“薛仁~呃,薛叔的,他體諒了我這個大侄女的心情,就幫我把事給辦了。”
江湖算是看明白了,說什么程媛媛是她爸給慣的?雖然說沒見過程大軍,但江湖也有了個大致的猜測,程爸就是背黑鍋的。
酒足飯飽,穆蕊就帶著她的司機走了,蘭博基尼又到了江湖手里。
“開車開車,給你20分鐘,趕到封壇駕校。”
江湖啟動了車子,慢悠悠的匯入了車流之中,開的十分平穩(wěn)。
“喂,你這個開法,我們天黑才能到封壇。”
“阿姨不讓我快開,再說了,你一天之內(nèi)就想二進宮?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程媛媛不樂意了:“你怎么聽我媽的?”
“剛才在交管所的時候,阿姨讓我開車,你當時親口告訴我,別瞅你,聽阿姨的。這么一會你就忘了?”
程媛媛氣急敗壞:“你是應(yīng)該聽我媽的,但是我媽不給你開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