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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深秋之夜

有些事,是遮不住的。王明君受傷的事,柏韻蓮沒有跟任何一個人提起,怕的就是引起不必要的猜忌,給大家造成不必要的心理壓力。但即使她如此袒護(hù),火眼金睛的眾人依舊從王明君的表現(xiàn)中看出了端倪。

“明君,你情緒好像不高呢?”秦天武第一個掀開了“鍋蓋”。

“沒有,就是有點(diǎn)累。”王明君不假思索地以慣用的說辭解釋道。

沒想到這卻打開了鐘文峰的“話匣子”:“不可能啊,你休息了一下午,怎么還累?會不會是水土不服,害病了?”

“他身體沒什么大礙。”柏韻蓮眼見勢頭不對,自作聰明地給眾人打“預(yù)防針”。

但怎知,俗話都有說:幫忙幫忙,越幫越忙。這話剛進(jìn)鐘文峰耳中,便又從他的嘴中吐了出來,而且還多了句:“沒什么大礙?難道是在昨天的槍戰(zhàn)中受傷了?糟糕,這里的衛(wèi)生條件這么差,會不會……”

即使他就此打住沒有繼續(xù)往下說,但卻已在眾人心中埋了一顆不好的種子。不知是誰甚至還發(fā)出一陣抽氣聲。

“明君,難道你受傷了?”終于,有位壯士道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呃……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慌亂中王明君竟然連續(xù)說了四個“沒有”,還配上了頭部和手部動作,簡直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這可別瞞著啊,真有事,就送你回去,好好養(yǎng)傷。”鐘文峰的腦筋轉(zhuǎn)得特快。

看著那三個一片狐疑的眼神,魏溢林不開口也不行了:“韻蓮,你給他看過了吧?他究竟怎么了?”

“呃……”

“究竟怎么了?”

王明君的心虛,柏韻蓮的欲言又止,就像兩顆重量級砝碼,齊齊壓在眾人心中那半邊名為“懷疑”的天平上。

“唉。”柏韻蓮?fù)低档孛榱搜弁趺骶笳邊s索性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jīng)放棄了掙扎,“他的左腰被什么東西割出了一道小口子,流了些血,不過已經(jīng)自動止住了。我?guī)退硕荆昧恕!?

“哦,這樣而已,早說嘛。害得大家心驚膽戰(zhàn)的。”秦天武露出如釋重負(fù)的表情。

“被什么割了一下?”明顯的疑問音調(diào),是從鐘文峰口中涌出的,“會不會是被……被抓到了?”

“胡祿全說,他的妻子變異用了四天,但半月后,一個老頭用了九小時就完成變異。而禿鷹組的成員卻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完成了變異。也就是說,病毒是會進(jìn)化的。不過從明君受傷至今,已經(jīng)過了……”

“快一天了。”柏韻蓮連忙接上了鐘文峰的話茬,顯然,她正努力打消眾人心中的猜疑。

“也就是感染的可能已經(jīng)排除了!”秦天武武斷地說道,同時興奮地拍了拍王明君的肩膀,后者似乎也有所觸動,睜開了眼睛,一絲希望之光從他眼中亮起。

“如此最好,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要謹(jǐn)慎些。再看三天。”

秦天武暗中撅了一眼鐘文峰,王明君眼中的光又熄滅了,如曇花般短暫。

“我去放哨。”魏溢林裹上了防化服,走了出去,“大家都累了,吃點(diǎn)東西,休息一下。”

夜幕下的環(huán)州城,幽深恐怖,腥風(fēng)呼嘯,宛如兩只力大無比的手撕扯著人的臉龐,又如同一雙鐵拳,狠狠地砸在人的胸膛上。魏溢林費(fèi)力地爬上了天臺,盤腿坐在電梯房的水泥房頂上,左手握著光學(xué)瞄準(zhǔn)鏡,右手拿著衛(wèi)星電話,按了幾個鍵,想了想又將屏幕上的數(shù)字一一刪除,如此重復(fù)了三四次,規(guī)定的聯(lián)絡(luò)時間眼看著就要過了,但魏溢林卻依舊沒有按下通話鍵,因?yàn)樗€沒有想好,王明君的事究竟要怎么向上報。

最安全、最負(fù)責(zé)的做法是如實(shí)上報,但如此一來,王明君便可能永遠(yuǎn)無法離開環(huán)州了,因?yàn)檫@種可怕的病毒已經(jīng)將每一個可能的感染對象變成了一顆不知何時引爆的定時炸彈。

“我真矛盾。”魏溢林苦笑著搖了搖頭,他能毫無愧疚感地拋下薇薇、拋下那幾個老幼,但卻拋不下王明君這個同樣相識不久的壯漢。

“老魏。”一聲叫喚將魏溢林從沉思中拉了回來,他回頭一看,是秦天武,后者也裹上了可以御寒的防化服,半個身子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電梯房頂。

“坐吧。”對這位從畢業(yè)始便與自己搭檔的老袍澤的突然出現(xiàn),魏溢林并不感到意外,以往,每逢自己遇到兩難的抉擇時,都是秦天武陪伴在自己身邊,幫助自己理清思緒,做出最終的決策,久而久之兩人便產(chǎn)生了默契,或許正是憑借這份默契,兩人才得以逃出了洪門、走出了金三角。

“抽嗎?”

“感冒了。”

“可惜了,這是硬同心。”秦天武說著,左手擋風(fēng),右手打著了火機(jī),點(diǎn)燃了香煙。

“撿的?”

“還記得新來的那個小杜嗎?”秦天武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一個煙圈,但這煙圈未及成型便在寒風(fēng)中迅速消散,“他送的。”

魏溢林點(diǎn)點(diǎn)頭,盡管對這個人,他沒有什么印象。

“王明君的事,怎么報?”魏溢林單刀直入,聯(lián)絡(luò)時間已經(jīng)過去,電話要是再不打,賈先生或許就要著手準(zhǔn)備追悼會了。

“先壓著,給他四天。”秦天武又吐出一口煙,這次,煙云將他的腦袋徹底籠罩,“我覺得他是沒事的。韻蓮不也這么認(rèn)為嗎?”

“誰都知道,但我怕這種病毒來個二十年的潛伏期。”

“嘿。二十年,二十年。”秦天武說著又吸了一口煙,“人生有多少個二十年?”

“先瞞著吧,我們這幾天多留意一下他。四天后若沒事,萬事大吉。”說著,魏溢林按下了撥號鍵。

對話時,魏溢林刻意壓低了音調(diào),就連坐在他身邊的秦天武也聽不清他究竟說了什么,對話很短,只有寥寥數(shù)語,電話那頭的賈先生想必也松了口氣——他的組依舊沒有傷亡,他的屬下都是最優(yōu)秀的。

“老魏,你有想過嗎?如果有一天,也被抓了。該怎么辦?”

自殺。是目前為止,對付這種形式的病毒的最有效的方法,但真到了那時,自己真的下得去手嗎?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乎?就連那些跳樓者,恐怕在落地前也對自己輕生的行為充滿了悔恨吧?

“等著,成為它們的一員。”

“沒有思想,沒有靈魂,只有最基本的欲望?”

“活著,起碼還有痊愈的希望。”說罷,魏溢林忽然左手拍了拍秦天武的胳膊,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腦殼,“兄弟,如果我真的被咬了,記住,給我這里,來一槍。”

秦天武微微昂起頭,看著魏溢林的神色,有些復(fù)雜。

“有時候,本能會阻止我們做出正確的選擇。這時,就需要兄弟了。”

“你小子。”秦天武笑了笑,扭過了頭,他很想說:你也要這樣。但喉嚨卻像被瀝青封住了似的,無論他如何努力,也擠不出一個音符。

寒風(fēng)越發(fā)呼嘯,整個城區(qū)都在顫抖,看來新一輪的冷空氣又來了,但這對環(huán)州城里一眾缺衣少藥的幸存者而言,日子只怕更難過了。

在西北角的天際,忽地暴起一朵橙紅色的云,刺眼的光芒瞬間為兩人的雙眼蒙上了一層白光。接著“噼啪噼啪”的爆炸聲才傳入兩人的耳膜。

“天然氣爆炸。”秦天武最先反應(yīng)過來,眨了眨眼睛,站了起來,手搭涼棚朝橙紅云所在的方向看去,“太久沒有維護(hù)了。”

“他們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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