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電影里的不同,雖然知道趙懷安到來,凌雁秋卻沒有分心。畢竟兩人早就見過面,因此也就沒有那種久別初見的悸動,以致凌雁秋分心他顧,為顧少棠所趁,因而受傷的場面發生。
見到趙懷安到來,雷崇正、令國洲紛紛走了出來,口中叫道:“趙兄。”
既然風里刀陪著趙懷安到來,想必這里不會再有紛爭了,陸無圣三人便也走了出來。只有素慧容,不知道出于什么考慮,她并沒有現身。
風里刀雖不知這里出了什么狀況,卻也能明白這些人與趙懷安是認識的。他觍著臉,走到顧少棠身前,訕笑道:“這個,你們是趙大俠的朋友,趙大俠也是我的朋友,大家都是自己人,就不用兵刃相向了吧?”
說完,他慢慢伸手,一邊捉住顧少棠的右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一邊捏住凌雁秋的劍尖,把它往外挪去。
顧少棠掙了幾下,沒能掙開。這也是她與風里刀的默契,平時如果沒事的話,風里刀絕不敢這么抓著她;但如果出現此時這種情況,便代表問題非常嚴重,容不得顧少棠耍小女孩脾氣。于是她便安靜下來,任由風里刀與對方交涉。
凌雁秋見狀,也收回了自己的劍:對面那人是與趙懷安一起來的,想來應該達成某些共識,自己人一言并非虛假。她又看了看顧少棠兩人一眼,轉身走到趙懷安身前:“你來啦?!?
趙懷安點點頭道:“我來啦?!眱扇讼嘁曇恍?,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而另一邊,顧少棠向風里刀問道:“他是誰?”
“趙懷安?!憋L里刀低聲說道:“就是那個殺了東廠督主萬喻樓的趙大俠?!?
“是他?!你怎么把他帶來了?”
“此事說來話長,等下再告訴你?!?
……
“我想你們應該發現了,風里刀很像一個人,以致被西廠的人錯認?!睅追饺笋R圍在一起,趙懷安首先開口。
“沒錯。而且我們發現,與風里刀相貌相像的人,官位比客棧里的那些人要大,要不然那些人怎么會見到他就畢恭畢敬的?只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人。”老柴應道。
“雨化田。那個與風里刀相像的人,就是西廠廠公雨化田?!壁w懷安一字一頓地說道。
“什么?”一干人等驚呼出聲。
“之前我曾跟蹤信鴿到雨化田乘坐的船上,見到他本人,當時便已發覺他很眼熟,只是未曾想到風里刀身上。等得來到龍門客棧,看到風里刀本人,這才想起來,于是便直言相告?!?
“我覺得此事可大可小,便把趙大俠帶了過來,沒成想這里居然發生了這事。想來冥冥中自有天意,借我之手達成合作意圖。”風里刀笑道。
“這么說,你們真不是為了寶藏而來?”顧少棠猶自不信,直視趙懷安問道。
“怎么,這里有寶藏嗎?我倒是不知道?!壁w懷安反問道。他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凌雁秋怎么會與風里刀一伙發生沖突,當然也不知道寶藏一事。
顧少棠聽到趙懷安的反問,便已明白自己誤會了凌雁秋一伙人的來意。趙懷安的為人江湖中人大多清楚,說一不二。既然他說不知道寶藏的事,那便是真不知道。而如果凌雁秋一伙人是為寶藏而來,便不可能不說給趙懷安聽。由此可見,自己還真是誤會了。
不過,即便如此,自己無需因寶藏之事而與他們刀兵相向,但也不意味著要與他們聯合。西廠勢大,與自己又沒有沖突,又何必因趙懷安等人而攬禍上身呢?
想到這里,顧少棠便說道:“既然如此,那便自行其是吧。你們對付你們的西廠,我們尋找我們的寶藏,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
“嗯?”趙懷安聞言,目光一凌:“你們還想獨善其身?”
“不行么?反正西廠那些人是為你們而來,只要我們不針對他們,獨善其身也不是不可能?!?
“哼哼,想得倒挺美。也不想想,雨化田怎么會讓一個長得這么像他的人活著,任由他打著自己的名號招搖撞騙?況且風里刀還假扮他,玩弄了他的手。如果這樣都能放過你們,那就不叫西廠了,改名善人堂吧(本來想寫慈善組織壹基金的,想想算了吧,就不要惡搞它了)。”
“……”顧少棠氣苦。想想這個冤家,雖說已經分了手,但自小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感情,豈是一句分手便能割裂的?對方語出威脅,想想也并非不可能;最可氣的是,自己明知他是什么陷阱,卻又不得不往下跳,當真是無奈之至。
她轉頭看向常小文,常小文微微一笑道:“不用看我。雖然我是為這寶藏而來,但不解決掉西廠的人,想來挖出寶藏也不可能運走。更何況,這事關乎小冤家的性命,便與你們一起對付他們又有何妨?”說著,她伸出手摸向風里刀的臉頰。
顧少棠見狀,不由一聲冷哼。風里刀剛閉上眼享受,聽得這一聲,冷不丁打個寒顫,急忙抽身而退,不敢讓常小文再撫摸下去。
他不敢看顧少棠,只是對著趙懷安說道:“那我們該怎么辦?”
“我們應該先下手為強,分化他們。這事就要落在你身上了?!壁w懷安凝視著風里刀。
“我?”風里刀驚詫不已。
“沒錯。既然你長得與雨化田如此相似,不利用一下的話,怎么也說不過去。只是要怎么做,我們還得從長計議?!壁w懷安苦苦思索,想著如何才能把這點利用起來。
自從趙懷安到來之后,陸無圣三人一言不發。也不是他們不想說話,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插嘴。此時見趙懷安一心思索,直覺此時正是開口的好時機,便說道:“趙大俠,我有一計?!?
趙懷安一怔,說道:“你又有什么辦法,不妨說來聽聽?!?
“是這樣的,我們通過某種渠道,得知雨化田準備利用風里刀來對付趙大俠等人。到時,雨化田便可假扮成風里刀,伺機殺人。而為了分辨真假,他們設計了一句暗語,我們或可利用這句暗語作文章。”
“哦?暗語是什么?”
“龍門飛甲,便知真假。”
……
第二天凌晨,卯時中。
譚魯子已經起床,正在趙通的服侍下洗臉。
便在此時,門外傳來手下的報告:“二檔頭,督主要見你?!?
譚魯子一愣,轉頭示意了一下趙通。趙通會意,走過去開門,只見門外一人正背對著自己,聽到聲音,當即轉過身來,赫然便是雨化田模樣,只是不知究竟是真是假。
趙通亦不能確認,想起昨夜所聞,便低聲道:“龍門飛甲?!?
只見對方微微一笑,應道:“便知真假?!?
暗語沒錯,那對方便是真的督主了。趙通急忙躬身道:“不知督主到來,屬下有失遠迎,還望督主恕罪。”
雨化田“嗯”了一聲,徑自走了進去,在桌前站定。趙通搶上前去,把椅子搬到雨化田身后,恭請雨化田坐下。
雨化田亦不推辭,大馬金刀坐下,隨即問道:“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屬下無能,至今仍未查找到素慧容下落?!弊T魯子先是看了看趙通,見他點頭,這才躬身向雨化田施禮說道。
“哦?那你們來了這么久,都有什么收獲???”雨化田臉上不動聲色,聲音卻已冰冷至極。
“督主恕罪。屬下到這里之后,一直沒發現素慧容的蹤跡,且邊關處也無音訊傳來,想必他們還沒到這里。”聽到雨化田的語氣,譚魯子心驚膽戰,不由辯解道。
“蠢貨。我一路從洛水而來,如果他們還沒到,也就是說我把他們漏掉了?啊?昨天趙懷安還在驛站里大鬧了一番,難道這還有假?”雨化田聲色俱厲,怒喝道。
“督主息怒,屬下這就派人把這個客棧翻個底朝天,一定把趙懷安一伙找出來。”譚魯子誠惶誠恐道。
雨化田一揮手道:“算了,這龍門客棧機關重重,三年前東廠的曹少欽便是于這里折在趙懷安的手里。這里可以說是他的地盤,如果他想躲,你們是找不出來的,還是等我把大部隊帶來再作打算。”
“是,那我們……”譚魯子欲言又止。
雨化田明白他的意思:“你們便在這里守著,不要讓人再從這里過去,如有人想要出關,一律格殺勿論。明白沒?”
“屬下明白。”
雨化田正想再說,突然神情一變,向窗外喝道:“誰?”他單手一推,窗戶應聲而碎,只見外面黑影一閃,便消失不見。等譚魯子與趙通來到窗前時,早已空無一人。
“督主,這……”
“哼,好一個他們還沒到啊。人家都潛伏到窗外了,你們猶自不覺,要你們還有何用?”雨化田怒氣沖天,大喝道。
“督主饒命啊。”兩人大驚,忙跪地求饒。
雨化田臉色陰晴不定,片刻才說道:“算了,此事須也怪不得你們。那人是趙懷安,武功已出神入化,潛伏在此,連我也不一定能察覺出來?!?
“不過,既然他早已潛伏在此,想來咱們的暗語也被他聽到。為防他們利用暗語以假亂真,蒙騙你們,這暗語不能再用,須得改上一改。嗯,這樣吧,你們聽好了,暗語就是:龍門飛甲,真已成假,假仍是假。記住了沒?”
“記住了記住了。只是督主,這暗語為何要設成三句,而不是之前的兩句呢?”趙通默念了幾遍,又問道。
“蠢貨。如果對方假扮成我,來與你們接頭。要是對方先開口,那你如何確定他們真假?這第三句便是用在這里。即使他們先開口,如果對不上第三句,便可知是假的,到時你們便可趁其不備,痛下殺手。”
“那為什么不連第一句也改了呢?”
“愚蠢。如果第一句改了的話。對方讓你們先開口呢?那時他們一聽到暗語,便知道自己已被識破,搶先動手,你們又當如何?”
“原來如此,督主英明?!壁w通又是一記馬屁。
“唔。記住,對方既然聽得暗語,定要假扮成我,前來偷襲,你們需小心防范。至于我,便不守在這里了。我倒要看看,那人到底有多像我,如果真有那么像的話,說不得,我也要扮一回江湖混混了?!?
“督主萬金之軀,怎能輕易涉險。不如……”
“我意已決,不必多說。記住,不管我有沒成功,如果要與你們相見,必以暗語接頭。小心不要被人蒙騙了?!?
“是,我們定會小心防范?!币娪昊稂c點頭,起身走了出去,兩人又躬身道:“恭送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