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岳前輩……”鐘鳴聽了此言,嚇了一跳,連忙道:“岳前輩,趙總鏢頭于我有大恩,我卻不好隨意改換門墻。”
岳無忌搖了搖頭,嘆道:“少年人,你資質不俗,繼續呆在禮泉鏢局這種地方只會埋沒了自己,不過人各有志,既然你不想拜老夫為師,那老夫也不勉強。”
“這樣,今日你助我弟子,足見俠肝義膽,老夫平生最喜歡的便是你這樣的少年英杰,雖然你我沒有師徒的緣分,但我卻不能坐視你就這么埋沒下去。”岳無忌道:“少年人,我觀你百里長拳已然練得入木三分,甚至練出了自己的味道,顯然在拳法一途極有天賦,而百里長拳本也是一等一的奠基拳法,你只要勤加練習,今后在拳法上自然成就不俗,可我卻見你并未攜帶兵刃,你的主修兵器是什么?”
“回前輩的話,晚輩練拳時日不長,因此還未涉足兵刃。”鐘鳴躬身答道:“不過倒是已然選定了刀作為日后的主修兵刃。”
聽聞鐘鳴練拳時日不長,岳無忌臉上惋惜神色更濃,點了點頭道:“刀法,不錯!當今世間雖是劍法一家獨大,但并非沒有刀法大家問鼎武道頂峰,不過我的刀法稀松平常,只怕沒辦法指點于你,這樣吧!”
說罷,岳無忌自身后的包裹中拿出了一本黃皮書籍,遞給了鐘鳴:“這本《四方刀譜》,是我昔年一位老友的成名刀訣,只可惜斯人已逝,今日我將這本刀譜贈與你,望你不要墮了我那位老友的名頭!”
“這!前輩,這太貴重了!”鐘鳴驚駭欲絕,能被“無忌神龍”稱之為老友的武夫,即便不是金身境界,只怕也相去不遠,這樣一門金身境的刀譜,就這么輕易送了出去?
況且,你要送便送好了,為何還要在眾目睽睽之下送我?
嫌我死得不夠快嗎?
果然,岳無忌將這本刀譜遞出,立時便吸引了一大批貪婪目光,一本金身境界的武學精要,足以讓在場的所有武者為之瘋狂了!
只是岳無忌似乎察覺到了鐘鳴心中的擔憂,笑道:“放心,我岳無忌送出去的東西,還沒有人敢搶!”
這話一出,那些停留在此的武人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盡皆打了幾個寒顫,再也不敢看那刀譜哪怕一眼!
鐘鳴無奈,只得接下了這本刀譜,說道:“多謝前輩,晚輩必然不會讓前輩那位老友的名聲壞在自己身上。”
“哈哈,此間事了,好徒兒,咱們去將你父親遺骨收斂,然后便隨著為師走罷!”
“師父且慢!”石子矩連忙道,隨后走向鐘鳴:“這位兄臺,今日多謝你出手相助,子矩并非知恩不報之人,卻不能不知恩公的名諱。”
鐘鳴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叫鐘鳴。”
他本想用龍閏年這個名字搪塞過去,但看著眼前少年清澈如水的眼眸,最終還是將自己的真名說了出去。
不過好在鐘鳴這個名字也沒甚么忌諱之處,說了也便說了。
“鐘鳴,鐘鳴……”石子矩重復了幾遍,似要將這個名字刻在心中:“鐘兄,今日之恩不敢忘,子矩來日必然相報,告辭!”
“少年人,我們先走一步!”岳無忌一手抓住石子矩肩頭,隨即一聲清嘯,竟然瞬間帶著石子矩拔地而起!
兩人竟如鷹隼,呼嘯而去!
鐘鳴怔怔看著遠遠變作兩個黑點遠去的二人,一時間驚訝于岳無忌神鬼一般的輕身功夫,不由呆了。
“咳,小師弟,你還有時間發呆?身懷重寶,等著人家來搶嗎?”此時李靈犀的聲音將鐘鳴驚醒,鐘鳴反應過來,連忙將那本刀譜藏在懷里,急匆匆回轉客棧。
有幾名年紀較輕的江湖武人似有意動,準備搶奪鐘鳴懷中刀譜,可甫一顯出些意向,便被隨行長輩喝止,大加斥責了一番,這才作罷。
且說鐘鳴懷揣刀譜回到客棧,正巧碰見林老鏢頭與趙云石應酬歸來,趙云石一見鐘鳴,便欲拉著鐘鳴說話。
“年哥兒!今日你未曾與我們一起去這一局,否則也好讓你見一見礫巖府的英雄豪杰!咦?你怎么這般行色匆忙?”趙云石奇道:“莫不是你出門忘了帶錢,吃了哪家酒樓的霸王餐不成?”
“趙師兄,噤聲!”鐘鳴低聲道:“我現如今身懷重寶,你可不要暴露了我的行跡!”
“身懷重寶?你沒有吃霸王餐,而是去掘了什么前朝陵墓了不成?”趙云石愕然道。
“師兄,你可認得一位外號為‘無忌神龍’的老前輩?”
“無忌神龍岳無忌!江湖上誰人不知?”趙云石奇道:“你問這個作甚?”
“你可知無忌神龍此時便在礫巖府?”
“岳前輩在礫巖府?”趙云石驚道:“岳無忌前輩云游四方,居無定所,居然到了礫巖府?只是這位前輩亦正亦邪,我倒不知與他老人家共處一地,是福是禍了!”
“不過……年哥兒,你是如何知曉他老人家便在礫巖府的?”
“自然是我方才見過他了!”鐘鳴嘆了口氣,將自己出門這番際遇原原本本說了出來,倒是讓趙云石驚嘆連連。
“原來如此,那位名叫石子矩的少年倒是好運道,能夠拜在無忌神龍門下。”趙云石笑道:“岳前輩雖然得證武道金身,壽數二百,但如今應當也有一百五十多歲了,算上一些隱疾暗傷,只怕最多也就剩下二三十年好活,此番收了這名關門弟子,定然會傾盡所學,將自己的武道衣缽盡數傳授。”
“不過年哥兒你的運道也是不俗,你可知自己懷中這本《四方刀譜》來歷亦是大得嚇人?乃是數十年前一位金身境界刀法大家所留的武學精要,據說那位刀法大家的刀術已然臻至通神之境,只差半步便可憑之斬破虛空,可惜因約戰當時同為刀法宗師的魔道教主易先天,自家刀法被易先天所破,自此一蹶不振,那一戰不久后便郁郁而終……想不到這門刀譜竟然到了岳無忌手中。”
“這么厲害?那咱們不得趕緊收拾細軟,打道回府?不然豈不是出不得礫巖,便要被人搶了去?”
“年哥兒,這你盡可放心,岳前輩送出的東西,至少在這礫巖府是絕對無人敢動的!”倒是趙云石打消了鐘鳴的擔憂:“你可知岳前輩為何外號名為‘無忌神龍’?神龍二字并不難解,因他云游四方,神龍見首不見尾,加上輕功高絕,身形宛若云間神龍般飄渺不定,因而得名。”
“而‘無忌’二字,除開岳前輩本名便是無忌之外,還有一層意思,便是其為人做事百無禁忌!”趙云石聲音下意識壓低:“岳前輩很喜歡栽培武學天才,因而經常送人秘籍,也并非沒有不長眼睛的愣頭青敢搶他送出的東西,可那些個愣頭青無一例外,都被岳前輩以極其殘忍的手段虐殺致死,甚至還會牽連到家人朋友,株連九族!時間久了,自然便無人敢搶他送出的東西了。”
“岳前輩很喜歡送人秘籍?”鐘鳴奇道。
“那是自然,其實江湖上喜歡栽培后生的前輩高人不在少數,其中尤以岳前輩為甚,不過岳前輩這人最重資質,今日若是我為石子矩出頭,只怕便討不到這本刀譜了。”趙云石羨慕道:“不過年哥兒你武道資質驚人,縱是沒有這本刀譜,未來武學成就也不會低了,岳前輩此舉,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師兄若是想要參研這本刀譜,我自然不會吝嗇。”鐘鳴微微一笑,說道。
豈知趙云石聽了這話,非但沒有任何欣喜之意,反倒是臉色一白:“年哥兒莫要說笑了,岳前輩這刀譜是贈與你,可沒有說能讓我看……我若是也學了去,只怕少不了要被他剝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