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勤大隊簡報室
“進來”
“參謀長”方漠北等人向田小蕓行禮道。
“先恭喜你了,方漠北上尉”田小蕓和藹的看向方漠北說道。
“謝參謀長”
田小蕓看著眾人說道“有個消息要告訴你們,我就長話短說了”說著,她打開了全息投影,一顆深棕色的行星出現(xiàn)在了簡報室的中間“這是托克塔行星,位于太陽系與南門二星系的中間段,是天宮號的必經(jīng)之路,一年前,天宮號收到一條波段,疑似地外文明發(fā)出的信號”
田小蕓看著方漠北等人一臉驚異的表情繼續(xù)說道“信號源就是在托克塔星附近,但是就在幾天前,我們又收到了一條信息,是宙斯號的求救信息,信息由激光陣列傳輸過來的,傳輸過程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干擾,大致的內(nèi)容是宙斯號在托克塔星附近與地外文明展開了交戰(zhàn)”
“宙斯號……”方漠北忍不住問道,他內(nèi)心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畢竟事關(guān)十幾萬人的性命。
“交戰(zhàn)結(jié)果不得而知,但想來交戰(zhàn)結(jié)果不容樂觀,不然也不會發(fā)求救信號了”田小蕓沉聲道“所以軍部打算派一支小分隊去托克塔星附近查探,情況允許的話,可登陸托克塔星進行調(diào)查”
方漠北等人面面相覷,他們明白這樣的任務(wù)意味著什么,在敵人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又去往陌生的星域,又沒有后援。
田小蕓看著眾人,心里也有點不是滋味“我知道你們心里的擔(dān)心,但你們務(wù)必要第一時間傳遞給天宮號詳細(xì)的情報”田小蕓沉聲道“事關(guān)天宮號十幾萬人的生命。”
方漠北與顧依依相視一眼便向田小蕓堅定的說道“參謀長放心,特勤二小隊一定完成任務(wù)”。
田小蕓點了點頭“你們搭乘南門艦,空勤軍團也會派遣兩支飛行小隊為你們護航,此次任務(wù)由你們?yōu)橹鳎祥T艦艦長雪谷珊跟我有些交情,她會盡力配合你們的,你們在完成任務(wù)的前提下要保證你們自身的安全”
田小蕓深深的看著他們每一個人,每一個年輕的面孔“期待你們安全歸來”說完,鄭重的對眾人行了一個軍禮……
顧依依等人從簡報室出去后,只留下方漠北與田小蕓兩人。
方漠北佇立在側(cè)看著面前的田小蕓,他猜測參謀長留下自己是有別的原因,他靜靜的等待著參謀長開口。
田小蕓凝視著方漠北說道“對于這個任務(wù)你有什么想法么?”
“保證完成任務(wù)”
田小蕓搖了搖頭不屑的說道“行了,別跟我來這一套,你作為隊長,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方漠北低頭沉思道“這次的任務(wù)……”他嘆了口氣看著面前的參謀長說道“我知道,九死一生”
田小蕓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方漠北,示意他繼續(xù)說。
“我不能保證什么,也沒有盲目的自信,我服從命令,竭盡全力完成任務(wù)”方漠北坦然的說道。
“你們肩負(fù)的責(zé)任很大,你作為隊長,我理解你的壓力”田小蕓走到投影出來的托克塔行星面前,皺了皺眉“你們將會是首例人類與外星文明的第三類接觸,這其中的意義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偉大,同時也很危險”
田小蕓頓了頓接著說道“我是一名軍人,不是外交家和地外文明研究專家,說不出來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說完她看了看身后的方漠北“武力是最后的手段,所有的情緒在面對未知的地外文明面前都將顯得蒼白”。
方漠北皺了皺眉,沒有打斷田小蕓的話,他感覺到了田小蕓內(nèi)心的無力與迷茫,在這一刻田小蕓沒有一絲的軍人氣息。
田小蕓感受到了方漠北紊亂的氣機“如你看到的,整個宇宙,人類是多么的渺小,天宮號在宇宙中就想一片樹葉在大海中流浪,任何的差錯都將使之沉沒”。
“參謀長,您?”
“你是想說我在你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田小蕓笑了笑說道“你是一個聰明人,宙斯號與天宮號是有很大的區(qū)別,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方漠北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腦回路已經(jīng)不夠用了,他不明白參謀長為何會跟自己說這樣的話,但他仿佛又覺得參謀長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我也說了”田小蕓凝視著投影上的天宮號說道“有時候該背負(fù)的就得去背負(fù),美名還是罵名,交于后人去評說吧”
……
方漠北心情沉重的走出簡報室,他在這一刻深感自己肩上的沉重。
顧依依等人在簡報室門口等著他,看著他一臉沉重的從簡報室走了出來,顧依依等人立刻迎了上來,他們默契的沒有追問方漠北,而是跟在方漠北身后向前走著。
他們都知道,此次任務(wù)對于他們?nèi)魏我粋€人來說都將是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他們嘴上不說,但也都抱著必死的決心。
正當(dāng)方漠北等人朝著小隊會議室走去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
方漠北看著前方的方偉明,內(nèi)心頓感復(fù)雜,沒有了怨恨和厭惡的情緒,他就這樣看著前方的父親沒有說話。
顧依依知道面前的大校是方漠北的父親,在方姝姝那里她也聽說他們父子之間的事情,她看了一眼方漠北,用手捏了一下方漠北的肩膀便示意布萊克等人先行離去。
布萊克等人面面相覷,向方偉明行了軍禮后便跟隨顧依依匆匆離開了。
見顧依依等人離開了甬道后,方漠北徑直的朝父親走去。
方偉明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方漠北,眼里情緒復(fù)雜,他本來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說辭在這一刻竟然語塞了。
方漠北看著父親說道“你來這里,該不會就是讓我給你行個軍禮的吧”
“準(zhǔn)備好了么?”方偉明沉聲道。
“你說呢”
“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談?wù)劇?
“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好談的”方漠北不耐煩的看著父親說道“如果你今天來就是為了來說這些的話,那就免開尊口了,長官!”
方偉明嘆了口氣“你母親的事,我很抱歉,作為軍人……”
“作為軍人,有可為有可不為是么?”方漠北搶聲道“聽了八百遍了,十年前這樣,十年后還是這樣”。
話音剛落,方漠北便側(cè)身從方偉明的身邊走過。
“對不起”方偉明轉(zhuǎn)過身看著方漠北的背影,略微顫抖的說道“是我對不起你母親,還有你和姝姝”
方漠北在父親說完對不起后便停住了腳步,淚水奪眶而出,他抬起頭,不想讓淚水流下。
方偉明低下頭聲音哽咽著“你能原諒爸爸么?”這句話藏在心中已經(jīng)十多年了,這一刻他終于講了出來。
他之所以放棄在A國軍官的職位申請調(diào)到天宮號任團長,就是因為他要照顧方漠北和方姝姝。
當(dāng)年全軍選拔優(yōu)秀的軍人入役天宮號,方漠北便是其中之一,方姝姝作為杰出的年輕科學(xué)家也被派往天宮號。作為父親的方偉明怎能丟下兒子和女兒不管呢,他已經(jīng)犯過一次錯誤,他決不允許自己再犯同樣的錯誤。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其他我就不說什么了,這次任務(wù)危險,務(wù)必小心”方偉明凝視著方漠北的背影沉聲道。
方漠北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拂去淚痕后笑了笑,舉起了右拳,頭也不回的走向甬道盡頭。
方偉明怔怔的看著方漠北舉起的右拳,緊閉的嘴角也松了下來,眼睛早已濕潤了,方漠北兒時的畫面不禁浮現(xiàn)在眼前……
……
“爸爸,快起床”方姝姝稚嫩的聲音傳進了方偉明的耳朵里。
昨天與幾個老戰(zhàn)友相聚,破天荒的喝了一頓酒,一直睡到了現(xiàn)在,方偉明聽見女兒的聲音沒有搭理,自顧自的睡著。
“快起床”方姝姝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快起床”說著便用手指輕輕的戳著父親的臉頰。
此時方漠北插著手走了進來“用這么可愛的方法才叫不醒爸爸呢”
假寐不醒的方偉明聽到兒子的話后便覺得心底一涼,汗毛一根根豎立了起來。
“要這樣”說著,方漠北從地上跳了起來,落腳點瞄準(zhǔn)著方偉明的肚子。
不好!這是方偉明多年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積累起來的預(yù)感。
“快起床!”方漠北在空中大聲喊道。
他下意識的虛開著眼睛,然后……Σ(っ°Д°;)っ
方漠北幾十斤重的身體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肚子之上。
方偉明(?д?;)
……
“真是的,明明今天答應(yīng)我和姝姝要去看鐵拳爭霸賽的,還這么晚起來”方漠北嘟著小嘴不滿的說道。
“漠北和姝姝特別期待今天,昨天也說要等爸爸回來,怎么都睡不著呢”莫韓月把煮好的丸子湯放在桌上說道。
方偉明笑了笑看著兒子說道“真的么?”
“媽媽!”仿佛秘密被戳穿了一般,方漠北沖著媽媽大叫道。
“期待期待”一旁的方姝姝也已經(jīng)一臉星星眼的看向了父親。
莫韓月笑著摸了摸方漠北的頭“好啦,我去把票拿出來,別忘了帶喲”
“票都買好了?”方偉明看著妻子說“還是老婆心細(xì),鐵拳爭霸賽的票可不好買哦”
“是的呀,為了倆孩子,我可是托了關(guān)系才搞到的呢”莫韓月嘟了嘟嘴說道“漠北喜歡看機甲格斗也就算了,怎么姝姝也喜歡這個,我就納悶兒了”說完便看向正在大口扒飯的女兒。
方偉明摸了摸下巴“說起來,去年的鐵拳爭霸賽,我們都沒有買到票呢”
……
“快點,快遲到了,你們倆干嘛呢?”方偉明催促著說道。
方漠北和方姝姝正扯著一個粉色的兔子,方漠北不讓帶,方姝姝偏要帶上“不嘛,就要帶去”方姝姝使勁兒的拽著兔子哭叫道。
“太礙事了,不許帶!”方漠北拽著兔子的另一頭說道“反正等你抱累了最后還得給我拿著”
“就要帶!”
“會場里有好多人,我才不想抱著這么丟人的東西”
“我就要!”
“不許帶!”
方偉明聽著倆人爭執(zhí)不休便嚴(yán)肅的喊道“我說你倆,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呲~”粉色兔子的身子被撕裂開來,白花花的羽毛掉落在地。
方漠北退后了兩步,看著手中已經(jīng)扯壞了粉兔子和摔倒在地的妹妹,一時間慌了神。
“完蛋”方漠北一臉呆滯的看著地上的妹妹“對不起,要不是你用力的話”
“喂!你倆別鬧了!”莫韓月看著一地的羽毛,趕緊扶起地上的抽泣的女兒“姝姝乖,壞了我們再買一個”
方偉明一臉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場面,接通通訊器后,一臉嚴(yán)肅的聽著通訊器里傳來的訊息。
莫韓月疑惑的看著方偉明,都忘了教訓(xùn)兒子了。
“怎么了?”待方偉明關(guān)掉通訊器后,莫韓月便上前問道。
“快反指揮中心讓我立刻去一下,恐怕有任務(wù)了”方偉明一臉歉意的看著方漠北說道。
“那鐵拳爭霸賽怎么辦?”莫韓月嘆了口氣“好不容易買到票,哎”
方偉明看著兒子直直的盯著自己,從期望變成了失望,眼眶也已經(jīng)紅了。他蹲下身子,抱住兒子說道“爸爸是一名軍人,軍人的職責(zé)就是保家衛(wèi)國,軍人就應(yīng)該舍小家為大家”
“我不想你走”方漠北掙脫開爸爸的手轉(zhuǎn)過身生氣道。
方偉明站起身子結(jié)果妻子遞過來的軍裝說道“這次就你帶著他們?nèi)グ伞闭f著他便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兒子,替我保護好媽媽和妹妹”說完轉(zhuǎn)過頭看向抽泣著的兒子。
方漠北顫抖著舉起右拳“你走吧,早點回來”。
方偉明看著兒子的稚嫩的拳頭,眼眶不由的一紅,當(dāng)即便大步走出了家門。
……
方偉明站在甬道內(nèi),看著兒子的背影在淚眼婆娑中逐漸遠去,他知道,他的兒子早已長大,早已能夠獨擋一面了。
他整理好面容,深吸一口氣轉(zhuǎn)向特勤大隊的簡報室,神情凝重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