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皮伍解決掉，方旭根本沒法逃生。“那我就先送你去地府報到.”這個時候，方旭也顧不得任務什么的了。

皮伍沒什么反抗技巧，被方旭直接用自拍桿砸癱在坐椅上。

“剛剛挨我了一套重拳，沒一會兒就恢復正常，這皮伍抗擊打和恢復能力有點變態。”

為防止皮伍再次醒來后搗亂，方旭直接用安全帶把他綁在坐椅上。

“剛才他說的不無道理，我真要這樣出去了，估計還沒浮到河面就會凍僵。要是有防凍脂類東西就好了。”

方旭打開副駕駛前的盒子，發現里面有三個瓶子，“梵士林，光車上都備了三瓶，真夠變態的。”

“不管了，先涂上。”

脫掉僅剩的衣物，將全身涂抹之后再穿上，這時車內的水位已升到坐墊的位置。他將鴨舌帽檐轉到腦后，扯下兩張紙巾，裹上些梵士林后揉成小團子塞住耳道和鼻孔，再把眼鏡摘下塞進內內中。

蹲在坐椅上，雙手不停地在身上搓動著借以驅趕寒意。隨著水位的上升，方旭感覺自己正被一個寒冷的巨獸慢慢地吞沒。當他的脖子被水漫過后，方旭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車門。車內僅有的一點空氣“丼”的一聲逃了出去。方旭忍受著千萬顆冰針穿骨的剌痛，奮力爬出車窗，向河面浮上去。

露出水面時，方旭感到四肢快不受自己支配了，咬破舌尖，痛楚讓方旭全身一震，讓自己保持清醒。

這時才發現自己還處于河的正中間。

“靠外北街一側有灘涂地，容易上岸。”找準方向后，方旭開始向岸邊游。

倒底是零下十來度的寒夜，方旭還沒游出十米，速度已慢得像蝸牛。

臉部已被凍得有些僵硬，嘴唇不受控制的哆嗦著。方旭每想動一下，感覺腦子里至少要下好幾次命令四肢才會回應一下。

“不行，這樣下去我真的要交待給金城河了。”

方旭勉強地翻躺在河面上，變成仰泳的姿態，以節省體力。

“怎么會有火光在跳動？難道這是死前的征兆嗎？”方旭此時想到了賣火柴的小女孩被凍死前看到的幻像，“是了，一定是的。”

突然火光快速向方旭漂過來，近了，方旭努力睜眼睛，才看清那上一條木船上燒著的火焰，跳動火焰旁，一位披蓑戴笠掩面的人正慢慢地劃著槳，這幅畫面與金城河兩岸的都市風景顯得格格不如。

“救……救…命…”方旭控制著牙齒的碰撞，喊出聲。

那小木船上的人聽到，確定方旭的位置，幾下將船劃到方旭身邊，把他拖上去。上得船，在那人的幫助下，方旭盤坐在船上，此時感到更加的冷，冷空氣將他的頭發吹凍住，臉已開始拉扯得快變了形。

船上的人將火盆架子上一個大鋁壺提過方旭的頭頂，一手將方旭的嘴扣開，向他口中灌入壺中的液體。

“酒…”方旭舌頭上僅剩的味蕾嘗出了液體的味道，他努力將它咽下。頓時一股細細的暖流順著他的喉嚨一泄而下直達胃部。緊接著胃中升起一團曖氣，這方旭感到無比的舒服。

那人又把方旭的帽子取下，將鋁壺中的酒慢慢地往方旭的頭上倒。方旭感到一條條的暖流從頭頂向下流動，把寒冷向腳跟驅趕。

澆了一會兒后，那人見方旭全身差不多都浸遍了，再次將方旭的帽子給他戴上，又用一塊濕布蓋住方旭的臉。他將一大口酒含在口中，拿起一張燒著的紙，對著方旭，噗一聲。頓時，一條火龍從他的口中噴出，撞在方旭的身上，使他的內衣上瞬間燃起了淡藍的火焰，方旭也成了一個燃燒的火人。

因為面部被掩蓋了，方旭看不見，要不然他早嚇得跳進河里。此時方旭感到全身暖融融的。這種感覺讓方旭陶醉與留念。

大一那年，也是像今晚一樣天寒地凍，病情加重了的方旭愰愰惚惚地在外面游蕩著，打算就在這樣的夜里讓自己消失。倒在路邊花壇中的他在彌留之際看到一道倩影出現。嬌弱的身體硬是將他扶到自己的住處，用被子把自己裹住，然后用電吹風給自己加熱。

淡藍色地火焰在風中發出呼嚕嚕的聲音，像極了當年慕芷蓉手中電吹風的聲音，昨天情景再現，方旭激動不已，欲掀開濕布看看，手還沒抬起來就被那人用槳給制止。

火焰滅后，方旭身體恢復得七七八八的了，驚奇地發現身上的內衣干了，但全身的皮膚卻沒受到一點灼傷，對那人的手段驚嘆不已。

那人把自己的軍大衣脫下給方旭披上，“年輕人，晚上喝了酒就不要開車。”

耳中還堵著紙巾，聽不清楚對方說什么，在扣出來紙巾的同時還是向那人表示深深的謝意，“謝謝您救了我的命。”

“用不著，以后就沒這么幸運了。”

這次，方旭聽清了那人的聲音，“你是天地百貨韓老板。”

“喔…小伙子是你啊。”那人好像才認出方旭一般，“小伙子，你陰緣太盛晚上啊就不要出來晃悠了，會出事的。”

“是！”

上次買香時，這老板說要為方旭算一卦，方旭當時哪會信，沒想到當天晚上慕芷蓉就失蹤了。后來方旭一直懊惱，當時要是讓韓老板算一下，興許就沒有后來的這些麻煩事了。

老板把剛才燒紙的火盆推在方旭面前，“向里面不停燒紙取暖，我把船劃到岸上。”

以前見到那燒著黃紙的盆，方旭眼中全是鄙夷，但現在卻當作是寶，恨不得將它抱在懷中，當然這只是因為燒著的他能給方旭帶來濃濃的溫曖。

船剛劃出幾米，只聽到橋的下游傳來轟隆隆的馬達聲。方旭看去，一道刺眼的強光向他們這里射來，隨著聲音的接近，那光點變得越來越大。

“都是些瘋子。”韓老板嘀咕了一聲，加快劃船的動作，可人力終是敵不過機械，兩者的距離在急速縮短，十來秒的功夫，只見那光源便過了橋洞，方旭也看清了，那是一條沖鋒舟。

駕駛的人沖過小木船后，調過頭來開始繞著他們轉圈。直到韓老板將木船停下了下來，那沖鋒舟才將馬達關掉，

“老人家，我是水上救援人員，你那船不安全，把他交給我吧。”

韓老板握住木槳平衡著小木船，“哦，那你把船繩子扔過來吧。”

自稱救援人員的人把繩子扔了過來，韓老板把它拴在木船上，對方一點一點地把他們拉過去。

“今晚的救援人員來得這么快，看來是上次他們反應慢了，被領導批了吧。”

就在木船快要與沖鋒舟靠在一起時，上游又傳來急促的馬達聲。聲音方旭很熟悉，那是水上摩托發出的聲音。

夏天的時候方旭沒少在金城河中玩過它，快速行駛中突然一個急剎，嚇得慕芷蓉緊緊地抱著自己，兩記舒坦的柔軟讓方旭樂此不彼的重復著加速、剎車的動作。也正是因此，每次坐完水上摩托后，方旭的耳朵也少不了被擰頻道。

“這么冷的夜里，什么樣的人有興致玩水上漂移。”

沖鋒舟上的救援人員聽到摩托艇的聲音，停下手中的動作。一只手插進袋子里看著上游。

“不要上他的船！”

轟鳴的馬達聲中，方旭聽到了上游傳來的聲音，而且還是一個女的。

“什么情況？”方旭看著韓老板，對方卻表現得很平靜，想來他的出現也不是那么湊巧。

韓老板放下手中的繩子看著快速靠近的水上摩托，“可能是另一幫瘋子。”

援救人員單手突然將繩子拴在沖鋒舟上，啟動馬達拉著方旭所在的木船向下游急馳而去。沖鋒舟的速度很快，后面的小木船不停地離開水面后又落下，方旭與韓老板死死的抓住木船，船上的其它東西沒幾下就全部被顛簸到了河中。

但后面追趕他們的摩托艇更快，像是在水面是跳躍著前進。

剛過橋洞不遠，便與沖鋒舟齊頭并進了。

這時沖鋒舟突然向右一偏，就要撞上摩托艇，沒想到駕駛它的那女人反應更快，一個急剎車后向右轉向，躲開了沖鋒舟的撞擊。

經這么一折騰，雙方的速度都慢了下來，方旭覺得再這樣下去，一定會被兩人給弄死。

他一個撲身，雙手抓住繩子，然后一點點地向拴住它的地方移運去。

好再韓老板打的是活結，方旭一拉便解開了，沖鋒舟沒了小木船的拖累，像脫了韁的野馬一樣向前沖出去，當上面的人發現不對勁時，小木船已離他有二十多米遠了。

這時摩托艇已熄火降下速度，與小木船保持相對的靜止。

“快到到這我兒來。”

駕駛的女人焦急地向方旭呼喊。方旭不為所動，與韓老板一齊劃著船。

“沖鋒舟上那是個異類，很危險，快到我這兒來。”

聽到異類，方旭看了看摩托艇上的女人，“聲音能蓋過馬達的轟鳴，你恐怕也不是正常人吧？”

方旭認為出現的這兩人可能就是那天晚上在對面沿河小道上打斗的神秘人。

“方旭，聽我的，我不會害你的！”

即使不是黑夜，對方戴著頭盔方旭也看不清她的臉孔也就無法認出對方了，這種情況下方旭覺得還是韓老板可靠。但聽到對方叫出自己的名字，方旭心中一驚，“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但我現在是在保護你！”

這時沖鋒舟已調過頭了，瘋狂地向方旭這邊沖來。

“你今晚破壞了他們的大事，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的意思沖鋒舟上的人與剛才開車的皮伍是一伙的。”

“沒錯。”

“你一直在暗中監視著我？”

沖鋒舟離方旭所在不到十來米，摩托艇上的女人急躁起來，“快過來。”

就他們這小木船，要真是被那沖鋒舟撞上，立刻就會解體。不管那女說的是不是真的，此時上他的摩托艇逃離是最好的辦法。可他上去了，那韓老板怎么辦？他可剛救過自己的命。

“韓老板，您先走。”

韓老板剛才一直握著木槳不松手，見方旭居然在危急時刻讓自己先走，臉上展開微笑的皺紋，“小姑娘，你看我們都過了江心，離沿河小道一側不遠了，應該安全了。”

摩托艇上的女人左右一看，果然是過了江心，“您是那邊的人。”

一聲加大的轟鳴聲中，沖鋒舟眼見就是撞上小木船，但在接近那前一刻它突然從方旭的右邊偏過了去后，急停下再調頭過來。

“老頭，勸你快點把人交給我。”

“呵呵，我劃不動了，要不你自己過來接人。”

“你以為我不敢嗎。”說著沖鋒舟馬達已響起。

摩托艇上的女人指著沖鋒舟上的人，“惡魔，你們想打破規矩嘛？”

“規矩，你現在都到了橋下游，這算不算打破了。”

摩托艇上的女人沒有說話，啟動摩托艇，“老先生，今晚可以越過來么？”

“過來吧，暫時我們成不了敵人。”

摩托艇翁一聲滑過江心，“謝謝！”

“你們這算是結盟了嗎？”沖鋒舟上的男子十分生氣地吼到。

“你們最近太猖狂了，打破了我們三方的平衡在先，我們這樣做你們也沒什么可說的了。”

“你…你們以為我會怕。”

男子啟動馬達，向江心駛去來，韓老板舉起木槳，直接向那人擲去，把那人打倒在沖鋒舟上，慘叫不停。

“看來你們最近真是膨脹得厲害啊，你們的主人都不敢輕易過江心，你這小狗腿子竟然敢，難道不怕你們主人的怒火嗎？”

“這有什么不敢的，今晚把你們兩水葬了，不就沒其他人知道了。”

韓老板看到一個大塊頭出現在沖鋒舟上，臉上沒了之前的輕松，摩托艇上的女人一聽又多出了個人的聲音，將燈照料在沖鋒舟上面，“你是6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