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資料，是按時間段碼放的，方旭大致看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當年的病人檔案，遺憾的是沒有見到皮伍的。

“這一到十二月份檔案的編號連著的，中間只跳了一個數，應該就是皮伍的那份。”

方旭將那些檔案按病例分類 ，結果沒有發現生殖類檔案，“這種病特別，有可能放在了別處。”

經過一個多小時，方旭把屋子里的幾垛資料都查完了，依舊沒有收獲，“就差角落里那一垛了，要是再找不到就只能把整個大樓翻一遍了。”

方旭來到那一垛資料前，蹲下翻了幾本，發現全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雖然任務的時間不多了，但方旭還是耐著性子將剩下的看完。

最后，方旭竟然找到了一份有簽有唐汝銘名字的銷 售合同，“抬頭是金大生科院，應該就是唐教授，但怎么會在這里采購教學器材呢？”

方旭看完合同上的清單列表，發現全是些口罩，手套之類不值錢的小東西，但把十幾張合同上的金額粗略地加起來，總金額居然高達二十多萬。

“就這些小東西，全院每年都能用上一萬就不錯了，這里面有貓膩！”

方旭又細看了一遍所有的合同，發現其中的一張列表中有一項名為小胖仔的物品，單價高達二萬。

“小胖仔…小胖仔是什么器材呢？”

托著下巴，生科院能用到的設備、試劑等一一在他腦中如幻燈片一樣播放著。

“嘶…這不會就是那些嬰兒標本吧？”

想到這里，方旭對唐汝銘的死因產生新的看法。

當年與李興德有生意往來的人，在李珍瘋狂地報復下都成了標本。唐汝銘當年可是有望打破生科院男老師活不過55歲魔咒的人，但最后卻離奇地暴斃了，這會不會是她害死的？

陳興德這樣的小診所，是不具備制作標本的資格的，這點作為教授的唐汝銘應該清楚。這種情況下還向陳興德購買標本，說明這里面有見不得光的利益關系。

“去年學校在食材采購問題上，后勤部差點與食堂的負責人干起架來。想不到像唐汝銘這樣的學者也沒能脫離他們口中所說的低級趣味，陷入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中。”

被李珍李珍害死了，方旭覺得他是活該。當然，他這樣想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唐汝銘本身德性讓方旭惡心——一個學者，有家有室，竟然與一個可能做自己孫女的學生亂搞關系。

將合同收起后，方旭查完全部資料，還是沒有發現皮伍的檔案，只能開始搜索整個診所了。剛在一樓找完三間屋子，他便聽到了一陣陣輕微的呼叫聲。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聲音有氣無力，內容跟剛才那司機所說的差不多。

“這里還真的有異類啊！”方旭興奮了起來，“抓一個來問問比一點點搜查快多了。”

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方旭放輕腳步，慢慢地移動。最后在所長辦公室的書架前停了下來。

“聲音像是從書架背后傳來的，難道里面有隔間？”

廢了點力，方旭把書架推開，卻沒發現像電視劇里出現那種暗門之類的東西。這時那呼叫聲音變得更加清析，方旭將右耳貼在墻上，傾聽了一會兒，“難道又是一個墻中的郝建？”

有了上次的經驗，方旭拿出自拍桿，在墻上輕輕的敲打著，“喂，你在哪個位置？”

對方像沒聽見方旭的問話一樣，還是一個勁地呼叫著。

突然，自拍桿可能用力過猛，前端打在墻上，嵌了進去。之后傳來蛋殼破裂的聲音，接著出現一片裂紋在墻上，方旭見勢不對，拔出自拍桿向后跳開。

在自拍桿拔出的時候，墻上的白灰像一場微型雪崩一樣掉落在地上。方旭用袖子捂住口鼻，等塵埃落定后，舉著手機向看去，一扇小門出現在墻上，地上還有牛毛粘的小粉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這動靜算不小了，但那個呼叫的聲音仍沒受到影響，還在呼叫著。方旭來到門框邊，才發現里面是道通往地下的臺階。

“奇怪，這里既然有地下室，這門也太小了點吧，這顯然不方便進出。”

方旭沒有第一時間進入地下室，而是在仔細地檢查門框，他要確定自己進去后這里不要再塌陷。

用力敲打了向下門框，除了一些灰塵掉落外，沒有什么異樣，在門框上，方旭發現了許多小釘子，“看來這門是后來才封上的，這些釘子是用來固定那些牛毛粘的。”

確定門框不會倒塌后，方旭慢慢地走向地下室。走過臺階轉角平臺后，方旭看到了里面微弱的光線。那是一種像冰燈中散出出來帶著淡淡的幽藍色的柔和光線。

方旭貓著身子，走下臺階，在幽藍的光線中，十來個一米多粗的玻璃圓柱體上頂著地下室的天花板，下端嵌入地板之中，而那些光芒就是那些圓柱體發出的。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這呼叫的聲音與回音交織在一起，讓方旭覺得有十幾號人在里面。

隨著方旭走近最近的一個圓柱體，他看清了，里面泡著一具成年女性的尸體，零亂的頭發在液體中微微地飄動著，仿佛那里面是活人一般。

“靜置的液體中頭發不會動，難道這些設備還在工作中？”

方旭轉到柱子后面果然發現在一條電纜，還有幾根透明的管子鋪在地上，向中間的一根柱子延伸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這聲音從未停下過，就像是機械一聲地動作著。

“聲音是從中間的柱子里傳來的，過去看看？”為了安全起見， 方旭將手機相機打開，放大當望遠鏡用。

“郝……郝建？”看著手機上的畫面，方旭即喜又驚。

“確是是郝建的身體，但這聲音卻不是他的。”

方旭遠離那柱子，繞著地下室墻根走了一遭。沒有發現什么的活物后，才放心地向裝郝建的那個柱子走過去。

郝建身體后腦處插有一條黑色的如鉛筆大小的電纜，不，準確地說像一條插拔式數據線。線的另一頭從柱子的側上方穿出來，最后延著貼著天花板消失在天花板與墻體交接處，其他的柱子上也有線通向那里。

“這些線最后通向了哪里？”方旭來到那面墻，敲幾下，“聽這聲音，對面還有房間。”

“不對。這整間地下室好像就是一套裝置，我們學校也整不出這種規模來，這種重要的地方，一定有監控。”

方旭想到這撤腿就向入口處跑去。

“真是好奇害死貓啊，這么隱蔽的地方也被你發現了。”

聲音是從入口處傳來的，方旭急忙剎住腳步，臺階拐角處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地走了下來。

叮…叮…叮…叮…

那人每下一級臺階，手中的鐵棍便拍打一下鐵制的臺階護攔發出尖銳的金屬碰撞聲。此時地下室中“郝建”也安靜了下來。

方旭緊握自拍桿，慢慢地向后退。

隨著那人的逼近，方旭也逐漸看清了他的面貌。那是一張沒有眉毛，五官扭曲在一起極其丑陋的臉。暗紅與黑褐色的小膿胞比板栗還大，擠滿了兩的臉頰，頭頂上是一些大大小小的肉瘤，最大的那個像裝了水的小氣球一樣耷拉在鼻子上，隨著他的走動一甩一甩的晃動著，像是隨時會掉下來一般。

“吼吼吼吼……”那人的笑聲像是喉嚨中堵了一口濃痰一樣，讓人聽起來極不舒服，“今天又是交任務的日子了，剛剛還在為目標發愁，沒想到就有人送上門來了,今晚也省得再出去了！”

對方的塊頭大，看著他爆炸性的肌肉，方旭知道自己正面對抗不是他的對手，樓梯口空間狹小，不適合躲閃，方旭果斷地退到了地下室之中。拿著自拍桿，橫在身前，“你是什么 人？”

“一個可能給你永生的人。”

說完，那人提著棍子向方旭沖來，這種簡單的進攻方式，對練拳擊的方旭來說，很容易就避開了。

對見方旭躲開，止住身形后，回身又向方旭沖過來，但又一次被方旭躲開了。

連續五六次后，方旭算是看出來了，對方只是仗著塊頭大，力量強，打斗的實際經驗卻沒有一點。

方旭想過逃跑，可進入出口通道后就是直線了，要是那人急了，直接把鐵棍擲向自己，那鐵定要受重傷了，“先耗掉他的力氣。”

心中打定了注意，方旭開始不斷地激怒那人的沖撞自己，連續十來個回合后，對方好像才了現自己被方旭戲耍了，大吼一聲，再次沖向方旭。

“速度又快了，那種能力現在用會不會早了點？”

就在方旭晃神的一瞬間，那人沖到他身前，右手中棍子攔腰掃向方旭。

“用吧。”

方旭盯著那棍子，集中眼力，那棍子運運的軌跡瞬間慢下來，方旭身子一蹲，手中自拍桿狠狠斜向上一捅，正中那人的右腋窩。

那人右手瞬間失去控制，鐵棍叮嚶一聲掉在地上。那人也蹲下來，再一次吼吼吼吼地笑了起來，笑完，活動了幾下右手，“力量不錯，不過對我來講只是被胳了腋窩子，笑笑就沒事了！”

“這人身體真變態啊，剛才我可是用了全力，就算自拍桿是頓器，柔軟的腋窩被這么一捅，竟然沒讓他受傷！這么說來他的棍子掉地上完全是因為被我捅到了麻筋。”方旭見那人站起來知道他又要動手了，隨即拉拉開距離。

“乖乖做我的任務品吧，一會兒我會讓你痛快一點！”

“什么任務品？”

那人指著遠處一個空柱子，“那將是你的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