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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但看江湖事,萬里獨行人

古墓事件后我呆在山頂小屋不肯出門,一是消耗太多需要靜養,二是我需要時間安靜地思考。我已經在這里度過將近十五年的平靜歲月,十五年里只是偶爾一些病患來訪,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各種事件層出不窮,讓人乏力。我決定過一段時間尋常生活,生火做飯,洗衣掃地,喝茶聊天,望月沉思。

羊歡忙于學業和訓練,雖然艱苦,卻也咬牙堅持,也算是樂在其中。每當我看到那些青春靚麗的身影奔跑在綠茵跑道上,心中便升騰而起一股向往和暖意。雖然我看起來年輕,實則內心早已千瘡百孔。人世的一切讓我厭倦,讓我覺得了然無味。有時候我躺在山頂小屋中無數次想了結自己,開啟人生下一段旅程,但冥冥之中無數次總是陰差陽錯,一步之遙的距離似乎永遠也無法到達。

一切自有定數,想來如此。而我作為修道之中,自應更加敬畏天道,為人一生,絕不可如此草草了事,落人笑柄。

古墓事件最后,陳壽變化極大,他時常來找我,有時是在山頂小屋,有時是在羊歡學校。他總是竭盡一切可能獲取我的任何資料,這樣治學的態度讓人心生敬畏。而我們最常去的地方,還是蘭城公園某角落的茶館中。那個屬于我的位置,老方總是給我留著,即便有人再多,此處也絕對保證安靜、舒適、不受人打擾。

“從考古的角度來說,那些留在古墓里的生物在長期沒有食物和水的情況下,是如何生存的?”

陳壽換了一副新的黑框眼睛,拿著筆和筆記本,一邊聽一邊認真的做筆記。

“很多事物,我們人類對他們不了解,就像螞蟻不理解猩猩一樣。他們并不理解猩猩為什么喜歡捶胸,不理解猩猩為什么喜歡吃香蕉,他們也不理解為什么海龜能活那么長。神秘源于未知,古墓中那些人臉怪物并不像普通人類或動物一般的新陳代謝,他們的能量并不完全來自于食物。”我耐心地跟陳壽解釋道。

“如果說他們的能量不來源于食物,那最大的可能是來源于哪里?”

“空氣。”

“空氣?”

“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來源于空間。空間這個詞,并不是指簡單的古墓空間,它還包括已經沒開鑿和填充的地上以及古墓的地下空間。在這些空間中也同樣存在能量,雖然能量看不見摸不著,但它依舊存在。雖然這些能量不能為人類所吸收,但是那些人面怪物可以。”

我端起一杯清茶,仔細品茶。看著公園近處游人如織,心中升騰出一陣莫名的暖熏。

“那他們到底是怎么吸收的呢?”

陳壽太過認真,老方準備的茶水已經微涼卻仍然渾然不覺。

“我們尋常人吸收能量需要靠食物,從食物中的養分經過消化吸收才能變成能量。但修道之人或者得道之人,他們光靠飲水或少量進食便能生存,那你說這是為什么?”我反問道。

“因為他們從別處吸收了能量!”

我微微一笑,靜靜地點點頭。

“修正道之士,他們從空間中吸取能量,像草木、光線、星辰的能量都可以吸取并加以利用。而古墓中的那些生物,則利用空氣中的陰氣、怨恨、貪欲為能量,以此來獲得極為長久的壽命,大概就是這樣的道理。”

“真是一言點醒夢中人!”

陳壽忽然站起,朝我深深鞠躬。

“道長。”陳壽再次說道。

“不要叫我道長,我是個醫生。”

“李先生,我想請問一下,你所說的能量到底是什么,是一種物質還是別的什么東西,我們能否在實驗室里將之證實呢?”

陳壽無疑是帶著學者特有思維進行發問,他遵循的是傳統的學院派治學理念——實證主義。總而言之,就是有一分證據說一分話,不胡亂猜測,也不故意引導,一切建立在證據之上。現在看來,他想用科學方法對這次古墓事件作出解釋。

“有些可以,有些不可以。不是說陰氣、能量這些是假的,而是目前試驗室的檢測手段還無法檢測到這些潛行的存在。”

“即便如此,我還是打算從我的角度對這件事作一個解釋。”

“你上司不會同意的。”

“我明白。”

陳壽扶了下自己的眼鏡,臉上浮現出一股較為明顯的落寞。

“小兄弟,無妨,很多事是否有意義的標準在于你自己,而不在他人的認同。換言之,如果眾人皆知,唯獨你蒙在鼓里,那是悲劇,那才值得傷心。”

話語之間老方抱著女兒走上前來,他女兒小方是一個七歲的小蘿莉,生得嬌小可愛,跟老方那粗狂的氣質完全不同。此刻,老方將女兒摟在懷中一邊嬉戲,一邊對陳壽說道。

“對了榮成哥,那些死物的尸體都沒了嗎?”

陳壽忽然問道。

“都沒了,正邪不相容。”

陳壽靜靜哀嘆一聲,合上筆記本,轉身離去。他有些收獲,但更為關鍵的是失望,因為所有的死物在那最后一擊中都已消失殆盡。

“他要那些玩意干什么?”

陳壽走后,老方挑起眉毛輕輕問道。

“無非是研究長生之術,破解長生之謎,再參合些神神鬼鬼,這樣上面歡喜,下面高升。這世上有數不清的人等著這個秘密被破解,找到生命之后那個答案。”

我再次端起老方特意制作的清茶仔細品茶,茶中并沒有刻意留有清香,撲面而來的是一種爽朗的綠竹味道。那種感覺仿佛置身于竹林之中,一陣微風出來,夾帶著清涼的竹林香氣。

話語之間,四個年輕人來到角落處,他們一身西裝裝扮,身材高大,面色嚴肅。這種裝扮并非常人,嚴峻的面色和緊致的面部一擊脖頸部分顯示出這四位是常年訓練且戰斗經驗豐富的人,他們帶頭之人帶著墨鏡,步履穩健,氣息流暢,四人來到我桌前。

“這個位置可否讓給我們,我們四個人,剛好。”帶頭的墨鏡臉簡單說道。

“這個位置我不賣給任何人,這里我說了算。”

老方聽完墨鏡人講話忽然怒氣沖天,大聲說道。如果不是顧及女兒,按著老方十年前的性格,此刻一定已經打起來了。老方那種北方性格,能打的事,是不會說話解決的。墨鏡臉并不說話,而是微微一笑,身后兩個黑衣男子走上。咋眼看去他們同樣身材高大,雖沒有老方魁梧,但看起來也是極有氣勢。

“好了,你們來吧,這位置是你們的了。”

我忽然站起,拉起老方徑直離去。一路上老方臉色極為難看,在他一生中從未受到如此傲慢無禮的對待。這條一米九的江湖漢子,那一刻所受的委屈超過以往所有。

“以你的身手搞定那四人沒有問題,這一點我毫不懷疑。”

“那你為什么要阻止我?”

老方憤憤不平,一拳打在竹子上,一陣陣婆娑竹葉落下。我撿起一片,仔細聞聞,老方泡的茶與這竹葉的味道極為相似。一股清單的靜雅和竹葉味道,這種最貼近自然的感覺自是茶中極品。

“你看看方方(我習慣稱為方方,老方和小方更加相得益彰),你現在有一家人了,你早不是江湖人士,為了家人必須隱忍。”

老方抿住嘴,微微點頭。

“我換個地方便是。”

我拍了拍老方的肩膀,轉身離去。

街道上,車水馬龍,我雙手背在身后徑直朝前,至于去哪里我也不知。我走在一條極長的林蔭道上,樹木遮天蓋地,落葉踩在腳下發出“簌簌”的聲響。今日之事,我心中升起一團疑慮。我在蘭城生活很多年了,甚至可以說我認識這里的每一個人,即便不知道名字,但看面相和語氣大致也能猜到七七八八。但今天來的四人,無論相貌、語氣、行為,還是那詭異的笑容,都是我在蘭城從未見過的。我無比確定:他們初到蘭城。

想到這里,我拿出手機打給趙建國。

“建國,幫我查一下蘭城近期是否有重要來客。”

“是啊,一家叫作北美太平基金會分部近期就要入駐蘭城,明天就要舉行剪彩儀式。”

“他們的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沒有?”

電話那頭沉默半響,好像正在思考。

“別的地方倒是沒有,但是他們清一色都是穿著黑西裝,不愛講話,基本身材高大。”

“原來如此。”

“怎么了?”趙建國在電話那頭問道。

“沒事。”

我掛了電話,匆匆返回山頂小屋。

我停下車子來到小屋門前,卻察覺到一絲異樣,今日的小屋與我時常接觸的小屋雖然相似,但感覺卻大為不同。今日的眼前的小屋處處透著一股陌生和神秘,仿佛是我第一次見到一般,少了那種一見如故的老友的味道。

“白日鬼打墻。”我輕輕說道,隨即停住腳步,右掌運力,輕輕一震,瞬間幻象崩解,一切恢復以往那熟悉的 面貌。這白日鬼打墻雖然聽起來普通,但如果不小心中計,不死也會掉層皮。不同于黑夜中鬼打墻的是,白日鬼打墻對施術人的修為要求更高,至少得有二十年以上修為才足以辦到。

我心中一驚:只怕蘭城從無再無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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