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晨起小論劍
- 長寧帖
- 挽情公子
- 2523字
- 2020-09-13 12:17:35
天亮了,天晴了,太陽出來了,寒意依舊濃,老錢正收拾著馬車。
云寧看著火焰上架著的兔子肉,道:“蕭大哥,不知道這地方可有狼出沒?”
蕭越山笑道:“這個你應該問那兩位。”說著指了指凌玉湖和苗神醫。
苗神醫道:“這一帶應該是有狼的,不過狼群較小,一般都是十幾頭,如此冷的天,狼出沒的也少了。”
凌玉湖剛用燒雪化開的熱水洗了臉,臉蛋兒有些紅撲撲得,平添了幾絲少女味兒。她沒有多言,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邊,目光盯著火堆,似在思考什么。
小海叫道:“我知道狼群,可兇殘了,我可不想遇到。”說完眼巴巴的盯著火堆上端正在滋滋冒油的兔肉,顯然是餓了。
云寧聽著小海的話,不禁笑了起來,這狼群普通人見了,可能會害怕,但五人之中有兩位高手,狼群在他們眼里,也許只是入腹之食罷了,也不知道狼肉入口味道如何?
蕭越山有些無聊,對云寧道:“小子,閑來無事,你去練會兒劍。”
云寧倒也沒有反對,站起身,從身邊拿起一根木棍,約有三尺多長。說起練劍,五人之中,也就蕭越山帶有一把長劍,苗神醫雖然習武,也是高手,但他并不善長用劍,所以云寧和凌玉湖這幾日里練劍所用,也就是用樹枝削成的與劍長度相當的一截木棍,對于初學者來說,這般便不會傷到自己傷到他人,不過也有壞處,那便是木棍終究不是劍。
劍有劍首、劍格、劍身、劍室構成。
劍首鑲紋,鉆劍眼,系長穗,乃身份之象征;劍格護手,為守,持劍舒適,他忍削擊,可阻擋于外;劍身為攻,分劍鋒、劍尖、劍脊、劍身,或制、或削、或砍劈、或拍擊……劍室為劍鞘,藏鋒護劍。
不過當前條件有限,并且蕭越山愛劍如命,可舍不得將自己的隨身佩劍交于這兩個小娃子,也只好以棍代劍。
云寧站在一邊的平地,起手勢后,便一招一式,慢慢的依舊蕭越山所授狂風細雨劍演繹起來。
蕭越山看著云寧的招式扭扭歪歪,變形走狀,皺著眉頭道:“女娃娃,你過去和他對打。”
凌玉湖起身,同樣手持長棍,沉默著走到云寧對面,起手勢畢,攻向了云寧。
云寧見狀,馬上舉棍格擋。
一個有模有樣,招式從容,一個右支右絀,手忙腳亂,這高下可立判。
十幾招過去了,兩人還是老樣子。
蕭越山翻了翻兔肉,有些失望道:“這小子還真不是個練劍的苗子。”
苗神醫盯著正相互對招的兩人,道:“再看看。”
“怎么,老苗,你發現了什么?”蕭越山問道。
“凌玉湖劍式輕靈有余,劍招熟練,卻顯得古板了些,那小子一擋一格,雖然已經脫離了狂風細雨劍招,卻總能恰到好處的將攻來的劍招擋于身外,看似雜亂無章,卻又恰到好處……”苗神醫說道。
蕭越山聽著苗神醫的話,眼睛已經盯到了云寧的一招一式上。
劍不輕靈,在云寧手里,劍就是木棍,木棍仿佛就是用來敲、擊、擋、戳,兩棍相交,發出輕微的響聲,每一次響起,就是架住了凌玉湖一次攻擊。
“隨心所欲,劍發由心。”蕭越山驚聲道。
苗神醫詫異道:“什么劍發由心?”
蕭越山道:“在我們紫云觀,練劍講究的是學劍先練招,招透勢自生,勢隨劍意走,劍發由心時。”
“能說得詳細些嗎?”苗神醫感覺自己想通了什么,卻又抓不住。
蕭越山目光盯著云寧,道:“學劍先從劍招學起,去了解劍,劍招熟練了,劍勢自然會形成,可以說劍勢的強弱,代表了一名習劍之人將來會達到的成就,而練不出劍勢,劍招只也能淪落為花架子,劍勢一出可傷人于百步之外,乃將有形之劍化為無形之劍。比劍勢更強一步的,便是劍意,此境界要看各人悟性天賦,數百之一可練出劍勢,可數萬數十萬之一,方有可能悟出劍意,此境界可意會不可言傳,乃將有劍的劍勢化為無形的劍意,馭物為劍。比這劍意更強的,便是劍發由心,心念所到,劍之所在,化萬物為劍,化己為劍。”
苗神醫滿臉驚容,想了想,道:“蕭兄已經屬于練出劍意這一層的,我本以為這已經算是劍道巔峰了,沒想到還有更深一層,化萬物為劍,化己為劍,劍發由心,這是何等的境界,簡直是神仙般的神通了,也不知道你老師是否已經達到這般境界。”
蕭越山道:“老師自當年與南海那瘋女人一戰之后,我便沒再見過老師出劍,老師的境界,我不敢妄語。”
“云寧他……”
蕭越山搖搖頭,道:“不可能,他這般年紀,怎么會悟得到劍發由心,連個劍招都練不成,可能是我想多了。”
終于,在凌玉湖已經有些氣喘吁吁,香鬢初汗,云寧更是狼狽不堪,終是抵擋不住凌玉湖招招如蛇,手中一輕,木棍被擊飛,再加上躲閃之時腳下一滑,摔倒在了雪地里,而凌玉湖手中的“劍”,抵到了云寧的咽喉三寸處。
勝負已分。
遠處的老錢看著這一切,眼中露出一絲喜意,公主雖然智謀過人,但卻不通曉武技,此次能得蕭越山這位紫云觀徒弟的指點,而勤勉練劍,實是難得。雖然蕭越山所授非紫云觀劍法,但能讓蕭越山拿得出手的,必然不凡,老錢有些感慨,自己雖然久已練武,卻是已經定形,無法再習練其他武技,并且自己善長的并非劍術,所以對于蕭越山所授劍術,雖有興趣,卻是學不得。
飽餐過后,再次啟程。
云寧雖然敗在了凌玉湖的“劍”下,并沒有失去信心,因為他感覺自己選擇的路、選擇的方向沒有錯,再說了,就算是錯了又如何,大不了安安心心地做個普通人,還有,最好能成為天師的學生。
云寧這段時間身不由己地從玉京來到了北三域,閑暇時刻,也會琢磨天書路上那些紋理以打發無聊的時間,雖然所拓印的天書落在了尚書府(他還不知道被人偷走),不過很是奇怪的,那些紋理卻如同雕刻在自己的腦海中一般,時常會在半夢半醒時,在眼前跳躍閃爍著。
有時候想到天書路上由天書紋理組成的那條巨蟒,亦真亦幻,云寧的理智告訴自己,那是假的,是幻覺,天書怎么會變成巨蟒,根本不可能。
云寧此時騎在馬背上,和凌玉湖并肩而行,苗神醫與蕭越山坐在馬車左右,而小海則坐在馬車內,又去補覺去了。
云寧身著披著由獸皮和獸筋縫合而成的短襖,而凌玉湖,則內里穿著棉襖,外里披著棉袍,絲毫對這北方的寒冷不以為意。
“公主,再有幾日我們便會到達黑山城?”云寧問道。
凌玉湖沒有回答,臉上的表情如山林間的冷意。
云寧看對方不理自己,也不好再問,只好信馬由韁地走著,這冬天的雪景,初看之時,還有些賞心悅目,可時間一長,就會覺得單調異常,滿目的白,怎能和綠草紅花相比。
突聞前面苗神醫的聲音傳來,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地進入耳內:“你們小心些,后面有狼跟著。”
云寧聞言忙轉身向后一看,果然,在后面二十丈外,悄無聲息地跟著一匹灰狼,看云寧轉身,那狼如有靈性一般,竟然竄入了旁邊的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