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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狼穴

鄭東全速跑向沐云兒那邊,長矛迎面飛來,他的腳步卻沒有絲毫停滯,甚至不去躲閃。長矛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嗷嗷”幾聲凄厲的慘叫,一頭白毛餓狼被刺了個對穿,掙扎了幾下,蹬直了腿才咽了氣。

沖進屋里,用力關上鐵門,隨即傳來令人牙酸的爪子撓門的聲音,順著射擊孔往外看,門外四處撒歡的都是狼,每只個頭將近一米高,近兩米長。一只餓狼聞到了人的氣味,將爪子搭在了射擊孔上,黃褐色的眼睛攝人心魄,呲牙低吼,涎水流淌,撲面一股腥臭的氣息。

離開了射擊孔,地堡里一片漆黑,散發著一股發霉的味道。剛才經過這一場劇烈運動,兩人都站在原地,喘了會兒氣,心跳聲也漸漸趨于平緩。

“云兒?”

“我在。”

循聲摸了過去,鄭東再次握住了她的手,他決定和她開個玩笑,用另一只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龐。

“你干什么啊?”黑暗中傳來沐云兒嬌羞的聲音,鄭東明知故問道:“怎么了?”

“你摸我臉!”沐云兒嗔怪道,他停在她臉上的手有些燙。

“沒有啊,我沒摸你啊?”手又故意輕輕的在她臉上摩挲起來。

沉默------

“鬼啊!”沐云兒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貓,跳著撲進了鄭東的懷里。

得意,鄭東憋著壞笑,故意問道:“在哪,在哪?”

當他實在忍不住,笑出來的時候,腰間又是一陣酸爽,“哎呦呦,疼,疼,你什么時候學會的這一招,不帶掐人的。”

“叫你使壞!”

“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

“哎呦-------”

摸著墻上的電線,順利的找到了電機房,合上閘,卻沒有接通電源,摸黑找到了電機,聞到的氣味是柴油,在周邊同時發現了幾桶柴油。鄭東熟悉這種發電機,都是發達國家淘汰下來,在非洲很常見。

找到了抽油器和一個小油桶,給柴油發動機加滿了油,電機抖動了一下,噴出嗆人的黑煙,轟鳴著開始工作,再次合閘,燈泡忽明忽暗的閃了幾下后,整個地堡燈火通明。

機房墻上有一些文字,走進一看,很快就辨認出來,德文的電機操作指南。EO公司要求簽訂合同的雇傭兵,掌握至少三門語言,德語就是鄭東學習的其中一門。

操作指南旁邊還有一張輸電線路分布圖,標明了房間位置和功用,辦公室、指揮中心、警衛室,倉庫------,看到這些字樣,熟悉德國歷史的都知道,在東歐這個國家,修建了這種設施只有是二戰時的德軍,他們設置在東線戰場的臨時指揮中心—狼穴。

鄭東看著地圖說道:“我們先去指揮中心,再去倉庫,希望能有點收獲。”

一條長廊,兩邊都是警衛室,門都敞開或半開著,推開一間,正中間的桌子上放著一頂德式頭盔,床下還有一只長筒靴。兩邊是上下鋪的木床,被褥都變成了黑色,發出霉臭的氣味,床上還扔著一件黨衛隊士兵的制服,制服的袖子上,縫著一個擊毀三輛坦克的臂章,這是極為勇敢的士兵才能獲得的榮譽。

在二戰殘酷的東線戰場,能靠一己之力獨自擊毀三輛坦克,不僅需要過硬的戰斗素質,還需要直面死亡那種超人的勇氣,而這件制服的主人,是什么情況讓他驚慌失措,沒穿好衣服,還留下一只靴子就倉皇撤離。

鄭東拿著斧頭走在前頭,沐云兒緊緊跟在后面,順著走廊往前行,路過每一個房間,都掃一眼室內情況,但無一例外,全是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拐彎處,墻上出現了散亂的彈痕,顯然這里發生過激烈的戰斗。鄭東依著墻邊,探頭看了一眼,走道有兩個人,舉起手里磨得锃亮的斧頭,伸出墻邊一點,斧頭像鏡面一樣反映了通道的情況:一個躺著,一個站著,兩人手里都有武器,特別是站著那個還保持著射擊的姿勢,一動不動,看清了他們的面部,皮膚如木乃伊一般的黑色,確認無疑是兩具尸體。

鄭東和沐云兒走近第一具躺著的尸體,濃烈的尸臭撲面而來,沐云兒看了以后,轉身接連干嘔了幾聲。

“沒事吧?”鄭東關切的看著她。

“沒事!”沐云兒連忙擺手,捂著嘴,卻沒有再往前走一步。

死者是一個普通黨衛隊的士兵,衣裝整齊,干癟的皮膚呈黑色,雙手還緊緊握著那支步槍。他倒下的最后一刻,似乎看到令人可怕的東西,還保留著驚恐的表情,大張著嘴,奇怪的是身上看不到任何的傷口。

取下槍時,差點把把尸體的手腕給拽下來,是一支Kar.98K毛瑟步槍,鄭東檢查了一下,槍的整體狀況良好,彈倉里還有四發子彈,看樣子他只打出一槍,再沒有開第二槍的機會。掏出手帕,簡單擦了擦,扔給了站在一邊的沐云兒,又從武裝帶上掛的彈藥盒里取了幾排子彈遞給她。

第二個站立的尸體穿著內衣,光著一只腳,手里的MP40沖鋒槍依然對準了前方,這應該就是那個有坦克臂章榮譽的士兵,即使早已死亡,仍然保持著生前氣勢洶洶的表情,他的身上也看不到任何的傷口。

一碰他,尸體就倒在了地上,鄭東拿了他的沖鋒槍,只有一個空彈匣,他在死前射出了所有的子彈,身上也沒有備用彈匣,沒子彈的槍毫無用處,出于對勇者尊重,把槍放在了尸體的身邊。

走沒多遠,終于到了指揮中心的門口,卻發現房間的門是鎖著的,斧頭砍上去,火星四射,門上只有淺淺一道痕跡,斧刃還崩壞了一個口子,是加厚的鐵門。

鄭東看著沐云兒,搖了搖頭,“我們去倉庫看看,那里應該有撬棍。”

根據他對線路圖的記憶,在地堡深處找到了倉庫,倉庫門前也有幾具尸體,在其中一個身上找到了庫房鑰匙。

打開倉庫的門,鄭東眼前一亮,這里就是一個小型軍火庫,貨架上擺放著各種槍械,甚至有“鐵拳”火箭筒和迫擊炮,墻邊整齊碼放著沒有開箱的武器彈藥。

沐云兒高興的叫了一聲,扔掉手中那把槍,興奮的像個小女孩進了玩具店,挑揀心愛的玩具,找到了一個帶瞄準鏡的毛瑟狙擊步槍。拾起一根撬棍,撬開一口箱子,里面碼放著烏黑油亮的機槍,MG42希特勒電鋸,打開另一口箱子,是防水油紙包裹著嶄新的MP40。

鄭東隨意挑揀了一把嶄新的MP40,穿上了武裝帶,別上了幾個彈匣,在貨架上抓了幾個手雷,帶上一根撬棍,“選好了嗎?”

“哥,你看這還有軍用罐頭,不知道還能不能吃。”沐云兒背著槍,盯著一排貨架看。

“你餓了?如果我沒猜錯,應該過期大半個世紀了,你看看那生產日期。”

“半個世紀,不會吧?”她拿起一個墨綠色的鐵罐,瞪大了眼睛仔細一瞧,“我真餓了,可惜了。”戀戀不舍的又放回了貨架。

“有槍了,等會打幾只狼,咱們吃狼肉。”

“好吃嗎?”看來她真餓了,鄭東隨便回道:“和狗肉味道差不多吧?”

“哼,你知道我喜歡狗。”

“我也沒吃過,咱們先去指揮中心。”

回到指揮中心門口,鄭東用斧頭和撬棍在鐵門和水泥墻砍鑿出一個小坑,剛好能放進一個手雷,拔掉保險,迅速離開,緊接一聲巨響,捂著耳朵都震的嗡嗡作響。待煙塵散盡,走到門口,鐵門已經被炸開,一大塊碎片飛進屋里,扎進了對面的墻上。

一張橢圓形的桌子放在屋子中間,另一面墻上還掛著當時的戰場態勢圖,爆炸的氣浪掀翻了一些椅子,屋里一片狼藉。

借著忽明忽暗的光線,又發現三具尸體,這些尸體看著有些詭異,兩個靠在一起面對面的尸體,槍落在了他們的腳邊,還有一個坐在地上雙手攤開,手里還握著一把手槍,從傷口和身體僵硬的姿勢判定,他們是自殺的。

會議室旁邊還有一個隔間,打開門進去后,一開燈就看見一個人趴在桌子上,一頂軟邊軍帽放在邊上,看到他的肩章應該是上校軍銜,走近一看,他左手里還握著家人的照片,右手伏在一個筆記本上,握著一支鋼筆,最后一個單詞似乎沒有完成,筆畫拉的很長,顯然他是服毒自盡。

鄭東拿起了筆記本,他想知道的答案可能就在上面,沐云兒卻輕輕從那人手里拿起了照片。鄭東也湊上前瞅了一眼,照片上有一個女人和兩個孩子,沐云兒仔細端詳著,有些傷感的說道:“他的妻子真漂亮,你看,這兩個孩子------”

女人還是比較感性,鄭東心里暗道,在那個時代背景下,這名軍官的家人能否在戰爭中幸存下來都是個問題。

他翻開筆記本,從后往前看,因為那是他死因最直接的線索,最后一句是:“親愛的克勞迪婭,我可愛的孩子們,我回不去了,希望你們好好活下去,愛你們,馮?布勞克絕筆。”

往前翻了一頁,“1944年8月16日,該死的施耐德,該死!該死!他不應該打擾他的靈魂,怎么辦?怎么辦?我們不敢出去,外面的人都死了,我們幾個人困在屋里,三天了!漢斯已經自殺了,其他人的精神也快要崩潰了,上帝啊,我是你虔誠的信徒,請你接受我的懺悔。”

他的靈魂,誰的靈魂被打擾了?難道這里鬧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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