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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李鳴的危機(一)

街邊一名中年男人跪在地上,抱著一個女人不停地說著什么,女人背上長著一個肉球,鼓鼓亂動,詭異無比,男人紅著眼睛,束手無策;一名二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一瘸一拐的跑著,一只腳上的高跟鞋不知去向,頭發(fā)凌亂,滿臉驚恐;一個小孩子光著腳丫走在街上,小臉上全是鼻涕淚水,哭喊著找媽媽。。。。。

李鳴看著小孩子哭嚎著走遠,沒來由眼睛紅了。抬眼看去,前面十字路口發(fā)生車禍,四五輛車連環(huán)碰撞,變形很嚴重,已經(jīng)開始冒煙,不知道車里面的人怎么樣了。

街道上彌漫著驚恐和慌亂的氣息,原來的祥和寧靜蕩然無存,城市變得如此陌生。發(fā)生了什么事?這些八爪蟲從哪里來的?為什么會襲擊人?李鳴站在大街上茫然的想著,不知所措。猛然被一個逃跑的路人一撞,差點摔倒。李鳴忽然驚醒,自己要去找妹妹的。

李鳴邁步狂奔。

靜靜的學校在DC區(qū)靠西的位置,離箭館有三條街的距離,平時靜靜都是坐著公交車去上學。這時候哪還有什么交通工具,即便有也堵在路上過不去。李鳴一邊狂奔一邊給靜靜發(fā)視頻。

“哥,我好害怕。老師讓我們待在教室不準亂跑,說外面很危險,讓家長來接。你快來好不好,我好害怕。”視頻接通,李鳴看到靜靜滿臉淚痕,心頭一緊。

“靜靜別怕。哥馬上就到學校了,你待在教室,哪也別去,關好門窗。”李鳴邊跑邊說,對著視頻讓妹妹看到自己。 “靜靜,你別掛電話,哥一直陪著你,你放心,我馬上就趕到了!”

李靜靜看到哥哥,慢慢止住抽泣,安下心來。

李鳴心急如焚,一路狂奔。跑了一段距離,發(fā)現(xiàn)自己是逆著人流奔跑,心里有疑惑,但是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了。還有人好心提醒他:“快回頭。快回頭。后面全是八爪蟲,你不要命啊。”

李鳴聽到人這么說,更加焦急,沒命的狂奔。不知道前面有多少只八爪蟲,不知道有沒有經(jīng)過妹妹的學校。

“靜靜,你現(xiàn)在還好嗎?”李鳴邊跑邊打電話。

靜靜這時候已經(jīng)不哭了,蜷縮在教室的角落,輕聲說道:“哥,我現(xiàn)在沒事。小胖說外面有八爪蟲吃人,他親眼看見八爪蟲把一個同學撲倒了。是不是真的啊。他們說外面到處是八爪蟲……” 細細的聲線全是顫抖。

李鳴聽著頭皮都炸了,這是八爪蟲已經(jīng)到學校了,還得再快一點!李鳴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感覺胸腔都要炸開,粗重的呼吸聲就像是拉風箱一樣。

快了,快到了,還有一個路口就到學校,李鳴遠遠看到學校的教學樓。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緊接著就聽到慌亂的腳步聲,手機畫面晃的嚴重,看不清楚發(fā)生什么。李鳴對著電話喊道:“靜靜,靜靜,你那邊出什么事了?”

電話那頭一片嘈雜,傳來靜靜顫抖的聲音:“哥,八爪蟲進來了。它們好多,你到哪了,我好害怕。”

“我已經(jīng)到校門口了。我馬上到。”李鳴跑的氣喘吁吁。

“哥,我來找你啦,我想回家。”視頻畫面卡住不動,只聽到靜靜的聲音。

“靜靜,你。。。。。。”李鳴剛說話,“嘟”一聲,視頻中斷。李鳴的心太煎熬了,拼命向?qū)W校沖去。靜靜啊靜靜,千萬別出事。

終于到了,李鳴看到學校大門,中間只隔著一條大馬路。就在這時,李鳴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學校跑出來。

那個身影老遠就看到李鳴,開心的大喊:“哥,哥,我在這。”邊喊邊跑。

李鳴看到靜靜安然無恙,松了一口氣,總算沒事。整個人一松懈,渾身發(fā)軟,腿肚子直打哆嗦,差點坐在地上。李鳴焦急的心情慢慢平復,渾身輕松,看著越來越近的妹妹,不自覺笑起來,歡喜不已。

靜靜高興地呼喊著哥哥,像一只小鹿跳躍著穿過馬路。

毫無征兆,一只八爪蟲從天而降,撲向毫無覺察的李靜靜。

李鳴永遠忘不了眼前的一幕。

在那一瞬間,李鳴覺的整個世界變慢了。

李鳴清晰地看到八爪蟲的長毛隨風飄蕩,甚至能夠看清楚長毛的顏色:紅、藍、白、黃,竟然是一只四色彩虹貓,李鳴這樣想著;看到八爪蟲高高豎起的尾巴,鋒利的尾巴尖在陽光下發(fā)出刺眼的光芒;看到八爪蟲緩緩張開鋒利的觸足,死死抱住靜靜的頭;在那一刻,李鳴還能看到靜靜的嘴型在叫著“哥哥”。

李鳴一個激靈,回到正常世界,看到妹妹繃直身子,站在大街上抖動。李鳴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的朝妹妹跑去。

“嘭!”一輛大貨車疾馳而過,靜靜就像一個破布包,被撞飛出去。貨車經(jīng)過的時候,還能聽到里面?zhèn)鱽頋B人的“咯咯咯”聲和司機的慘叫聲。

李鳴仿佛也被撞了一下,整個人神經(jīng)質(zhì)般的一抖,呆呆站在那,不知所措。

忽然想起來什么,李鳴發(fā)瘋般沖到街邊一個角落,抱著地上已經(jīng)生機全無的小女孩,不住地說著:“靜靜,靜靜,哥哥來了,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靜靜渾身是血,已經(jīng)沒有生命氣息。李鳴慌亂的撫摸著妹妹的臉:“靜靜,哥哥在這,你別嚇哥哥,你快醒醒。。。”李鳴緊緊抱著妹妹,嘴里念叨著:“靜靜,哥哥來了,你別怕,你醒醒。。。。” 大滴大滴的眼淚掉在靜靜的小臉上。

輕風吹過,涼意襲來。一片枯黃的葉子飄飄蕩蕩,落在李鳴的頭上,李鳴毫不在意,呼喊著自己的妹妹。仿佛一聲嘆息,葉子輕輕滑落,掉在地上。

整個世界蕭索冷清。

“咯咯咯”,一只八爪蟲出現(xiàn)在街邊。四下搜尋,看到李鳴的背影,八爪蟲興奮的抖動尾巴,直撲過來。

八爪蟲速度奇快,幾個呼吸間就逼近李鳴,輕輕一躍,八只觸足張開,撲向獵物。

李鳴呆呆坐在地上,心如死灰。看到八爪蟲爬向自己,只是呆滯地看一眼,毫不防備。妹妹死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就讓我去死吧。

八爪蟲的觸足張到最大,近乎畸形,獵物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梆”的一聲,不知道被什么擊中,八爪蟲摔在地上,痛苦的在地上轉(zhuǎn)圈。一個人舉著根木棍尖叫著沖過來:“啊——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八爪蟲被錘成肉泥了,那個人還在不停地捶,直到捶的沒力氣,手一松木棍飛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氣。

那會兒在箭館,李鳴想起妹妹還在學校,箭一般沖出去跑了。劉波想喊沒喊住,猶豫再三,一跺腳也跟著跑出去。

哪知道李鳴跑的飛快,劉波吃了一路屁股煙都沒追上。好不容易追過來,看到八爪蟲襲擊李鳴,劉波二話不說沖上去就是一頓爆捶。剛才用力過度,這會兒是真沒力氣了。

劉波走到李鳴身旁,看到李鳴抱著靜靜,渾身是血,滿臉的淚水血水混在一起,面無表情,目光呆滯。劉波把手指放在靜靜的鼻孔處試探,說道:“鳴鳴,靜靜她已經(jīng)。。。”說了一半自己也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李鳴整個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樣,胸腔感覺壓著塊大石頭,喘不上氣來。明明感覺自己很傷心,卻一點都哭不出來,眼淚撲簌簌的掉,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劉波看到李鳴這個樣子,心里難受無比,紅著眼睛不知道該說什么,就站在李鳴旁邊陪著他。此時已經(jīng)下午四點多,太陽西沉,天馬上就要黑了。

忽然,耳邊又想起瘆人的“咯咯咯”聲。劉波立馬警覺的看向四周,兩只八爪蟲幾個跳躍,來到面前。

八爪蟲俯著身子,長長的尾巴高高豎起,鋒利的尾巴尖正沖劉波。劉波看著八爪蟲后背發(fā)涼,眼睛瞟了瞟四周,想要尋找防衛(wèi)的武器。

大街上除了垃圾就沒什么別的,剛才的棍子早不知道飛哪去了。我該怎么辦?劉波暗暗發(fā)苦,后悔不已。剛才從箭館出來拿把弓也行啊。。。呃。。。好像自己也不太會使弓。。。就是拿支箭也行啊。

和八爪蟲肉搏嗎?劉波看著八爪蟲鋒利的尾巴尖,心虛不已。又瞅瞅李鳴,這個貨現(xiàn)在是生無可戀,毫無戰(zhàn)斗力。我該怎么辦?

劉波正在胡思亂想,一只八爪蟲按捺不住,尾巴一甩,撲向劉波。劉波眼看著八爪蟲越來越近,不住的后退,退得急了,腳下拌蒜坐在地上。

八爪蟲猛地收縮,八足一蹬,直撲劉波。劉波坐在地上,絕望的看著撲過來的八爪蟲,下意識舉起雙手擋在頭上。

“嗖”,一箭襲來,八爪蟲被死死地釘在地上,掙扎幾下沒了動靜。劉波滿臉的不可思議,看著雙腿之間猶自晃動的箭羽,冷汗連連,這支天外飛箭差點射到自己的小弟弟。

劉波正發(fā)愣呢,“嗖”,又是一箭,另一只八爪蟲被釘在地上。

劉波順著射箭的方向看去,我去!這是施瓦辛格穿越時空來拯救我們了嗎?

西沉的紅日下,站著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褲勁爽無比,身背箭袋、手拿長弓,穩(wěn)穩(wěn)地站在遠處,猶如山岳。

劉波正對著西沉的太陽,陽光有點刺眼,看不清楚男人的面目,就隱約看著面熟。劉波正瞇著眼睛看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臭小子,沒事吧。”

劉波聽到這個聲音,整個人放松了,一個蹦子跳起來,開心地沖過去:“老爸——”

來的人正是劉波的爸爸劉一宏。劉波的媽媽想讓劉波出國去熱港洲讀書,說了很多次,劉波就是不去,劉波的媽媽只好對劉一宏施壓,劉一宏就跟兒子說了在箭館見面,想要談一談。結(jié)果去箭館的路上出了彩虹貓的事。劉一宏到箭館找不到劉波,四下一打聽,才找到這里來,來的可真是太及時了!

劉波把李鳴和靜靜的事情跟老爸一說,劉一宏半晌沒說話,長嘆一聲:“可憐的孩子。”

劉一宏走到李鳴面前,喊了兩句,李鳴一點反應都沒有。到底是大人,劉一宏一把提起李鳴。李鳴也不反抗,被劉一宏拎小雞一樣拎到一邊。

劉一宏看看天說道:“馬上就要天黑了,晚上太危險,我們要趕快回去。先給靜靜找個地方,明天把她送火葬場,好歹有個去處。”

劉一宏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把靜靜放好,細心的找了些紙板給蓋上。就背著李鳴帶著劉波趕回箭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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