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先有趙飛燕

藍芷月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過膝流蘇裙，合腰處飾以蕾絲點綴，坦露小腹，蛇柔水腰，上衣是紅絲夾帶黑耀鱗片的水袖露臍裝。

她依然戴著黑色蓮花口罩，氣質(zhì)略顯神秘。一雙丹鳳眼極為明媚，微微上揚的柳葉眉角，似笑非笑，似濃似淡，好似近在眼前，又似在月宮折桂。

微微清冷的鋼琴樂進入鼓點后，紀布終于知道藍芷月為何要他伸出右掌了。

輕盈一躍，藍芷月便單腳站在了他的手掌上。

這！

難道是……掌上舞？

圍欄劇場的正方，有兩張極為考究的椅子，坐在那上面的，赫然是被稱為藝術(shù)之神的兩位大咖——張友和楊萍。

看到這一幕后，他們都坐直了身子，傳說中的掌上舞，誰不期待？

…

當?shù){色的光束射到舞臺中央時，一襲黑紅之色的藍芷月，配上那蓮花口罩，愈發(fā)顯的迷幻和神秘了。觀看眾人，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這時，紀布也知道藍芷月為什么不讓他亂看了……

嗯……是那個顏色的。

感受到腳下的異樣，藍芷月蹙了蹙眉，微微探腳。紀布便覺右掌忽有千斤之力，險些拿捏不住，但那力道來的快，去的更快，仿佛只是給他一個警告般！

而這一個力道，卻又恰好讓紀布的手，因為慣性，有了一個微微抬起的力量。

藍芷月輕盈一躍，身姿舞動起來！

在紀布的右掌上，翩然起舞的‘黑色精靈’，淡藍色的光束給其蒙上了一層瑰麗的光芒，各式各樣的姿勢，美輪美奐的儀態(tài)。

此情景仿佛來自時光盡頭的靈魂呢喃：飛燕掌上，傾國傾城。

楊萍微笑起來，點點頭說道：“沒想到，她還真會跳掌上舞。這女孩很不錯，雖然只是進入了舞蹈的第一境——行云流水，但也難能可貴了。”

張友笑了笑。“楊老師，是否中意這弟子？”

楊萍沒有答話，只是看向了場中。

相比‘藝術(shù)之神’的眼光，其他觀看的人，到是沒有那么苛刻。

觀眾沸騰起來，紛紛驚訝于藍芷月竟還會跳舞，而且還是傳說中的掌上舞！大家都知道她是歌癡，卻沒想到，她的舞蹈也不錯，似乎并不弱于舞癡啊。

歌舞雙絕，厲害！

紀布呆愣楞的看著手掌上舞動的‘仙子’，片刻后，他的心中沒了雜念。這女孩跳的，確實不錯。

接著，藍芷月輕嘆一聲，似是不忍別離般的眷戀……那標志性的，柔媚中又略帶煙嗓的歌聲響起。

歌聲一出，觀眾便開始歡呼鼓掌，紛紛叫好起來。

張友坐不住了，他竟直接站起身來。

“怎么？張老師這是確定了嗎？”

“沒來之前，我就已經(jīng)聽過歌癡之名了。如今總算驗證了傳言不虛，此女，若是不出意外，就是我想要的傳人了！”

……

女：黃昏的沙漠

駝峰上望著湖泊

林中并無橄欖

莫非是胡楊喚來的白鴿

我問著自己

是不是因為你

…

藍芷月唱完后，便成觀月姿態(tài)，似乎正在對星夜呢嘆。

按照約定，此時的紀布，應(yīng)該讀出自己的那部分歌詞。

但出乎意料的，依舊望著天的藍芷月，突然聽到了一種歌聲。

那是一種溫暖而清寒、沙啞而澄澈、纏綿又決斷的嗓音，這音聲似是自八方而來，又似在心底涌出，更如在靈魂深處的對唱！

男：路邊的枯叢

泥土眷戀著落紅

青漆并無伊人

難道是心湖映出的倩影

找不到自己

原來是丟了你

……

高亢縈息息不絕，眷情久深深無期。

紀布的歌聲一出，全場寂靜了，眾人紛紛閉起了眼，沉醉其中，不覺間，眼角竟有淚花隱現(xiàn)。這聲音勾起了，他們都曾遺忘的那份美好，那份癡纏！

找不到自己，原來是丟了你……

張友亦是閉起了眼，皺著眉。他的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個這樣的情景：在青漆路上，機械行走的孤獨的靈魂，那份丟了的愛戀，竟也能如落紅般，情深意重！

而這，不正是他心底那份隱藏綿久的情思嗎？

“好一個戀嘆無絕，聲浸人心的歌者，他是一個真正的歌者。歌舞四境，他的歌，已經(jīng)進入第三境——掌控！”

“張老師，或許，你的評價并不全面啊！”

聽到楊萍老師的話后，張友睜開眼，便看向臺中……而后，眼中的畫面，讓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

紀布的腳，動了。

一如那即矛盾又極為癡纏的歌聲，他的腳步，由急到緩，由緩而急，旋轉(zhuǎn)、衡飛燕、雙飛燕……動如芭蕾，靜如機械！

而在他掌上的藍芷月，瞪大了美目！難以置信的看著身下那全神貫注地，舞動著的人。

他的歌、他的舞……

他竟是如此的厲害啊！

突然，腳底微微律動起來，很快，那律動便沿著她的腳傳到了她的心。而她，竟然不受控制的舞動起來！

這！

難道是……歌舞四境中的第三境——掌控！

藍芷月不受控制的身軀，附和著身下人的動作。

這感覺，仿佛是在告訴她，什么才是真正的舞蹈！

美妙？曼妙？瑰麗？又或者……是神奇，不，是神跡嗎？

觀眾都起立了，他們沒有歡呼，沒有高喝，只是隨著那舞動的人，緩緩的動著，仿佛在打著拍子。

楊萍站起身，長嘆一聲。“世間竟有如此男兒……我選的人，當是他！”

張友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楊老師，看樣，我們得爭一爭嘍！能唱出如此之聲，若不選他，那將是我遺憾！”

“這姑娘的舞蹈水平，是舞蹈的第一境‘行云流水’，與第二境的‘莊周夢蝶’沾了個邊。但這男生，在如此年紀，卻真真?zhèn)€到了頂級——‘掌控’之境！他日若得悉心栽培，就是突破到傳說中的第四境‘顛覆’，也猶未可知啊！如此人才，若選不到他，那將變成我的遺‘愿’！”

遺……愿！

張友瞪大了眼睛，這女人好夸張，按她的意思——得不到就死？這也太偏執(zhí)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會輕易放棄的！

…

安靜，沉寂！留給藍芷月的心，已經(jīng)容不下震撼了，她被深深的打動了！

當音樂停下的那一刻，藍芷月跳下紀布的手掌，深情的抱了他一下。

這一抱，是感謝，是‘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滿足！

藍芷月知道，有了這一次的表演，在‘季同學’的幫助下，能跳出這種水準的舞，就算不在戲劇學院了，她也沒有遺憾了。

‘季同學’一定是老天派來圓她的夢的！

看著那依舊帶著天狗面具的‘季同學’，藍芷月靈機一動，俏皮一笑，微微一跳，親了面具一下！

“呶，親過了吆！”

接著，藍芷月面向藍家人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而后鞠了一躬！

她沒有面向那兩個已經(jīng)稱神的藝術(shù)家，因為她已經(jīng)不需要了。

藍正非看懂了她的眼神——至死不渝，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