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正午,陽光明媚。
伊澤瑞爾因為長時間的傷疲未消,一直睡到現在才迷迷糊糊的轉醒。辛德拉見他終于醒了,鄙夷的說:“我還以為你睡死過去了呢。已經準備挖坑把你給埋啦!”
伊澤瑞爾肚子餓的咕咕叫,起來之后便到處找吃的。沿途只見到幾顆結有青果的小樹,而那些林間的動物怕是都被巨龍驚嚇逃走,附近很難捕捉到活物。
辛德拉早在這片樹林里轉了很久,已經找不到什么好玩的了。悻悻的跟在伊澤瑞爾身后,在林中亂逛。
幾個人不敢遠走,只能悄悄地在林邊樹下穿行。
瑞茲來到庇蔭處停了下來,對伊澤瑞爾說:“那個獵人,雷恩加爾說他要取龍魂,是為了對付虛空獵手么。”伊澤瑞爾說:“是呀,我看他是想報仇想瘋了,都產生了幻覺,還說能感受到什么氣息。我可是走南闖北哪都去過,整個世界一百年來都沒再有任何虛空的消息,他的鼻子怕是老化壞掉了。”
瑞茲說:“他的目的并不重要。虛空的威脅雖然被消滅,但也不得不防,以免那些外界魔物卷土重來。”伊澤瑞爾吃了好幾個水果,勉強添補空空的胃囊,恢復了一些體力,便與瑞茲聊道:“大師,你閱歷豐富,我正好可以跟你多了解一些歷史。我探尋過很多古代遺跡,像古恕瑞瑪與暗裔的戰爭,古艾歐尼亞時期血月教派的禍亂,還有入侵整個符文之地的虛空生物。咱們符文之地上怎么總會出現強大的邪惡勢力呀,你在符文的記載中見到過更多的資料嗎?”
瑞茲說:“幾千年來,不斷發生的各種天災人禍,早就已經被預見到了。”伊澤瑞爾找一塊被陽光曬干的矮石,坐在上面邊休息邊聽。
瑞茲說:“虛空入侵,算是符文之地經歷的一場巨大的劫難。就算最終被擊敗,每個地區的人都心有余悸,不敢輕易放松。為了防止虛空反撲,當時做了很多預防措施,修建了大量防御設施。但是最關鍵的,對虛空入侵點艾卡西亞的處理,卻遲遲未定。”
伊澤瑞爾說:“那也是沒辦法,艾卡西亞受到虛空的腐化,整片地區已經荒蕪破敗,寸草不生,至今仍是不存任何活物。當年聯軍進攻艾卡西亞的時候,沒等與虛空交戰,光是進入那片區域就受到腐蝕,損失巨大。那場慘烈的戰役能贏也真是奇跡……”
瑞茲說道:“時至今日,艾卡西亞的混沌之門下,仍有一人在獨自鎮守。”
伊澤瑞爾不禁一驚,心想那種邪穢之地怎會有人可以存活。急切的問道:“是誰這么厲害?能抵擋得了虛空的腐化之力?”
“武神。”
瑞茲緩緩道來:“上古時期,混沌初開,邪魔無道。有一位高僧游走于世界各地,普化世人。他與巨神峰的諸神等各方勢力,于數千年前平息了符文之地的多起災禍戰亂。這位高僧預見到今后千秋百世將出現的無數劫難,為了助后世眾生渡劫。他徒步走遍符文之地,參行悟道,并在東、南、西、北四處,各種下兩顆沙羅樹種。最后在諸神的協助下,以畢生的修行之力化作四種大愿,寄予一些人的體內,傳遞于后代。”
伊澤瑞爾問道:“是什么樣的愿力,能延續幾千年,一直守護這個世界啊?”
瑞茲說:“那種愿力被稱為‘無量大愿’。負有‘無量大愿’之人,行三世、渡九劫,神佛降身。”
伊澤瑞爾問道:“誰要是繼承了這種愿力,可真了不起呀。這么說來,被選中的人應該都是很厲害的存在了。”
瑞茲說:“修行可不是這么簡單的事……那位高僧預見到,往后的世界,短則百年,長則千載,便會出現滅世之禍。所以那些覺醒了無量大愿之人,要在大的災禍出現之前,用三世的光陰修行參悟,期間渡過九次劫難。在這之后,如果能悟到第八識,最后在東南西北其中一處的沙羅雙樹下涅槃。待到重生之時,則會引神佛之力降臨其身。當邪魔出現的時候,用這份力量助世人渡劫。”
伊澤瑞爾感嘆道:“這么困難,看來我肯定不是了。你說的‘武神’,當是其中之一了,到現在為止,一共有多少個人涅槃重生呀?真想去見見都是怎樣的人。”
瑞茲說:“你都知道困難了,哪里會有很多呢?而且一共也只會出現四個人,分別代表大殺、大戒、大生、大滅,四種大愿,被稱為‘沙羅四藏’。”伊澤瑞爾驚呼道:“什么?難道幾千年來,只有四個人最終修成正果了嗎?”
瑞茲說:“是到了今天,只有百年前的一人,涅槃重生,武神降身。”
伊澤瑞爾對這件事情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卻又無話可說,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站在原地。
瑞茲說:“繼承了無量大愿之人,或三世未全,或九劫未過,最后成功的人,又久久未能領悟八識,前功盡廢。只有在百年前,一位手持禪杖的僧人,在艾卡西亞決戰中頓悟涅槃。在他的身邊生出一枯一榮兩顆沙羅樹,重生為武神,之后他便一直鎮守在混沌之門,防范虛空再現。”
伊澤瑞爾對那位神圣之人倍感好奇,期待的說道:“有機會一定要去去艾卡西亞,見見神究竟是什么樣的。可惜不知道能不能抵抗得了那里殘留的腐蝕……”瑞茲見他滿懷期待,卻說:“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就算能安全進入,也別遇到那位武神。他的脾氣可不是很好,可能一句話沒說清楚,就要命喪他的杖下了。”
伊澤瑞爾看看瑞茲,又回頭瞧瞧辛德拉,見她正因為需要躲在樹林中無事可做,顯得悶悶不樂。她左邊折一根樹枝,右邊拔幾朵野花,四處閑逛。伊澤瑞爾湊到瑞茲耳邊,小聲的說:“脾氣再壞,能比辛德拉更難伺候嗎。”
“哎呦!”伊澤瑞爾剛說完,后腦勺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打了一下。轉過頭來,見到辛德拉在不遠處惡狠狠盯著自己,手上發出隱隱紫光,說道:“你在鬼鬼祟祟的說我什么壞話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給我小心點!”伊澤瑞爾趕忙示意致歉,躡手躡腳的走到擋住辛德拉的一顆樹后。
瑞茲笑道:“如果剛才那一下是你想見的武神所打,你的小腦袋已經被敲碎了。”伊澤瑞爾調侃說:“佛家不是戒‘貪嗔癡’,這武神是怎么修行的……”瑞茲說:“我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我之前說有一名手持黑光長劍的武者,出現在了當時決戰地,打破了僵局。而在那個時候,涅槃中的武神并未重生。”
伊澤瑞爾聽完又是一驚,抬手拍在身邊的樹干上,震落了幾顆樹枝上的松球,砸在他的身上,不禁一哆嗦。辛德拉看到輕笑一聲,漫不經心的朝他走了過去。
伊澤瑞爾說:“難道說,當年解決虛空的威脅,與那個武神并沒關系啦?”瑞茲說:“本來按照流傳的各方預言、記載,與我們符文法師的探尋資料,虛空之災應該正是在沙羅四藏的幫助下解決,卻不知被哪里來的神秘人插手了。那位武神在重生之后,見到劫難已過,自己無所適從。他陷入苦思,不得開解。但他深信,災禍一定會在他涅槃之處出現,從此便永遠守在艾卡西亞。一心只等邪魔之物的他,對任何人顯得都十分不耐煩。作為‘武神’,面對來者總是不多言語,直接動手開打。”
轟隆一聲輕響從伊澤瑞爾的頭上傳來,隨后噼里啪啦的落下一堆松球斷枝。瑞茲聽到聲音的時候已經輕巧的邁步后退躲開,伊澤瑞爾沒反應過來,被稀里嘩啦的砸了一身。嚇得他驚慌的跑開,叫道:“又來什么怪東西啦!”
只聽辛德拉在一邊開心的笑著,說道:“瞧把你給嚇的……真是沒用!”她在這林中呆的無聊,就悄悄催動法力震斷了樹上的細枝,來戲弄他一番。伊澤瑞爾躲在旁邊,苦笑道:“你的心可真大啊,還敢使用法力,要是把那條巨龍引來就遭啦。”
說著遠處的天邊就傳來幾聲吼叫。伊澤瑞爾驚慌的說:“哎呦,你聽聽。”辛德拉不屑的說:“哼,怕什么!它敢過來,我就把它大卸八塊,讓它再亂吼亂叫!”伊澤瑞爾輕聲說:“又不是沒交過手……說的倒是輕巧……”
辛德拉面露不悅,嚴肅的說:“你大聲一點……”伊澤瑞爾趕忙賠笑道:“別……冷靜,冷靜。”只見辛德拉抬起雙手,周圍的樹木為之一振。掉落的枝葉都漂浮在半空,發出淡淡的紫光。
伊澤瑞爾見勢不妙,后退幾步躲到樹后,說:“別鬧啦……”又看向瑞茲說:“大師,你管管她呀。”瑞茲卻好像并沒聽見,轉身走到遠處,查看周圍的情況。
幾道紫光劃過,辛德拉把一些樹枝松球浮空捏成一團,打在了伊澤瑞爾身上。伊澤瑞爾邊求饒邊四處逃竄,身上掛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辛德拉不管不顧,開心的戲耍著他。不斷操控樹林間的雜物對他進行圍追堵截。
伊澤瑞爾左奔右逃,腳下一滑摔倒在地。本來就沒多少體力,這下更是趴在地上氣喘吁吁。辛德拉走了過來,笑道:“跑呀,怎么不跑啦!”伊澤瑞爾費力的抬起右手擺了擺,仍是一動不動的趴著。辛德拉見他無動于衷,失了興趣,輕哼一聲,然后手指一甩,周圍卷起一片落葉樹枝蓋在了伊澤瑞爾的身上,把他埋了起來。
眼下又沒什么可玩的了,辛德拉說:“快起來!什么時候出發呀,這破林子里什么都沒有,無聊死啦!”伊澤瑞爾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苦叫道:“好餓……過一會兒天就暗下來了,再等等吧。”辛德拉一臉不悅,敗興的朝林地邊緣走去。
伊澤瑞爾跟著走到林邊,對旁邊的瑞茲說:“大師,那條巨龍不會發現咱們吧。到了平原上,如果遭受攻擊,可沒地方躲藏。”瑞茲說:“盡量小心行事吧,雷恩加爾一定還沒放棄,也許還在暗中窺視。”
雖然仍有擔心,可是肚子咕嚕嚕的響聲,讓他沒心情思考太多事情,只能坐在地上,盡量多休息一下。辛德拉看他饑餓難忍,在四周觀察了一番,回頭朝林地內部走去。伊澤瑞爾想她是又發現什么好玩的了,并沒多在意,坐在原地揉著癟癟的肚子。
突然身后的樹叢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不知道辛德拉又在搗什么亂,他轉過身去,說道:“喂……再忍一會兒,馬上天就黑啦!”卻是看見,她正在仔細的觀察附近樹叢的動靜,然后伸出右手對準一處草叢。手掌發出微光,那片草地中也閃動出一片暗紫色的光暈。隨后騷動了幾下,浮升出現一只被暗紫色光輝緊裹的野兔,漂在半空慢慢飛到了辛德拉的手中。
伊澤瑞爾看見,心想:“她又不吃東西,難道是知道我饑餓難耐,特意抓來給我吃的?”默念著望向那只肥碩的野兔,不禁咽了幾下口水。笑著對辛德拉說:“你可真厲害,我跟大師在林中轉了半天,也沒見到一只活物。你就這么輕輕一揮手,便抓到這只大肥兔啦!”
辛德拉滿不在乎他說的話,把兔子握在手里,掐住它的脖子,一用力就把它捏死了。然后丟給伊澤瑞爾,說道:“少廢話,快吃飽了上路!等會兒那條巨龍追過來,或者那個老獵人出現,我可不會管你的死活,填飽肚子你還能跑得快點。”
“話雖是這么說……”伊澤瑞爾看著這只野兔直咽口水,可是這生肉也難以下口。伸手到外衣的口袋里摸索幾下,掏出燧石、小刀,準備生火。嘴里興奮的念叨:“烤兔兔吃嘍。”辛德拉看他又在撿樹枝樹葉,又要打火燒烤,便不耐煩的說:“喂!等你這樣子弄完,天都亮了,真是麻煩!快咬幾口走啦!”伊澤瑞爾無奈的說:“這……總不能帶毛生吃吧?”
瑞茲走到伊澤瑞爾身邊,坐了下來,說道:“交給我吧。”隨后拿過這只野兔跟小刀,動作麻利的開膛放血,再用一根樹枝穿了起來。然后在地面上畫出幾道符文,這些符文慢慢發出淡藍色的光芒,冒出一股股熱氣。他拿起野兔放在符文上,只見這只兔子如同被熱碳炙烤一般,很快就變得焦熟。伊澤瑞爾看看地上發出炙熱能量的符文,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燧石,尷尬的揣回口袋里。
瑞茲把這只香噴噴的烤兔遞給伊澤瑞爾,說:“給你,將就吃一點吧。”伊澤瑞爾接過來,也顧不上燙嘴,就大口的咀嚼起來,邊吃還斷斷續續的說:“你們……真是各個身懷絕技呀……讓我這個大探險家都自愧不如。在外漂泊的旅程,有你們在,可真是方便多啦。” 瑞茲笑道:“每種能量的屬性都不盡相同,各有所長。你的奧術力量,也有自身的獨特之處。”伊澤瑞爾動了幾下塞滿的嘴,說道:“反正……奧術不能用來烤肉,就不如符文好用……”
很快天色轉暗。夜風拂過,北方的漫漫曠野上,掠過幾道墨綠輕波。瑞茲釋放符文發出的微弱光芒,在這漸漸昏暗的樹林邊緣,都被不遠處高坡上的老練獵人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