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的某年十一月份,河源的天氣非常冷,何況還是凌晨一點,我實在是餓了,打了個電話給吳德波和吳德樂,讓他們開他老爸的勞斯萊斯幻影來接我去吃燒烤。
到了人人樂的星星碳烤店,靠墻角坐的五六個十八九歲的小伙子喝多了,吵了起來,甚至動起了手,其中一個瘦瘦矮矮的小子給我印象特別深刻。
他一下子站起來拿著剛喝完的啤酒瓶子,同時用力扯開自己的上衣,胸前露出一個沒上色的過肩龍,非常豪橫的拿著啤酒瓶指著那五六個吵鬧的小伙子喊話。
“我****,我大哥鄒偉,我看誰tm敢動我!”
對面那群青年突然停了下來,一個個都跟特么傻了似的不敢往前走。
看到這,我和吳德波相視一笑吃了口雞翅,一杯可樂喝了下去,直接喝沒了,吳德樂笑著對瘦瘦矮矮的青年大喊一聲兒:“誒,那小子!”
接著吳德樂指著我說道:“這就是你大哥,還不特么快點過來打招呼?”
……
沒錯,我就是那瘦瘦矮矮青年口中的大哥鄒偉。
我以前十七八歲的時候也和那群小伙子一樣,隨便報一個社會上玩的好又有名氣的名字,就敢跟別人干一架。
想起那些顛沛流離鬼混日子,覺得就是一個故事吧。
就從那年我初二輟學開始講起吧。
那是2015年,那會兒我們市遍地都是開著摩托車在街上飆來飆去的年輕人,于是在我爸的介紹下,去了他認識幾十年朋友的摩托修理店做學徒。
說是做學徒,也就是老板看在我爸的面子上,讓我在那里學點皮毛,混混日子把我當閑人來養。
老板江西人,人也很好說話給人一副很好講話的樣子,生意有時差有時候可以忙一天。
忙不過來的時候就讓我打打下手,然后我跟那些過來修摩托車的客人聊聊天,我在摩托車店待了差不多一兩個星期就跟周圍的人混熟了,那些過來修摩托的外地人也經常跟我開一些葷色玩笑。
那年我剛好17,長的有點稚嫩也很靦腆,經常有一些上了年紀的大叔大嬸張口閉口叫我小帥哥。
我也樂得其所,呆在摩托車修理店混著日子,所以一般來給輪胎打打氣呀,換換機油啊,都是由我這個大神人物來操作。
如果要修那些我不會或者很難的,都是由老板來,而我就在旁邊看著打打下手,老板頂多就會啰嗦下說“來那么久,怎么還沒有學會?”
可有一天,我遇到一個當地小有名氣的社會人來店里修摩托,那人好像叫龍哥。
那是一個炎熱的下午,我坐在椅子上,拿著手機玩著王者榮耀,玩得正聚精會神的時候,忽然門口響起了摩托車的聲浪,大概有七八部這樣子,嚇得我趕緊把手機放下走到了門口。
頓時,摩托車上那些阿星仔,阿星妹都看著我。(阿星仔和阿星妹指的是當地那些初中生輟學就出來混社會的社會人)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過去說:“各位大哥要修什么,換輪胎還是換機油?!”
領頭的對我說:“小兄弟,幫我把這個雅馬哈換一個車頭鎖。”
我看了看這個領頭的,然后走向了那部要換車頭鎖的雅馬哈,琢磨了下說:“大哥你要換多少價位的?有70的也有65的,你覺得要換哪種?我馬上給你拿!”
那領頭笑呵呵的說:“換個65的,換那么貴的也沒啥用,你現在給我換,我20分鐘后過來拿車!”
隨后領頭的把鑰匙放在了桌子上,直接就坐上了一個黃頭發少年的雅馬哈車上,我便拿著一個65塊錢的車鎖頭,準備去換了,琢磨大概好幾分鐘都不知道從哪里下,然后我打了個電話給老板說換車頭鎖,兩三分鐘后老板從二樓下來拿起螺絲刀開始就開始換。
畢竟那個時候我才17歲,當初在學校門口看著那些社會人開著摩托車飛來飛去后面還載著一個妹子讓我心里很崇拜覺得他們很威風,心里一直在暗想摩托車上的那個人是我該多好啊!
阿偉,你在那里發什么愣啊?快點把那個車頭鎖給我拿過來,隨后我聽到師傅在喊我,我便過去幫忙了,大概裝了五六分鐘,成功換了一個車頭鎖,師傅便跟我說:“你打一下火看一下怎么樣,可以的話就收拾下東西,等車主過來拿車就收檔了上樓吃飯。”
我拿著鑰匙坐上了改裝過的雅馬哈打著了火轟了下油門,發現排氣管的聲音好響,讓人熱血沸騰,我就開著改裝過的雅馬哈在周邊遛了兩圈就回來了,在心里暗想我以后也要買一樣這樣的摩托車去兜風。
隨后我坐在了椅子上,等待那群人來拿摩托車,我拿著手機刷著快手,快手這個軟件挺火的,大概在15年的時候吧,我就開始看了,有的時候也跟朋友拍兩個小視頻,發上去也就有幾百個粉絲吧。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就聽到轟轟大響的摩托車聲音,那個領頭的走了進來看著我刷快手說:“哎呦,小伙子,你也刷快手了,要不要關注一下我快手號呀?”我愣了一下趕忙說“好啊大哥”。
“呵呵,你小子真有趣,你不用叫我大哥了,叫我龍哥就好了!”領頭青年打趣的對我說道。
說完就快速在我手機輸入了他的快手號,然后順手點了個關注,拿起車鑰匙就開著摩托車,扭著油門發出轟轟轟的聲音就極速離開了摩托車店。
看著他們走遠,我拿起手機打開了快手,又點開了,剛剛龍哥輸入的快手號,發現里面的作品都好炫酷,有男有女都在酒吧里玩耍的照片,還有視頻,我感覺這樣的日子很瀟灑,那難道不就是我向往的生活。
“阿偉啊,發什么愣,上樓吃飯了,還不上來,等等飯菜都涼了!”老板從二樓走了下來,向我這邊喊道,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手機就打電話問朋友,今晚去哪里打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