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嘛,所以說冷靜下來,聽我一言......”
蘭科貝爾是個相當老辣的賞金獵人,一手暗屬性高階魔法和易容變形術用得出神入化,是帝國境內可以說最肆意妄為的幾個家伙之一。
從她剛才能擋住辛娜那幾下劍招來看,她的實力也是相當不錯。
再對話之中不難看出,蘭科貝爾似乎之前與夜麒還有辛娜都認識,也提出了“光音萬丈大教堂內部有了比艾塔女神親臨”的重量級信息。
從她沒講完的話來看......她似乎還準備對此再解釋一下。
言語上下了猛料,行動上展現了實力。不出意外的話,她就算阻止不了辛娜和夜麒進去光音萬丈大教堂,多少也能在這里多解釋一番。
蘭科貝爾認為是能多贏的局面,而且辛娜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
短暫的震驚之后,辛娜面沉如水,抬劍——儼然是自己剛才的殺招!
“奧義·湖光瀲滟!”
世界上總是有這么些人,能夠看穿表象直達內里,亦或者只是靠著自己單純的直感戳穿最善謊言者的說辭。
能無視謊言識破詭計多端凜雪鴉騙局人狠話不多的浪巫謠,能物理(?)爆殺一切甚至破壞怪盜基德布局心莽人猛的京極真,能看穿最強特工身份黃昏身份天真無邪的阿尼亞......
哦,最后一個不算,因為那是個會讀心的超能力者......
說是這么說,但有些時候“直感”到了能感應危機本身之時,也就跟那些超能力并無太大區別。
就像此時此刻,蘭科貝爾的花言巧語在辛娜面前,也根本只是一片浮云。
沒兩秒就被相信直感且善于賦予行動的辛娜識破,并且還迎來了辛娜極為可怕的——殺招!
湖光瀲滟,波光閃耀,聽上去一般是形容平靜而美麗的湖面。
可以劍招而言,一劍出,范圍寬如湖面,而變化動如湖中的波瀾。
每一劍的招都隱藏在每一次波瀾的起伏之中,每一劍的攻勢都有湖水深不見底的深邃作底蘊,誰能預測其中的一起波瀾下一瞬如何起伏,誰能一眼望穿湖中藍色到底的深邃?
除了辛娜,在場的人都不能!
即使是蘭科貝爾舉槍及時,開槍的反應及時,激發暗屬性法術的速度也及時,但是她不能破這一招!
面對這變化莫測的劍式,她是必須要中的了!
一時間空氣之中劍氣與子彈交擊嗡鳴陣陣,隨即藍光一閃,劍的軌跡突破了子彈的封鎖,一個人影被那一道藍影迅速靠近擊中。
“我·了·個·大·槽——!”
這沒溜的,像是在轉著的風扇面前說話的聲音,是蘭科貝爾如同陀螺一般自轉起來飛了出去的吶喊。
“砰!”
旋轉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后,蘭科貝爾撞上了酒吧的墻壁。將本就狼狽不堪的酒吧墻飾更撞掉來一層灰塵后,她終于停下來了。
“純度極高的消力......么。”
辛娜看出方才蘭科貝爾沒有躲開自己劍式的其中之一變化,而是通過將力轉移的方式化解了力道,便明白對方用的是一種名為消力的武藝。
消力,將受到的力量轉換成另一種形式。有人稱呼其為“太極”,擅長者能四兩撥千斤,化利刃斬擊為綿墊重擊,以及從高空落地時減免落地傷害等。
當然,這種武藝不是什么人都學得到的,它來自于神秘的東方海島,在帝國最早記錄是某位逃難至帝國的姓謝的武學大師使用。
這位謝大師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來到帝國之后,謝大師于此武德充沛,強者如林的地方,竟然一生中鮮有敗績。
也是因此,當時有不少人慕名而來拜他為師,他也不吝賜教,教出了不少高手。
即使如此,在那些高手之中......能將“消力”這門武藝學好,并真正使其大成的,也不過一手之數。
消力入門不難,無非是武藝之中擋拆,按照字面意義上簡單的進行“轉移”。由單個點或“線”,轉成“面”,以分散力用更多的地方去承受。
但想要將辛娜這種等級的劍刃傷“消”掉,只是用這種初級的消力不但起不到分散作用,還可能會直接整個人就此廢掉。
將消力比作彈簧。如果只是不大的力氣,自然可以恢復原狀,可只要力超過了彈簧的極限,那么彈簧也自然會變形。
四兩撥千斤——也得先有四兩。
更何況,辛娜還不是和你摔跤拔河,人家使得是頂尖的劍招,用的是頂級的劍刃!
如此麻煩事物,要消起它的力來就更不簡單了——不但得確認劍鋒方向,還得以極其微細的角度精調讓這一銳利之力如何偏轉,以及偏轉之后可能劍勢的變化走向,以及其造成的其他擴散性小劍氣......可見的,消力的難度呈幾何倍數增加了。
蘭科貝爾卻做到了——雖然很狼狽,但也是做到了。
將那么多屬于劍刃的,銳利的力量,全數化解成了繞她身邊旋轉的“力”,到最后竟然能將辛娜精妙無比的劍勢全數化成這旋轉之力,只是落得了一個撞墻的結局——難怪辛娜會說是“純度極高的消力”。
“哎唷,大意大意~差點就死掉了。”
蘭科貝爾灰頭土臉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雖然看上去有些狼狽,也有點搞笑,但她基本上只是受到撞傷。
“死纏爛打的家伙。”辛娜冷漠地說著,一邊向密室的門邊移動,一邊舉起劍刃,“要是明白我的態度,就不要再輕舉妄動。”
“行行,打不過你,你過去唄。”蘭科貝爾攤了攤手,靠著墻站住,“不聽人講話的家伙真沒辦法。”
辛娜見蘭科貝爾不打算死纏爛打,收起劍來,往密道里迅速走去。
腳步逐漸消失,留下空蕩蕩的酒館。
這里已經是很難找到什么完好的東西,整一個和大地震之后沒什么區別。
蘭科貝爾嘆了口氣,見夜麒還沒走,從地上撿起兩瓶沒摔壞的酒,自己拿著一瓶,另一瓶丟給了她。
“唷,喝點?”
“接了辛娜一劍以后還這么活蹦亂跳。”夜麒接住那瓶酒,“想不到什么腌臜事情都接的‘漆黑之影’這么厲害。”
“沒有啦,我出力只是根據給的價碼數量來定的。”蘭科貝爾拔掉酒瓶木塞子,將那些褐紅色的液體咕嚕了一口,“只要給錢,我什么都能做——看價格辦事而已。”
夜麒輕笑一聲,擰開酒塞子。
“哈,什么都能做?我們的皇帝陛下給你開了什么好價格,既讓你幫忙搶伊波恩之書,又讓你綁人,甚至還讓你鞠躬盡瘁到來攔猛鷹旅團?”
從已知的情報,其實夜麒還不能百分百推測出蘭科貝爾是皇帝雇傭。不過從她所作的行動來看,她的雇主一定是個有錢人,而且是有錢得不得了的那種。
畢竟她的價錢本來就不便宜,更何況這次還動作這么大,說是皇帝雇傭的她也根本不奇怪。
就算不是......詐一詐也沒有什么問題,套情報這種事,臉皮就是得厚。
“嗯~你想知道這個嗎?”蘭科貝爾笑道,“沒有多少,也就帝都一年的稅收而已啦——”
“噗!”
夜麒一口酒就噴了出去。
“你說哪里,一年,的稅收?!”
“帝都,一年,的稅收啦。”蘭科貝爾正正經經地講著,像是個小孩在炫耀,臉上寫滿著開心,“雖然不是很多,但也夠了。嗯,之后就可以在這個世界上玩好久了——這么次這么辛苦,就該休個大長假,往鄰國跑跑......”
聽著蘭科貝爾像是和老朋友聊天一般開始聊起自己的旅行計劃,夜麒人都聽得快傻了。
你要不聽聽你在說什么玩意兒?帝都一年的稅收?
光這個都咋一聽覺得沒一個字在譜上了,你竟然還嫌不夠嗎!
在懵圈里,夜麒就這樣聽了老久。直到聽蘭科貝爾說了大抵兩個國家的旅行計劃之后,夜麒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
不對啊!我不是去套情報的么!怎么又被這個家伙帶跑了!
也就在夜麒反應過來之時,蘭科貝爾也剛好往下說到這句:
“......哈,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至于現在——喬斯琳,你要等到什么時候才會動手?”
在夜麒還在想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名是誰時,一個萌音在她身邊響起。
“艾爾小姐,這樣子鉆規則漏洞太犯規啦。”
一只毛茸茸的兔寧族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坐在了夜麒的對面,手上還端著一杯紅茶。
......坐在對面?
夜麒突然發現自己坐在一張擺滿了茶點,鋪設著格子餐布的桌子前。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坐下的,也不知道酒館里什么時候多了這么一張完好無損的桌子以及三張完好無損的圓木椅子,也不知道面前的這個兔寧族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她手里拿著的仍然是剛才蘭科貝爾給她的酒,現在還莫名產生了想要喝點的心情。
“嗯?你不是在應該金蝶那兒嗎?怎么能跑來這里?”
蘭科貝爾像是在家里頭一樣,她把酒放在了地下,拿起了一塊藍色的茶點。
“那邊我只放了個質量投影過去啦,不過你放心。”喬斯琳說著給夜麒和蘭科貝爾都倒上一杯茶,動作優雅得像個大貴族家里的女仆長,“我已經出局,質量投影是我最后做的事情,剩下的事情我都管不著啦。”
“啊?”蘭科貝爾的動作停了,她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你出局了?誰干的?”
“我直接去找金蝶,然后,沒打過嘛。”喬斯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樂了,你直接去找金蝶把自己玩沒了可還行。”蘭科貝爾笑著搖了搖頭,咬了一口蛋糕,“你怎么會干這種傻事,得了,那接下來李昂斯拜托你的事情咋辦?”
“她們已經選擇了自己的道路,所以,我相信她們接下來的命運。”喬斯琳也給自己倒上一杯紅茶,“至于能做到多少,就得看她們自己了。”
“是啊,只能看她們自己了。”蘭科貝爾點了點頭。
“呃......等等,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
夜麒看著兔寧族,總算想起來了一些事情。
“難道你是‘毛絨的記錄者’喬斯琳·喬斯達?!”
“對啊,我是,不過......”
喬斯琳用刀叉切開一塊多士。
“夜麒小姐有什么問題的話,請在‘兔子的茶會’結束之后再問吧,現在,請享受這次的茶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