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光源的幽暗土道之中,兩團(tuán)光亮起。
一團(tuán)光是愛思潔點起的紅色小火苗,另一團(tuán)光則是艾莉諾利用高階魔法點起的紫色光球。
單論照亮周圍,兩者效用上沒有什么差別,不過愛思潔的火苗就會熱點,而艾莉諾的光球則沒什么溫度。
鑒于元素魔法的施法會有波動,而越多的施法,波動就越可能會被人察覺。兩人沒有用元素魔法召喚更多的火苗或者光球,只是保持著基本的視野往前而去。
“.......是么,蘭科貝爾,那個‘賞金獵人’剛才在這里。”愛思潔吐了一口氣,“我完全沒有察覺。”
說著,兩人來到了一個岔路。
“蘭科貝爾,很強(qiáng)。”艾莉諾舉著法杖,分別對著兩個岔路點出了不同的感覺,“水流的感覺,這邊。高階屬性的氣息,這邊。”
隨即,她將目光移向了愛思潔,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見。
“咦?問我嗎?”愛思潔覺得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是魔法大師艾莉諾的指路環(huán)節(jié)。
“艾莉諾能辨別屬性,但不知道,哪邊是出口。”艾莉諾如實說道。
“就算你這么說......嗯,等等。”愛思潔看了看兩個岔路,又看了看她們來時的路,“艾莉諾,那邊的高階屬性是什么偏多?”
艾莉諾將法杖朝前,小畫了一個圓,頓時一撮小小的光球生成在前方。
“光屬性占比九成,剩下一成是暗屬性。”
愛思潔稍作思索,朝著艾莉諾所說“高階屬性”的方向指去。
“朝著這個方向前進(jìn)吧。”
“高階屬性,可能有怪物,沒關(guān)系嗎?”艾莉諾問道。
“地下的周圍磚塊應(yīng)當(dāng)是屬于‘古老年代’的,而古老年代所在的地層,艾莉諾你明白嗎?”
“......我們被帶到地下,很深的地方。”
“是的......在地下,我們依靠正常的方法根本就走不出去,我們只能賭一賭這處建筑的周圍有傳送石,或者法陣......這是什么?”愛思潔說著,將手中的火苗照向了旁邊那條決定不去的道路。
當(dāng)火光亮起的一瞬間,一具從內(nèi)而外,被翻得肉糊糊的巨大尸體出現(xiàn)在了愛思潔的視野之中。
第一眼看上去,這已經(jīng)翻白腐敗,被開膛破肚,四肢盡失的肥胖而巨大的尸體怎么也不像是人類的尸體,更像是白花花的脂肪。
但當(dāng)意識到,那尸體僅僅是一個軀體和一個被不知道什么東西撕扯得已經(jīng)千瘡百孔的頭顱組成時,愛思潔搭在墻壁上直接吐了出來。
而艾莉諾,卻沒有對這詭異的尸體感到什么不適。她非但不退遠(yuǎn),反而是接近靠近了一些觀察這具尸體。
隨著越來越多的信息被捕捉,艾莉諾臉上也浮現(xiàn)了一些復(fù)雜的神色。
“咳嘔,咳,艾莉諾,這是什么?”愛思潔努力讓自己去看,適應(yīng)這可怕的景象。
“大腦,平滑轉(zhuǎn)移。肉體,防腐脂肪化。肢解,技術(shù)高超。”艾莉諾深吸一口氣,一邊分析一邊拉著愛思潔往她們要去的地方走,“愛思潔姐姐,你是對的......那邊不能去。那是星空之觸......不,應(yīng)當(dāng)是米-戈(Mi-Go)信徒的杰作。”
“米-戈信徒?”愛思潔顯然不是很理解艾莉諾在說些什么,“米-戈是什么?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神明。”
“艾莉諾......最近在大書庫禁書區(qū)域翻閱過一本書,上面講到了,米-戈。”
這句話讓才吐完的愛思潔神經(jīng)又繃緊了起來。
艾莉諾是霍格盧卡雷亞學(xué)院的學(xué)生,更是在不久之前的“尼德霍格之牙”爭奪事件之中因為表現(xiàn)優(yōu)異,被學(xué)院的校長嘉獎了進(jìn)入大書庫禁書區(qū)域的資格。
而這禁書區(qū)之所以被稱為禁書區(qū).......當(dāng)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進(jìn)去看的。而不能看的書,自然有著它的理由。
有人猜測上面記載了禁忌的知識,有人猜測上面記載了隱秘的歷史,但每一位被允許進(jìn)入禁書庫的人,出來之后對其內(nèi)容都是再三緘口。
現(xiàn)在,這詭異的現(xiàn)場,這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卻和這禁書的內(nèi)容有關(guān)了么?
“等等艾莉諾,這些......是可以說的嗎?”
作為阿克提家族的長女,愛思潔·阿克提對這些詭異的知識有所警惕。
倒不如說......知道一部分神明真相的人,對于神明的知識都會有所警惕,因為就連最隨和的魔法之神洛塔斯伊,祂的形象也帶有不可名狀的污染。
艾莉諾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
“有污染,但接下來,我們可能面對這樣的敵人。”
愛思潔下意識地咬著了嘴唇,陷入了沉思。
有污染......精神上的污染或多或少都會改變?nèi)祟?.....換言之,她身上的人類純血也可能會受此污染。
作為下一任家主的預(yù)選人,若是她的血受到了不知什么的污染,那對于阿克提家族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但是這個情況,要是對敵人一無所知,那更是危險......
“不可以,艾莉諾,我不能聽。”
最終,愛思潔痛苦地?fù)u了搖頭。
“我只能拜托你保護(hù)我了......可以么?”
艾莉諾輕輕地點了點頭。
“沒有問題,我會保護(hù)愛思潔姐姐的。”
“謝謝。”愛思潔的視線避開那遺容可怕的尸體,看向前方,“不管怎么說,我們必須要離開這里。”
“唔姆。”艾莉諾回答道,“如果艾莉諾回不去吃飯,喬西姐姐和喬瓦尼大叔都會擔(dān)心的。”
竟然把那位領(lǐng)主叫作大叔......
愛思潔掩面輕笑,覺得壓抑的環(huán)境和詭異尸體帶來的沉重氣氛一下子減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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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吃完。
原本按照盧恩安坦大陸人們的生物鐘,這個時候本來是應(yīng)該一覺睡醒來吃的“晚飯”,是開始紅月夜晚的起始點。
不過因為吃晚飯的人作息都很亂,沒有什么生物鐘,才忙了一個下午的瑞克、喬瓦尼和喬西是在用餐各自在別人準(zhǔn)備起床工作的時間,都打算去休息。
至于紙鏡一行人......她們不需要休息。
山鳩的說法是,她只需要冥想打坐個幾分鐘,就比睡覺幾個小時都來得要有用。
樂時琴作為靈體,不需要睡覺。
紙鏡,也因為自身發(fā)生的奇妙變化,毫無睡意。
飯桌上等到最后也沒等到艾莉諾來,秉持著“閑著也是閑著”的心情,三人打算出門,去霍格盧卡雷亞學(xué)院找人問問.....艾莉諾怎么沒來吃飯。
大伙兒心情是很悠閑的,因為領(lǐng)主,瑞克和喬西都表示,艾莉諾偶爾會因為看書看得太入迷而錯過飯點。
所以這其實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不一會兒,三人利用著領(lǐng)主那邊薅來的特權(quán),坐著專車來到了霍格盧卡雷亞學(xué)院的正門。
出示了領(lǐng)主給的身份證明之后,他們順利見到了正在批改試卷的霍格盧卡雷亞學(xué)院校長弗里克·波西瓦爾。
“嚯嚯嚯,這可真是,來了幾位特殊的客人吶。”
這位蓬松白發(fā)蓬松白胡子的老人,在三人走進(jìn)了他的辦公室后,就像個大號的棉花糖一般笑了起來。
“快請坐快請坐,這邊有茶,還有果凍小吃。”
紙鏡和樂時琴朝里頭看去,里面的茶和果凍“小吃”......相當(dāng)古怪。
茶,是一株長在那方形辦公桌上的植物,聽到弗里克的指示,它開始用自己的肢體,拿起幾個杯子,開始往里頭抖自己的葉子。而果凍小吃,則是一個鐵色的方型史萊姆,開始蠕動自己的的方形身軀,向外邊一個小碗里擠出什么還在活動的東西。
“呃,您是,弗里克校長先生?”樂時琴雖然變成了靈體,但對于這些很新的食物沒有做好心理準(zhǔn)備。
剛才在領(lǐng)主家里吃的東西不挺正常嘛!為什么到這里的畫風(fēng)就這么詭異啊?
“這又是校長又是先生的,聽不是很習(xí)慣,三位叫我弗里克就行。”弗里克隨手將那塊還在動畫的果凍拿到嘴邊,一口整塊吃了下去,“找我啥事兒呀?”
“我們來找艾莉諾小姐,這個點兒應(yīng)該放學(xué)了,但是在吃飯的時候沒見著人。”樂時琴說道,“就想著過來看看她是不是在大書庫看書看過頭了什么的。”
“噢,這樣。”
弗里克嚼著果凍,隨即從桌子上一堆的案卷之中翻出一卷寫滿了符文的紙。將那張紙攤開來看了一會兒之后,他皺著眉頭抬頭看向三人。
“艾莉諾應(yīng)該在兩個刻度以前就離開大書庫了。怎么回事兒,她沒去領(lǐng)主家吃飯么?”
“咦?校長你知道艾莉諾要來領(lǐng)主家吃飯嗎?”紙鏡有些疑惑。
這也難怪,因為即使她活了兩世,龍國和地球上中國的普遍學(xué)校概念還是太相似了,這也就導(dǎo)致......她對“校長”的概念也還只停留在每學(xué)期開頭來演講一下,晚自習(xí)偶爾巡查一下的概念。
“我和艾莉諾挺熟,那是我引以為豪的學(xué)生~”弗里克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都高昂了許多,“而且那孩子著實很有才華,不是么?”
“沒錯......不過,現(xiàn)在看來,艾莉諾既不在大書庫,也沒有按著說好了的來領(lǐng)主家吃飯。”紙鏡望天花板,“她跑到哪里去了?”
“沒準(zhǔn)被那個叫做瑞克的小子又拐去什么地方幫忙了吧。”弗里克嘆了一口氣,“哎,那個猛鷹旅團(tuán)的小子,就不能安分點嗎.......”
瑞克的名聲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校長都知道.......紙鏡心中默默念叨著。
“不,弗里克,這次沒有。”山鳩開口了,語氣仍然是冷冷淡淡的,“瑞克現(xiàn)在就在領(lǐng)主府,他是有事情要找艾莉諾,但是艾莉諾沒有來。”
“啊?”弗里克也迷惑了,“不是瑞克?嗯......這孩子就算不去吃晚飯也該會去說一聲的來著,難道是遇到什么事兒了?”
在弗里克“事兒”的詞才落下,那史萊姆果凍邊上的一塊方形事物震動了起來。
“噢,諸位,不好意思,接個電話......”弗里克拿起了那塊方形的事物,湊在了耳邊。
看起來系統(tǒng)將那玩意兒翻譯成了“電話”,不過總體,那上面發(fā)出的“色彩”讓紙鏡知道,那其實是一個用魔力的通訊器。
“小菲爾,什么事兒.......”
開始接電話時,弗里克的表情還是比較緩和。
但是聽到內(nèi)容之后,他是連忙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不讓它從自己表情變化極大的臉上掉下去。
“啊?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