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心蕊這一聽更是來了勁,“就是,簡直就信口雌黃,怎么?人家成陽侯夫人就不能買好簪子了?心情好了,說不準(zhǔn)還能給你們家伙計倆賞錢,你們家不就愛財么!”
周圍的貴女們一聽這話,都忍不住竊笑,方才看秦容因的鄙夷眼神,這會兒又轉(zhuǎn)回玉璮身上,永清公主亦端起一杯茶,從而掩蓋自己嚴(yán)重的得意與嘲諷。
買?別開玩笑了!夏蓮忍不住在心中啐了一口,就成陽侯夫人那等人,還能給她們家鋪子付錢?夏蓮反握住冬雪抓著她的手,用以克制自己內(nèi)心的火氣,冬雪看著眼前這些人如此輕慢自家小姐,心中也是不樂意,尤其主位上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尤其那副頭面,可真是扎眼。
但玉璮對這些都視若無睹,捋了捋自己的指甲,鎮(zhèn)定自若的看向永清公主,“既然秦小姐一口咬定付了錢,那便是吧,只不過也請秦姑娘幫忙給夫人帶個話。”她轉(zhuǎn)頭看向秦容因,“既然這次結(jié)錢了,那便把過去幾年間的賬都結(jié)了吧!”
“什,什么意思?”秦容因不解,難道姑姑還有舊賬?
幸好上一世母親去永寧侯府看她是叨叨過這事兒,因著時日長了,對方竟有多筆賴賬,母親一時氣憤,就將人告上南府,也多虧二嬸的娘家有御史官職,朝堂上也鬧了一通,錢倒是要了一部分回來。
“冬雪,你幫母親看賬,你來說。”跟這些人說話真累,她都渴了,縱使再嫌棄桌上的茶,也只能勉為其難的喝上一口。
冬雪得了吩咐,安撫的拍了拍夏蓮的手,神態(tài)自若的走上前來朝永清和眾人福了福身,“成陽侯府是我們家的老主顧了,成陽侯夫人這兩年,也沒少光顧我們府的鋪子。”
所以......
“自寶慶26年起,成陽侯夫人先后在我宣德侯府名下善品樓,玉嬋軒,鼎意齋,醉月樓共賒賬七千兩有余,恰好奴婢前日回京了一趟,夫人囑咐我把賬本拿來莊子上教我家姑娘理賬,碧釵閣的賬不歸我管,我不敢亂說!”冬雪笑意盈盈的看著秦容因,“不過經(jīng)我手的這些倒是還沒還上,也煩請秦姑娘帶個話,總是收不回來賬,掌柜們也是要罰月錢的,請夫人可憐可憐!”
厲害呀,冬雪什么時候也會睜眼說瞎話了?玉璮被茶碗擋住的小臉上的滿是佩服!
夏蓮看冬雪欠了欠身往回走,暗暗對冬雪豎了個大拇指,冬雪見狀趕緊用眼睛暗示她,讓她收斂些!
什么教姑娘看賬本,全都是一通瞎編!冬雪在賭,但是她有十成十的把握,成陽侯夫人絕對不可能把那筆賬還上,那就是個貪婪成性的人!怕是在京城里聽了些他們家的流言碎語,便以為他們是末流世家,比不得成陽侯府,便也學(xué)著別人賒賬!
因著他們家也不催賬,她便以為是他們宣德侯府畏懼了。在嘗到甜頭后,就開始一而再再而三地賒到底!
到底是新嫁來京城的,他們夫人能把生意做這么大,可從來都不是老好人,不跟她要賬,只是成陽侯老夫人跟自家老夫人有些年輕時的姊妹情罷了,以往那些賒賬的人也是三年為期,到期不還者,哪個不被她家夫人治的服服帖帖!
她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不過這次小姐把這事挑出來也好,畢竟兩家早就不來往,夫人也有些不耐煩了,早就想上門催賬了,姑娘也應(yīng)該是前兩個月聽夫人查賬時抱怨了兩句,這就記下了吧,也好,這下掌柜上門也有由頭了!
七千兩!這讓在場的人都瞠圓的眼睛,永清縱使再端著姿態(tài)也不淡定了,秦容因也如同入定吧,坐在座位上癡傻了。
“你說那么多就那么多,焉不知是你在胡謅。”
蔣心蕊還是梗著脖子嘴硬,時玉璮就不明白了,這又不是在說她,干嘛這么費勁說這么多話,寧遠(yuǎn)伯一家都是好相與的,只除了個蔣心蕊,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愛跟她作對。
冬雪欠身回復(fù)道:“方才秦小姐也說了,我家夫人掌著半個京城的錢袋子,雖說有些言過其實,但也做了幾門生意,最講究誠信,斷斷做不出信口雌黃坑騙客人的事,況且……”
冬雪微微笑了笑,繼續(xù)說道,“寧遠(yuǎn)伯府與我家也是有著生意往來的,想必也知道我家在賬上一直都十分清明,如果蔣小姐不信的話,回去問問貴夫人便知。”
“你……”蔣欣蕊還想說些什么?這時候李沐湘突然從他旁邊出現(xiàn)輕輕拉了他一把,一臉微笑的對著冬雪說道,“我們自是知道宣德侯府做生意向來誠信,小姨也自是知道貴夫人的品格才與貴府合作多年。”
說罷,她扭頭看了看蔣心蕊,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腕兒,然后轉(zhuǎn)頭對著時玉璮輕欠了欠身,“玉檀小姐,我這妹妹從小便是個沖性子,只不過是看姐妹為難,所以心里急了,還請時小姐莫怪。”
玉檀抬頭看了一眼,李沐湘她之前也是見過,這位姑娘偶爾愛懟她,但又愛說好話,玉璮曾幾何時還懷疑她是不是得了離魂癥。不過想來也跟她沒關(guān)系,今天這事她也不想再糾纏下去,于是便輕輕點了點頭,李沐湘見此便拉著還不情愿的蔣心蕊回了位。
永清公主見事情就這般解決了,不由咬了咬了牙,暗自瞪了秦容因一眼,惹得秦容因一哆嗦,今日,確實是永清讓她多刺刺時玉璮,誰知偷雞不成蝕把米,還讓姑姑丟了臉,她且不知道回府后該如何。
永清公主只得心里暗恨,面上還得擺出一副大方模樣,吩咐婢女們開始擺宴。
于是這名為飲香的鴻門宴便開始了。
玉檀還以為是什么名堂,不過是將花露邊攪拌后漏滴于茶中,茶香與花香混合,聞著倒是沁脾。只不過這百花中,玉檀只中意繡球,對于別的花無甚興趣,以致性興趣缺缺坐在座位上拿著手中的銀匙不斷的攪拌著眼前的茶湯。
永清公主見她意興闌珊便心生一計,于是笑著問道,“時姑娘覺得這花露茶如何?”
永清公主輕蔑的掃了眼玉璮面前的茶盞,這花可是御花園的珍品所萃花露,她一個侯府姑娘縱使家財萬貫,也未曾見過吧。
要用永清公主來說,這花露茶乃是她在外祖家時學(xué)的,她自覺多了江南的文雅氣息,她母妃林淑儀娘娘吃了后覺得很是不錯,她本想著將此敬獻(xiàn)太后,奈何太后近日身體不舒爽,便就此作罷
不過,過幾日便是太后生辰,如果有此佳品,想必太后也會夸贊他兩句,對姐姐和娘娘的氣也會消些,她也能得了臉。
只不過此時玉璮正發(fā)著愣,想著家里的繡球花花期都快過了,早知道把花株帶來幾叢,自己前幾日在書本上見了一種別致的插花技法,讓秋霜練練手,應(yīng)當(dāng)是十分好看的。
冬雪見自家姑娘半天沒有反應(yīng),想必是神游太虛了,于是輕輕磕了一聲,玉璮這才回過神兒來,想了想方才永清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