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移到矮塌邊說了會兒話。冬雪和秋霜是問了春芽好些事,譬如以前都在莊子上都是做什么活計的?家里情況如何,在莊子上做了幾年了。春芽一一回答,原來她十歲時父母便走了,被舅媽賣到這莊子上了,今年十四,在這待了3年,一開始是灑掃丫鬟,后來才被安排到廚房。
加上夏蓮的添油加醋,知道春芽在廚房的遭遇,秋霜也十分氣憤,原來這無父無母的孤女,竟在這莊子上被那等下作婆娘欺負,一時間對春芽心疼不已。她和冬雪夏蓮雖然也是丫鬟,但是夫人善待府里下人,她們自進服就沒吃過什么苦頭,當然也有那等愛作踐人的老妖精,但是夫人見一個罰一次,嚴重了就發賣了,大多數人都還是規規矩矩地。
夏蓮見她們正說貼心話,便趁這時候去了莊子管事那里,給他說以后春芽就在姑娘房里呆著了,過不久也會隨她們一同回侯府去。那管事心里暗嘆,沒想到這春芽竟有這么大的造化,轉頭便把這消息遞到了廚房,告訴他們春芽要走了,減了一員,若要補的話再找他。不過管事想,如若小姐回京了,怕是這莊子也沒什么忙的,也就那么一說,未再多留。
廚房里的徐婆子知曉后,氣的把那鐵鍋摔了又摔,一旁的碗盤易碎,她不敢。
夏蓮他們才不管徐婆子如何想呢。這邊姑娘醒了,帶春芽正式見了姑娘,直接就安排上活,讓在院子里的小廚房給姑娘做上一頓。說實在的,春芽的手藝是真好,據說小時候家里開了食肆,都是她爹教他的。
姑娘吃得高興,連她們說去園子里遛遛消食,姑娘都答應了,不過也是早早就回來了。玉璮又拿那本縱山河躺在床上看,還是冬雪見時辰不早了,說是明早還要去參加那不知什么名頭的宴會,總不能萎靡不振,這才勸下,由她們服侍睡下了。
明日的衣裳首飾、要帶的禮也都準備好了。冬雪把其余三人叫到一旁安排了一番,明日她和陪小姐去,秋霜和春芽則留在莊子里,讓秋霜也不必干什么,給春芽說說小姐的事和侯府上的事,以便以后回京不必太過慌張。
這一頁玉檀睡得極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況且沒必要為個末三流的位置公主頭疼。
晨起吃得好生滿足,賞了春芽后,上好妝帶著禮,幾人便朝著朝露園去了。
這朝露園是永清公主外家送予林淑儀的生辰禮,其實離他們的莊子也不遠,按理說坐轎子就能到,但是夏蓮昨日不依,非說輸人不輸陣,于是還是乘了她們從侯府駕來的馬車。
一到朝露園大門,看著門口擺的車架,便知道他們是來晚了,可是帖子上的時間是今日巳時正,按理說他們還早到了兩刻鐘。
玉璮心中微微一嘆,都是些什么不入流的招數。
“宣德侯府,時大小姐到!”
果不其然,她們剛邁上臺階,門口的守門小廝捅破天的聲響便傳來了,玉璮感覺自己心顫了下。把倆丫鬟也愣是嚇了一跳,誰家有這般在外院大門口就通報女客名號的,氣得夏蓮想立刻過去給他兩嘴巴子。
但是若這般做,便正中人下懷,到時候只會說她們小姐御下無方,反過來,這小廝只不過不懂京城的規矩罷了。
冬雪也怕她沖動,伸手輕拉了下她袖子,示意不要吭聲,只看小姐如何。
只見玉璮慢悠悠的朝剛剛咆哮出聲的小廝看去,只見那小廝還一臉得意,看她的眼睛頗為輕蔑,估計心中正得意!
他以為把這三人震懾住了,本想上前再侯兩嗓子,誰知這時,玉璮開口了。
“是個好門童,嗓門和咱家的大旺有得一拼!“
冬雪和夏蓮聽到這話,先是一瞬怔愣,接著忍不住噗一聲笑出來。
”小姐這么一說,我聽著倒是覺得真像,咱們家大旺的犬吠聲驚人,這小哥的聲音雖然還是差一點,但......“夏蓮忍不住又笑了出來,斜著眼把那小廝上下打量一番,跟看個畜生一樣!
小廝這才算反應過來,這是說他像狗叫!欺人太甚!
小廝氣得咬牙,剛準備上前教訓那丫頭,還沒走兩步,就被一物什狠狠砸了腳,低下頭看去,只見一錠明晃晃的銀子砸在腳邊,愣住了!
“叫得好,該賞!“
留下這一句話,玉璮便看也不看的,由冬雪和夏蓮扶著,從容安穩的進了大門,門口接引的丫鬟偷偷看了小廝已經撿起的銀錠,好生羨慕!而此時,方才一直躲在門后的人,則快速朝后院小跑而去。
進了府中走了半晌才到花園。與園子里的花一樣,你家爭奇,我家斗艷,紅粉白脂的已然坐了一片。一眼望去,還是經常見那幾個,說不好聽一些,還是招搖的那幾個。
“哎呀,看看誰來了,可是讓姐姐們好等呀。“
有人一早就看到了他們,隔得老遠開始陰陽怪氣,待她們走近一看,原來是寧遠伯家的二姑娘蔣心蕊。
在座的這群人,方才就聽到門口那一聲隱隱約約叫喚了,依然在這兒笑了半天,這不正主來了,有些忍不住的,便急著想要找人家的不痛快了。
玉璮淡淡掃了一眼,微微頷首后便徑直朝前走去,沒有再搭理他,被引到座上后便施施然的坐下,并未理會蔣心蕊在她后面氣的像是要拿眼光給她戳個洞。
宴無好宴,能被永清公主請來的人,自然也都不是省油的燈,掃了一圈,差不多都是平日針對她的,這不,玉璮剛坐下,就有人找茬。
“時家小姐這是做什么,蔣妹妹方才同你問禮,怎么竟像是沒看見似的。”
這是禮部侍郎家的長女,名喚張若瑤,是此刻正坐在玉璮對面的姑娘,眼神有些刻薄,似是頗為不喜玉璮方才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