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的人的人聊了起來,沒人記著底下還跪著人。
林淑儀雖然敢在太后面前哭訴委屈,但是在嬌貴妃面前,她卻不敢吭聲。
那是個囂張的人物,管你是什么身份,哪怕是皇上,氣急了也是讓人一通沒臉。
但是永清聽了嬌貴妃的那句話,心里像是扎了一刀,看著上首的人談笑風(fēng)生,完全不把她當(dāng)回事兒,心里實(shí)在憋屈,在皇后與貴妃還說著什么的時候,終究是沒忍住。
“貴妃娘娘方才那番話如此輕賤于我,皇后娘娘您今日若不幫我做主,那我便只有去找父皇!”
找皇上?
這番話惹了嬌貴妃一個白眼,她實(shí)在是看不慣永清公主那副樣子。一大早便被這母女倆吵醒,聲音不大卻跟蚊子似的鬧得慌!
醒了后身邊的人便把前因后果都告訴她,怕是傻子也能想出來是怎么回事兒,偏這母女倆自作聰明,非得強(qiáng)說自己受了委屈。
貴妃捋了捋指甲,看著永清公主嗤笑一聲,“前些日子你姐姐才搶了人家的親事,沒隔幾天你就宴請人家?”
“這仇敵見面都分外眼紅呢,你們就算不是仇敵那也該是對家吧,怎么?還想跟人家做個好姐妹?”
嬌貴妃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撐著腦袋繼續(xù)說道。
“不大個人物心思倒挺多,誰教你的?林玉嬈?”
說著瞪了林淑儀一眼,心中忍不住想要罵皇上,什么水平,臭的香的都往宮里挪,也不怕把自己撐死!
永清跪在下頭,眼淚撲出出的朝外流,抿著嘴唇似是在克制憤恨,那模樣看著怕人,但嬌貴妃可不怕。
“你別瞪著個眼,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我可沒惹你,我跟蠢貨從不打交道!”
殺人誅心便是如此,但嬌貴妃的話卻也實(shí)在,是人都能聽出來的謊言,怎么永清就把別人當(dāng)傻子了呢?蠢人難自知,還道玲瓏心,說的便是林淑儀這母女三人了。
“娘娘這是不信我?昨日京城多家閨秀在場,您不信可傳人前來對證!”
永清把自己的公主身份看得重,在她看來,明眼人都會向著自己,畢竟她請的那群人沒幾個不討厭時玉璮,能讓她出丑挨罰的大好機(jī)會還能放過!她就不信時玉璮心里不慌?
時玉璮確實(shí)不慌,只是覺得永清這人有些迷惑。
玉璮不在乎她叫人來作證,哪怕真怪罪于她,昨日在車上就已經(jīng)想了后果,無非申斥,或是受些皮肉之苦,再壞不過這些了,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希望這事快些了結(jié),她實(shí)在是累了!
永清倒是想得好,但在座的人哪個是傻的?那些閨秀們就算不是世家貴女,也是官宦家的小姐,若一齊喚來宮里,不消一會兒,滿京城的人都能知道,且不說人多嘴雜傳出來什么閑話。
明知道真相,還讓人家姑娘做偽證,這要傳出去壞了名聲,這姑娘家的臉面還要不要?
身為公主不顧大局,只為自己,這讓太后心寒,看來她是全然不顧皇家臉面了!
太后嘆氣,閉上眼睛不想再看,招了招手將身邊的大宮女叫了過來,“你去問清楚昨日都有誰在,到他們府上就說林淑儀叫姑娘們進(jìn)宮說話,不可耽擱,立即就來!”
“太后?”為什么是她,不該是太后與皇后出面嗎?
“林淑儀,你身為嬪位之首,叫幾個姑娘入宮而已,你的名號且夠了,哪能勞動太后與皇后呢?”嬌貴妃不贊同的的搖了搖頭,又對那個宮女說道,“你且快去,沒看見我們永清公主還委屈著呢,小心去皇上面前告狀,咱們都落不下好!”
“是!奴婢這就去!”
“太后,這般過去怕是要嚇到姑娘們,要不便作罷吧!”林淑儀尷尬的笑著,語氣有些急躁,永清沒想明白,她可知道這其中關(guān)鍵,若是以她的名義去,怕是要得罪不少人!
但是沒人理她!該吃茶的吃茶,該說話的說話!
小宮女沒敢耽擱轉(zhuǎn),林淑儀想要去抓她,但是跪的太久了,腿和腰都麻了,剛一動就撲倒在地,眼看著宮女出了殿門口了。
只是剛出正殿門,就碰上了皇帝宮中劉玉,這是皇上身邊的第二人,第一人是他師傅。
“哎呦,桃福姑娘這是干什么去呀,這般急?”劉玉堆著滿臉笑問道。
桃福是太后娘娘身邊的親密之人,身份本就比一般宮女高,與皇上身邊的人也能說上話,于是便簡單的將事情說了一番。
“太后被折騰一上午,我可不敢耽擱,小劉公公先進(jìn)去吧。”說著便要往宮門外面走。
“哎呦我的好姑娘,你先別急!”劉玉趕緊拉住桃福,“我來這兒,便是為了這事兒,你跟我先進(jìn)去。”
桃福不解,皇上這般快就知道了?這應(yīng)當(dāng)才剛下朝不久吧!但是她也不敢遲疑,隨劉玉又返了回去。
今日早朝,諫議大夫鄭珂參了永寧侯府一本,說侯府無故退婚在先,侵占女方資財在后,又隨意贈與他人,并聯(lián)合永清公主,欺辱退親女子,實(shí)乃無恥之尤!
鄭珂這人,雖為御史大夫,但平日里并不怎么愛摻和朝政,為官數(shù)十載,上奏之事少得可憐,可但凡張了嘴,就絕不會信口雌黃!
皇上深知此人,便知確有其事。這不僅是打了永寧侯的臉,更是打了皇上的臉。
永寧侯因?yàn)槭裁赐说幕檫@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但宣德侯為了他的顏面愣是息事寧人,他本就心中虧欠懊悔,這事兒堪堪將息,永寧侯府和他另一個女兒又搞出這些陣仗,這不是看宣德侯府好欺負(fù),這是把他這個皇帝的臉面往腳底踩。
皇上當(dāng)朝摔了折子,派人去傳永寧侯一家與宣德侯一家進(jìn)宮。黑著臉退了朝后,便派他去請皇后與林淑儀母女,去了皇后與林淑儀宮中,這才知道要尋之人都在太后宮中聚著,于是輾轉(zhuǎn)到這兒來。
“皇上此刻便在資政殿,娘娘您看?”
劉玉只說皇上找人,朝堂上的是他不好說,但都是明眼人,便是不知全貌,也能知道皇上是為何派人而來。
“你且去回皇上,就說本宮一會兒便帶人過去!”
“是,那奴才便先退下了!”劉玉目不斜視的退了下去,從頭至尾也沒看林淑儀和永清一眼,但心中十分不屑,這滿宮的內(nèi)侍宮女,真是丟人丟到奴才面前了。
皇后撇了眼自己宮中的涼月,示意她去送劉玉。宮女是靈巧人,知道該怎么說,一邊給劉玉塞荷包,一邊嘆息,只說宣德侯家夫人和小姐可憐,一大早去請安,在皇后宮里茶還沒喝兩口,便被告到太后面前,時家小姐更是無妄之災(zāi)。
涼月點(diǎn)到為止不再多說,把人送到宮門口就回來了。劉玉掂了掂手中的紅包,嘩啦啦十分清脆,是什么東西自己心里也有數(shù)了,這皇后娘娘讓傳的話,他哪敢不尊啊,自是要實(shí)話實(shí)說,聲情并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