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明月當空。
某武館院中。
這個院落相當的大兩旁擺放著一排排的兵器。
但現在黑燈瞎火了,已經沒有了什么人在街上游蕩,這個院落當中自然也是熄了火。
唯有院落當中兩個人。
一個人影站在那里,另外一個人在他身后單膝而跪。
“那嘗豪歸清的羅閻可有什么消息?”
那個站著的人,正是這個武館的師傅。
“沒有,師傅。那羅閻掌柜好像的確沒有什么武功。”
而那個跪著的正是他的弟子。
而且一看,挺眼熟,正是白天的那個小八字胡。
“哦,這么說他真的只是個普通人?罷了罷了。”
“但是,弟子去看出,他似乎是可以隱瞞,而且隱瞞的及其高超,說不定還是個隱居高人。”
“高人?就他那個年紀,能成什么氣候?怕也是你看走眼了吧。行了,這件事情擱下吧,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呢。”
“哦?請問師父是什么事?”
“你可知今日什么時候了?”
“這……臨近端陽了。”
“沒錯,以往我們端陽節都是做什么的?”
“以往各大武館都是以武功表演來慶祝的。”
“沒錯,這種操練,即是對你們學成的展示,也是為了招攬更多的人拜師學藝,好廣收門徒,多掙銀兩。”
那老師傅說著,縷了縷胡須,滿眼放光,仿佛已經看到白花花的銀子進口袋了一樣。
“呂兒啊,雖說你是我的大徒弟,但是你也如同我的兒子。當年把你從死人堆里救回來了,傳承你武藝,這些年來,你也盡心盡力的回報著,很好,所以說,這次的匯演,你知道該怎么做吧?”
“是的,師傅。我當這些日子里操練中弟子,為您爭光。”
“哈哈哈!很好很好,你先去安歇吧。為師再多站一會兒。”
“是,師傅。你也早些休息,免傷身體。”
小八字胡說著,退下了。
“羅閻?羅閻?怎么感覺跟那個人有點像啊?呵呵,罷了罷了,可能只是巧合吧。畢竟,那個人已經銷聲匿跡十幾年了呀……”
這老師傅望著那輪明月,目光復雜。
“要真是他,江湖,就不太平了啊……”
……
……
翌日,嘗豪歸清雜貨鋪。
今天也不知怎么的,街上的人來來往往很多,還都是一些武館的弟子。
不少弟子都是拎著米挑著食,還有很多扛著肉的。
羅掌柜也不覺得奇怪,但一切都不關他的事。
他還是坐在那把搖藤椅上,姜太公一樣等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進來的顧客。
“羅掌柜!羅掌柜!”
忽然,從遠處傳來了侯師傅聲音,緊接著一陣緊促的腳步聲。
“嗯。”
羅閻還沒等侯師傅進店就應了一聲。
“羅掌柜!”
侯師傅氣喘吁吁的在門口扶著門框歇了兩下。
“侯師傅,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慌張?”
羅閻問道。
“你怎么還在這兒躺著呢?再過幾日是端陽節了,現在各大武館正讓弟子在門口表演武藝哩!”
“哦?”
羅閻面對侯師傅的興奮,只是以一聲平淡地應了一聲。
“你怎么還不起來呢?走!咱倆一塊兒上街上去看那些武館的弟子耍武去也!”
就這樣,羅閻掌柜的被侯師傅連拖帶拽的拉上街去看那些弟子耍武去了。
耍武?
是的,實際上這也是鎮里的鎮民們叫出來的,但后來也就慢慢傳開了,因為還蠻好聽的。
還真別說,現在雖還不是端陽節,但此時街上是熱鬧得很,仿佛新春。
街上的人也是挺多的,最主要不是逛街,而是去看那些個武館的弟子耍武去的。
當然,有很多小商販,聰明的,都趁著這陣熱鬧在街上都擺攤兒,要么就是在臨近武館街的地方擺,比別的地方擺攤兒到深夜的還多呵!
上街一聽,是鑼鼓喧天,不少地方都帶著紅。
不知道了,還真以為提前迎來了新春呢。
原來,都是那些個武館在操辦耍武哩!
“喲呵!”
走在街上,羅閻掌柜很是平淡,跟在侯師傅身后,有稍微左顧右盼。
侯師傅卻到反倒像外行,從這頭看到那頭,又從那頭看到這頭,怎么看怎么不盡興。
像小孩子耍子是的。
“嘿!羅掌柜!您瞧那兒!”
侯師傅指著一家武館。
羅閻到也就是順和的望去:
這家武館也不是很大,大概就兩個院子那么大。
相比其他武館,這已經有點小了。
門框有些老舊了,招牌上提這四個字:
“捕雀螳螂”
這招牌都是新鮮,不僅新鮮在他的內容更新,現在似乎是什么人題字給提上去的,旁邊還有落款哩。
“哦?”
羅閻看著這招牌倒也是趕了些興趣。
“捕雀螳螂”?聽名字就是螳螂拳法。
這種拳法他當年也跟一位宗師交手過,熟知這種拳法也不好對付。
勾、樓、采、掛、黏、沾、貼、靠、刁、進、崩、打十二字訣。
是不刁不打,一刁就打,一打幾下的連環進攻。
這螳螂拳的風格,總的來講,是快速勇猛、斬釘截鐵、勇往直前的氣勢。
其特點是:正迎側擊、虛實相互、長短兼備、剛柔相濟、手腳并用,使人難以捉摸,防不勝防;用連環緊扣的手法直逼對方,使敵無喘息機會。
手法很豐富,既有大開大合的長打手,又有短小快捷的偷漏手,既有肘靠擒拿,又有地趟摔打。
所以說拳法之間之上并沒有什么高低上下,全看你的功底是如何。
而這螳螂拳就是象形拳之一。
但是,敢稱作是捕雀螳螂的……口氣未免是不是有點大了?
“走!咱上去看看。”
侯師傅便拉著羅閻到那看去了。
好不容易擠進人群,就看到兩三個徒弟在那里表演拳法。
“這拳法叫做螳螂拳,是象形拳之一。聽名字應該是模仿螳螂吧!畢竟我是打猴拳,對這個不太理解。還有,這拳法……”
羅閻并沒有去聽侯師傅在講什么,只是單單看著那幾個小徒弟動作。
他雖然對螳螂拳也不是特別了解,但當年也是跟那些人交過手的,多少還是知道一些底蘊。
至于這三個小徒弟打得……
后面兩個較小點的,打起來似乎真的就只是一套表演型的套路拳,實戰起來只有被挨打的份吧;
而前面那個看起來拜師久一點,倒是領悟率也蠻高。有點像模像樣,只是略微有點漫不經心,拳頭沒有力道啊。
他不禁的腦子里浮現出當年“他老人家”教他打拳的時候……
呃……簡直就是訓練獵犬啊……
而人群當然是沒多少看得出好壞的,在那一個勁的叫好。
“都用點心!平日里我就這么教你們的嗎?別給我丟人現眼!不然,哼!”
在那三個徒弟身旁一把凳子上面坐著一個穿藏青色布袍褂的,留著齊人冠的老師傅,手里拿著根木棍喝道。
這老師傅約莫有三十多歲罷。
而看他右眉上那個刀疤就知道也是走過江湖的。
顯然,這就是他們的師傅,你看他仨一個趕緊認真起來。
來看他們師傅的目光,明顯是不大高興啊。
“嘿,那就是他們的師傅,打螳螂拳的,好像姓趙,曾經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
侯師傅似乎看出了羅閻在想什么,趕緊介紹道。
“趙師傅?……”
羅閻自顧自地復述了一遍。
因為他覺得這趙師傅也有點眼熟啊。
似乎曾經在哪里見過一面,可對方肯定早已忘記自己了。
“說起這趙師傅,鎮上的武館師傅都得服他,他當年曾混跡江湖十多年,但后來因為意外與兩只猛虎搏斗,受了傷。隨后只能再歇下來。嗯……后來實在窮困,替人押鏢。共五人押鏢,途經時遇到山賊,最后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并且將山賊全部打死。所以他就以這個威震其他武館。
“但也就是因為他對弟子要求太過苛刻,所以說弟子比較少。”
侯師傅又加了一句。
侯師傅滔滔不絕,連聲帶勢。
“那他師承何人?”
羅閻問道。
“師承……這個不大好知道。畢竟他性子不好,又老看其他武館的師傅不順眼,說他們是花架子。所以說,也沒幾個愿意跟他詳談的,也就很少有人知道。”
羅閻本來也就不在意了,但侯師傅突然又說:
“但是——!我之前跟他聊過天兒,倒是略知一二,但對于此事,他似乎有點傷感。”
“傷感?”
“聽說他的拳法是師承一位宗師。因為宗師要是還活著的話,如今也該五六十了吧。但是聽說四五年前的時候,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殺了。而且殺他的方法還十分殘忍:都是往經脈部分砍上了一個深一寸有余的刀痕。
“對于這件事情江湖上傳言甚多,有人說是仇家報仇,一有人說是假意比武,總之。這位宗師年輕時可是展露過不少頭角,得罪過不少人,這種事情也是常有的。
“但總之對于我來說,可能還是因為這位宗師實在有點老了吧,所以說叫人家干掉了。但也有傳言說:是先被下了毒之后再被打死。
“但是你可守住別告訴第三個人。這件事情他不讓我告訴其他人。說話小心點,不要在他面前說這件事兒。”
侯師傅特意囑咐一句,聲音壓得特別低。
“那這‘捕雀螳螂’是?”
“聽說這塊捕雀螳螂的牌匾是他師傅的。也就是那位已故的宗師的。這個牌匾,據說也是當時江湖上特別有名望的人給他師傅提的一塊牌匾。由于那個宗師死了,所以身為大弟子的他就繼承了這塊牌匾。”
“哦……”
羅閻低頭沉思了起來。
因為他怎么聽這位宗師……好像就是他認識的那位。
只是沒想到他已經被人殺害了。
而且就在四五年前。
因為他記得,他六七年前還找他比過武,兩人切磋過呢。
不過也是,就當時相處了那么兩三天,就發現他的性子有多烈了。
一看就是年輕時沒少惹禍。
只是可憐,那一代宗師就這么死了。
這種事倒挺多的。
說的都很奇怪,跟他當年那么多切磋過武藝的老宗師,現在沒多少幾個活下來的。
首先來說就是這個捕雀螳螂,再者說就是瓊山燕師傅。
而且兩個人的死法,似乎都是別人陷害……
是啊,這就是他自己為什么要退隱江湖的原因啊。
因為他知道,現在頭角嶄露的越是鋒芒,死的就越快。
到頭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然后,后來他也被侯師傅硬拽著又逛了幾條街。
看了不少耍武的武館,最后就先告辭了。
因為這他看來真的毫無意思。
也是哦,當時宗師級的人物看慣了,這些小弟子有哪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