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辦公室位于一座單獨的小塔樓上，格雷他們從塔樓出來，沿著大理石樓梯下去，穿過空無一人的走廊，才能到二層波皮·龐弗雷的辦公室，一路上，納威跟在身后，一言不發。

路過四層時，唯一掛在靠近樓梯的肖像畫睜開了眼。

“抓到啦？”埃默瑞·斯威奇說。

“是的，埃默瑞·斯威奇先生。抓到了，但不是這孩子。”

埃默瑞·斯威奇眼睛瞪得很大，盯著納威看了兩秒鐘，納威不知所措地往后挪了一步。

“不！就是他！這個無禮——沒有教養的小子！我剛才和你講的就是他！你應該教訓教訓他！”

“抱歉！但是……我……”納威的聲音微微發顫。

鄧布利多剛才一番話剛讓納威找回自己，現在卻被這個一頭中世紀歐洲中長卷發，面色蒼白的肖像畫又打擊回去了。

“不是的，埃默瑞·斯威奇先生——”

“看看你的教授是怎么做的，臭小子，稱呼我為埃默瑞·斯威奇先生。叫——我——埃默瑞·斯威奇先生！不尊重前輩教誨，自以為是！無禮且自大——”他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念出自己的名字，隨后又瞥了一眼納威的袍子，“無禮且自大狂妄的格蘭芬多！”

“對不起，埃默瑞·斯威奇先生，但……其實我覺得自己不是……”納威無力地說，“格蘭芬多。”

格雷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埃默瑞·斯威奇對格蘭芬多持有特別大的意見，他是哪個學院的？憑什么要說出如此針對的言論，甚至還刻意在一個無辜學生面前強調。

無論是他一直在講對格蘭芬多的有偏見的話語，還是他在瘋狂訓斥納威，格雷都不想聽了，眼下只有一個愿望——把納威送到龐弗雷女士那里，然后去準備上課。

“埃默瑞·斯威奇先生。”格雷壓著火氣，“其實我也是格蘭芬多的。我是，納威也是，就這樣。我想我們要先走了，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埃默瑞·斯威奇斜看了格雷一眼，又收回視線，他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換了一個較為放松的姿勢，肩膀上披散的卷發隨著他身子挪動而滑到肩后。

“哦，當初我戴上分院帽時候，那個臟兮兮老東西也是叫出這個名字的。”他說。

“格蘭芬多？”格雷有些意外。

“嗯。我猜你是覺得我沒有資格評判它，是嗎？覺得我不是這個學院的，我不了解它，我對它沒有任何感情——實際上我就是在這兒，這個學校，這個學院畢業的。”埃默瑞·斯威奇說，“所以聽好了，別覺得自己是格蘭芬多有多了不起，你，還有那個小子。格蘭芬多就是很自大，瞧瞧你剛才無知的想法……”

無論埃默瑞·斯威奇在說什么，格雷都不愿耽擱太久，他還準備和納威聊聊呢。

“聽到這么評價自己學院我感到十分意外，埃默瑞·斯威奇先生，不過現在我們真的該走了。你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他被伏地魔操控了，并不是本人所為，納威不是一個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學生，他是個善良的，勇敢的格蘭芬多……再見，先生。”

在格雷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似乎有什么觸動了納威，他抬起頭看著格雷。

“伏……神秘人……”埃默瑞·斯威奇若有所思，“你是說那個人……？”

“我會拿和他有關的事開玩笑嗎？”

埃默瑞·斯威奇哼了一聲：“我會找德克斯特·福斯科（紅鼻子的大胖男巫，曾任校長，現在在校長辦公室留有肖像畫）問問，你想為這小子開脫時最好不要找這種無聊的借口。”

“我們剛剛就是從校長辦公室出來，事情前因后果都很明了，在場的都應該知曉此事，包括歷任校長。”格雷說，“你可以去問。”

“你沒有叫我德克斯特·福斯科先生。”

“等你去了解事情原委后，明白這孩子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后再我們在談吧？”

埃默瑞·斯威奇愣了兩秒，然后輕哼一聲，慢慢閉上眼，擺出閑人勿擾的姿態，不再去管走廊上的兩個人。

——

“謝謝……莫里斯教授。”納威說，“但……呃……也許我并不是格蘭芬多，有時候我覺得分院帽弄錯了，我應該去——赫奇帕奇。”

格雷笑了一下。

“你是覺得自己不夠勇敢嗎？和你身邊的朋友性格不一樣？”格雷想到了尼法朵拉，“再說了，赫奇帕奇也不是等閑之輩。”

“我沒有說赫奇帕奇平庸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我和它更相近一些……尤其是相對格蘭芬多來說。而且我知道自己膽小……更不想是格蘭芬多的了。”納威聲音越來越小，“當我意識到自己和最勇敢的人哈利成為朋友時，我感到很驚喜甚至有些敬畏，好吧——其實我并沒覺得自己是他的朋友，應該算是同學？我感覺我一直在出丑……”

“所以日記本里的那個人讓你重新找回了自信？”

“我想做出點什么，至少不會再被嘲笑——”

“依賴于一個魔法日記本可不是個好主意。”

納威低著頭：“是啊……我現在明白了，我再一次搞了蠢事。他們三個人無論在什么情況下都能保持堅定的意志，對吧？至少不會出現我這樣的情況……我給大家帶來了麻煩，呃……還傷害到了赫敏。赫敏是我第一個朋友，她在列車上一直在幫我找福萊，就是我的寵物蟾蜍。”

“那個日記本無論被誰撿走都會發生同樣情況，畢竟那是伏地魔的東西，一旦陷入其中就不是你的能控制的了……不過也讓你長了個記性——任何帶有自己思想的來歷不明的東西都是危險的。”

“噢，我想是的……我以后不會亂用那些東西，這次讓我長了教訓。”

格雷看著納威。

“而且你只是覺得自己不勇敢而已，以后你就會發現自己比很多很多人要勇敢得多，你身上有閃光點，但是自己沒有看到，別人也沒看到，但你會發光的，大家都會認可你，只要你依靠自己去努力，依靠自己去想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