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賀琛校服外套敞開著，里面的短袖改過，襯得他腰腹筆挺瘦削，袖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他挽到了手臂關(guān)節(jié)處。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臂。

拿過奶茶，他漫不經(jīng)心地喝了一口。

薄唇剛好覆蓋在她剛剛的位置。

吸管里的奶茶緩緩地升上來。

他喉結(jié)上下一動。

季念的臉驀地一熱。

視線低垂下來，好像再多看一眼都覺得羞赧。

“琛哥，回教室了。”隔著很遠(yuǎn)的距離，路邊的男生高舉著自己的校服外套，朝著他揮了揮。打過球，大汗淋漓的模樣。

緊跟著幾個男生拍著籃球從后面的小球場出來。他們目光瞥了瞥賀琛和季念，又很快收回。

賀琛懶洋洋的：“恩...這就來。”

一頓，奶茶杯底碰了碰季念的手：“走了。”

就這么把她的奶茶也一起拿走了。

他邊走，季念邊扭過頭去看。

陽光灑下來，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面斑駁著。路面坑坑洼洼不平的地方，積了不少水。

背影瘦削，兩條邁開的長腿跨過水坑。

一舉一動都透著懶散。清風(fēng)霽月。

這樣的賀琛，讓季念喜歡得緊。

“我覺得，你們兩個都彼此互相喜歡哎。”

許谷雪趴在她耳邊，手撐著下巴，津津有味。

暖風(fēng)吹過。

熱度好像蔓延到了耳朵。

季念口干舌燥，緊張起來：“為，為什么？”

“賀琛對你，態(tài)度很不一般啊。”許谷雪捧著奶茶，眼睛眨動著：“肯為你背處分，又喝你喝過的奶茶，明顯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季念被她分析的心緒澎湃起來。

“那我，我該怎么做。”她眨眨眼，“要追他嗎，還是什么。”

她不會啊...

沒談過戀愛。

“當(dāng)然不能你先追，這種事必須男生主動。”許谷雪說，“不過你的態(tài)度可能讓賀琛摸不準(zhǔn)。”

“不然，你...改變一下態(tài)度。”

“什么態(tài)度？”

許谷雪朝著季念勾了勾手指。

“你過來，我悄悄跟你說。”

季念湊過去。

許谷雪趴在她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堆。

“這能行嗎？”季念瞪圓了眼睛。

眸光水潤，瞬間燥起來，忍不住輕咬下唇。

這也太！羞恥了吧！

我的天呢。

“放心，一準(zhǔn)行。”許谷雪說，“除非賀琛他不是男人，不然...嘿嘿嘿。”

季念漂亮的眉眼微抬。

她怎么覺得，自己好像挖了坑給自己跳。

“有什么不行的，給媽媽沖沖沖。”

“那萬一，他拒絕我或者場面很尷尬怎么辦？”

“恩...那你就假裝自己臉皮很厚。”許谷雪說，“哎喲，這有什么，要是真被發(fā)現(xiàn)了，你就直接質(zhì)問他，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

“可是如果因?yàn)檫@件事，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怎么辦？”季念撐著下巴。

漸漸地，她的話就被風(fēng)吹散了。一聲很輕的嘆息。

這是她最害怕的。

一頓。

她的臉被許谷雪捧住。

兩人對視。

許谷雪看著她說：“可是你一直不嘗試，如果最后真的錯過了怎么辦。”

“想想賀琛有一天帶著女朋友到你面前。”

季念忍不住皺皺眉頭。

光是想象這個畫面，都讓她覺得窒息。

許谷雪的辦法好像也可以。

就試一試吧。

心底里有個聲音在不停地說。

明明如今是學(xué)習(xí)最緊迫的時候，季念卻格外的想要...談一次戀愛，和賀琛。

這大概是她從小到大公#眾！號:半”夏”甜%酥最叛逆的念頭了。

下午季念給賀琛發(fā)了條微信。

她知道賀琛經(jīng)常玩手機(jī)，肯定會看的。

晚自習(xí)的鈴聲響了第三遍。

整個教室里空空蕩蕩的。

燈光明亮，窗外卻一片漆黑。

“季念，我先走了。等會你記得鎖門。”

值日生背著書包，臨走前對她說道。

季念從課本里抬起眼：“恩，好。”

筆尖在作業(yè)本上“沙沙沙”地滑動著，周圍的一切都十分安靜，掉根針都能聽見。走廊漆黑，只有同學(xué)漸行漸遠(yuǎn)的腳步聲。

黑板上寫滿了各科作業(yè)。

空氣中有灰塵的味道。

方程式...

季念在草稿紙上寫了幾個驗(yàn)算過程。

不過她一直心不在焉的。

靠在窗戶旁的位置，外面漆黑如同潑了墨。

只有很淡的月牙掛在半空，周圍的云也碎裂成幾片，明明暗暗交錯在一起。

一想到待會兒她要見到賀琛，還要對他做出那樣的事情，心跳就莫名地快了很多。

正耳尖都在發(fā)燙，突然聽到很輕的敲門聲。

抬眸去看，季念撞進(jìn)了一雙黑沉的眼眸里。他倚靠在門上，正勾勾唇角，笑著看她。

“我今天值日，晚了些過來。”賀琛說，他抱著胸，很明顯是在等她收拾完東西過來。

季念迅速地收回了視線，手忙腳亂地把作業(yè)都放進(jìn)了書包里，盡管她沒看他，仍然覺得賀琛的視線帶著灼熱的溫度，她臉頰發(fā)燙。

“沒事...”

季念磨磨蹭蹭地走到他面前。

腦海里一遍遍響起許谷雪說的話。

她深吸一口氣。

“咚。”

兩只手壓在了賀琛身邊兩側(cè)。

她個子矮，欺身壓過去卻只到他的胸口。

“琛哥...哥。”季念臉紅，說話也磕磕巴巴的，“我能請你去看電影嗎？”

輕柔的嗓音，帶著微微的顫聲。

良久的沉寂。

季念不敢抬頭。

她都懷疑，賀琛是不是被她嚇暈了。

倏地。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她被賀琛壓在了門上。

兩只手腕被他扣住，高舉過頭頂。

賀琛：“你剛才叫我什么？”

季念吞咽了下口水。

她心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許谷雪說，她對賀琛的態(tài)度很冷淡。

甚至從旁觀者的角度，壓根看不出來她喜歡他。更別說賀琛了。

掌心溫?zé)幔捣鬟^來的氣息也帶了好聞味道。

“沒...沒什么。”季念更加不好意思了。

賀琛笑：“別啊，剛才多好，再喊兩聲讓我聽聽。還沒聽見你這么叫過我。”

季念羞赧地瞪他一眼：“我不。”

賀琛討價(jià)還價(jià)：“那一聲。”

“叫哥哥。”

...

沉默片刻。

季念頭快埋進(jìn)胸口：“琛哥哥。”

賀琛勾著唇角。

“那看電影，你去嗎？”

“去啊。”

“那你可以放開我了。”

“我不。”

“賀琛。”

“剛才還叫我琛哥哥，這會就喊大名？”

季念：這人。

嗚嗚，早知道就不喊了。

校園里很安靜。

通常這個時間都是季念自己走，今天有賀琛陪著。好像連時間都變得很慢。

季念有一搭沒一搭地踢著路面的石子。

路過學(xué)校體育館背面的小路。

一陣竊竊私語的輕笑聲傳出來。

季念下意識抬眸去看，似乎是有一男一女在角落里，手機(jī)屏幕亮著。聽到有人走過，她們慌慌張張地關(guān)閉了屏幕，亮光突然消失。

“你猜，他們在干嘛？”賀琛說。

“不知道。”季念一怔，“打游戲？”

賀琛笑笑：“在談戀愛啊。”

“在這樣的地方？”季念不可思議。

夏天的夜里，蚊子很多的。這么談戀愛只怕一天就被咬得渾身都是包了吧。

但是聽到談戀愛三個字，她心里一動。

“賀琛，你會談戀愛嗎？”

“當(dāng)然啊。不談戀愛怎么可能。”

“那你想跟誰談戀愛？”季念問出來最想問的。

“跟你。”賀琛垂眸。

周六要補(bǔ)課。

但周末的時間還是有的。

許谷雪一早就發(fā)微信過來，詢問情況。

[許谷雪：怎么樣，怎么樣？]

正好賀琛的電話也打過來。

他鼻音很重，大概是剛睡醒。

“起來了沒？”

季念應(yīng)了聲：“恩。”

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聲音響起來，他聲音離話筒遠(yuǎn)了些：“你等我，我馬上過去。”

“好。”

掛了電話，她給許谷雪回了一條消息。

說是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去看電影的路上。

從家里出門的時候，季正楷從臥室出來。

“大清早你干嘛去？”他舉著電話問。

季念說：“我和賀琛去看電影，爸，你不用等我吃午飯了。”

“哎...你等等。”

季正楷話還沒說完，季念就慌慌張張出了門。

他嘆口氣，下午林阿姨要帶著她兒子過來。

季正楷心說，最近這孩子怎么做事毛毛躁躁的。怎么反而不如以前沉穩(wěn)了。

她們選的電影上午十點(diǎn)鐘就開始，但是中心廣場離這邊又很遠(yuǎn)。要坐至少一個小時的地鐵才能趕過去。

季念剛下樓，就看見了賀琛的身影。

她穿著百褶裙，跑了幾步過去。

裙邊蹭著腿，有些輕快。

“等很久了嗎？”

賀琛穿著白色的棉質(zhì)襯衫：“沒。”

他很自然地?cái)堖^季念的肩膀，手臂一搭。

兩個人心里都清楚，那晚的對話意味著什么。

也清楚，看完電影以后會發(fā)生什么。

季念攥緊了手心。

她悄悄抬眸瞥了賀琛一眼。

他肩寬腰窄，疏疏朗朗。

下頜的線條很好看。

“看什么呢？”

“沒。”季念收回視線。

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秘密，像是要一觸即發(fā)。卻又緊張又期待。

季念抿了抿唇。

賀琛下頜淡淡地一揚(yáng)，笑得漫不經(jīng)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