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半起床,六點飛出宿舍門,六點十分趕到教室,喘幾口氣的功夫,一天緊張的學習又開始了。哇啦哇啦的讀書聲像斷線的珠子落在地上,敲出不和諧的聲音,然后復原,再斷裂,一陣一陣的,所謂祖國的花朵,早起的太陽,也就是如此“朝氣蓬勃”了。寫不完的試卷就像睡不滿的覺,即使畢業了,也在夢中驚擾過。陸思雨不想要偷懶的,但瞌睡蟲滾著她的眼皮,她掙扎過,徒勞一場,趁老師在教室外透口氣的功夫,她瞇了一會兒,坐著睡覺的功夫,在高中時候練的爐火純青,上了大學功力去了一半,因為可以正大光明趴著睡,歪著睡,只要不吵著老師講課,就算睡到吃中飯,老師也是不管的。
陸思雨很少將心思埋起來,她喜歡說出來,然后像丟垃圾一樣丟掉,或者是放到一個角落自生自滅。梁宇消失了幾天,不是人消失,是消息消失。十二班和二十班隔了兩層樓,陸思雨不刻意打聽他的消息,就像收音機收不到赫茲,沒有消息了??倸w是個高中生,就算有再痛苦的事,也不能不學習,不能不高考,家人把所有壞消息瞞著,生病了瞞著,人去世了也瞞著,歸咎原因,全是“為你好”。考的好,瞞的就有價值,考的不好,連自己都會有負罪感,感覺對不起父母的“良苦用心”。
雨綿綿地下起來,這個季節,一般少雨的。陸思雨忘了帶傘,想要與人共一把,可是找不到熟人。她心中沒有詩,看到這雨,想到前途未卜的以后,竟也“春恨”起來。有女生被人用傘接了走,可惜不是她。淋濕就淋濕吧!陸思雨用手搭起小帳篷,想要沖進雨中。
“陸思雨?!?
有人叫了她一聲,轉過身,是梁宇。驚喜、激動、緊張,陸思雨被梁宇接到傘下,她終于知道,被人特別地對待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墒钦f什么呢?陸思雨故意沒提那天晚上的事情,梁宇故意帶她從植物園走過。陸思雨不注意細節的,她看到那天的高照燈,燈下,她對梁宇表白,好蠢的樣子,如果那天忍一下,不將心里話說出來,是不是還可以無所謂地和他做朋友,是不是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優秀了之后,他就會更喜歡自己一點?
“你要去大食堂吃還是小食堂吃?”不想弄得尷尬,陸思雨扯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梁宇有些心不在焉,恍過神來,才道:“大食堂吧。”
“那你想吃什么?”她想吃二樓,一樓吃太多次了,便宜已經吸引不了她了。
“都行?!绷河钸€是有些言不對心的恍惚。
前面就要下臺階了,臺階走完,二十米之外,就是食堂。梁宇計算著距離,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再走下去,就是很多人。
陸思雨繼續往前走,梁宇忽然停下來,陸思雨奇怪地看向他。
“陸思雨,我們,在一起吧?!绷河钫f完,臉比陸思雨先紅了,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有出息和最難忘的事了。陸思雨忘記了怎么笑了,半邊心哭,半邊心笑,到了臉上,就成了有些難受又有些開心的表情。
“可以嗎?”見陸思雨不說話,梁宇又增加了一個問號。
陸思雨笑著點點頭:“那今天中午的飯?”
“我請你吃?!绷河钜残Φ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