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相信一下。”瑞雪確實誠懇。

王丞相緩緩地開了口：“神話，那或許是在宇宙之初，神明的時代，開創(chuàng)過超高度文明的歷史。”

“其中有你？主角人物！”瑞雪急忙插了一句話，不禁暗自贊嘆起自己敏銳的觀察和豐富的想象力。

“哈哈！”王丞相笑得真摯爽朗。

“小雪，聽故事，你也是不老實！安靜點！”楚楚在一旁聽得格外認真。

“是，我也非常榮幸參與其中。”王丞相微一點頭，繼續(xù)道：“太后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我好像記得，沙利葉那時不是說，你是他們的老大哥嗎？”瑞雪這樣講，自然也是有評有據(jù)。

“太后確實是心細之人。”王丞相接著講述，“我所親身經(jīng)歷的是與一位真正的領(lǐng)袖和創(chuàng)世者們在一起開創(chuàng)文明世界的歷程。他確實是這個宇宙的核心，他的思維胸襟，甚至他的一舉一動都令我折服。只可惜，我們卻最終失去了他。”

“什么人能讓你如此臣服？”瑞雪說著，一轉(zhuǎn)頭看到王丞相的神情，不由地吃了一驚，她幾乎從沒有見過、也不曾會想到王丞相會有如此悲傷的表情，更可怕的是她似乎看到了他的眼眶里竟閃動著淚光。

“還能有誰？咱們的睿兒唄！”楚楚字字清晰地提醒著她。

“沒有吧，我看王丞相對睿兒說話的神情，更像位慈愛的父親。如果是他，我便從此喊你姐。”瑞雪肯定地做出判斷，也希望轉(zhuǎn)移話題，避免勾起王丞相痛苦的往事。

“哈哈……”王丞相樂得合不攏嘴，卻是并沒有否定楚楚的猜測，“在神明世界，我們尊稱他為天父。”

楚楚瞇著眼睛，得意地望了瑞雪一眼。

“記憶有些模糊，甚至可以講，有些不真切。那個遙遠的時代，在天父和創(chuàng)世者們的引導(dǎo)下，我們團結(jié)在一起，并共同創(chuàng)造著一個超高度文明的神明世界。不知又過去多久，一些星系中出現(xiàn)了各種生靈的跡象。然后我們被分配到宇宙的各個星系，去保護和引導(dǎo)這些生命、文明。也在其中，困難、磨礪啟發(fā)我們創(chuàng)造，卻沒想到世界里逐漸滋長起邪惡，每個靈魂都或多或少地滲透進了罪惡，隨后又出現(xiàn)了戰(zhàn)爭、毀滅。為此我們制定出強大的神格、法度，用以約束自我，并將罪惡投入黑暗之地。世界漸漸變得豐富美好，然而，宇宙又迎來新的成長，經(jīng)過我們的計算，宇宙將經(jīng)歷大爆炸形成四方宇宙。我們自保尚可，但由我們引領(lǐng)創(chuàng)造的神域、凡世、天堂，可能均要受到?jīng)_擊，要保護這一切，我們做了萬年的努力和準備，最后仍是需要貢獻出神級力量。神明世界出現(xiàn)了不同的判斷，最終我們認同了天父等神的觀點，真正開啟了蒼穹大計，愿與世界萬靈共享宇宙，我們獻出神力，并研制出循環(huán)機制，借助輪回在未來的歲月里逐漸恢復(fù)我們的神識神力。同時，三十六方廣闊神域，由三十六位創(chuàng)世神明合力，化為天國，辟出山海，由天河鏈接。然而，要實施蒼穹大計，卻并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順利。”

“為何？”

“神不滅，卻不能夠完全保證，犧牲后，我們是否會真正蘇醒以及我們的力量是否可以完整回歸，蘇醒后的我們還是不是原來的自己。反對的聲音被壓倒，卻并不是消失。更可怕的是，我們拋棄的惡，竟是巧妙地與地獄暗物質(zhì)結(jié)合，形成了更為特殊地獄能量，具有強大的毀滅力。而天河、循環(huán)進化機制完成，需要暗物質(zhì)的力量，天國、山海也需要暗物質(zhì)形成一部分強大的保護結(jié)界。最終，在宇宙大爆炸來臨之際，有些神明叛逃，甚至劍指向了天父，而天父等神最終決定全力吸收地獄能量，真正開啟蒼穹大計。他們卻也盡數(shù)犧牲。”王丞相的聲音在不自覺間微有哽咽，稍一停頓，“宇宙大爆炸的那一刻，古老的神明世界也便就此消失了。待四方宇宙逐漸穩(wěn)定，萬物重啟，或許有神明回歸的一日。”

“是個悲傷的故事。但是，我想問一下，宇宙的起初有沒有邊際？有沒有盡頭？”瑞雪不合時宜地提問，當真不知道她是體味不到別人的悲情，還是故意避免傷感的場景。

“盡頭？”王丞相剛要開口。

楚楚爭先恐后道：“你們是不是認為，睿兒就是你們的那位領(lǐng)導(dǎo)。”

瑞雪斜眼瞪向楚楚，“楚楚，你當真想讓我喊你姐。”

“誰叫你說話從來不給自己留余地。”楚楚也毫不客氣。

“僅是懷疑，可陛下的力量太過可怕。我們領(lǐng)袖卻是擁有著宇宙間最溫暖的神力。”

“看看，我沒說錯吧。”瑞雪終于松了口氣，后又慢吞吞地道：“沙利葉，是不是當年叛逃的神明之一？”

王丞相默不作聲地一點頭。“很高興，太后和楚楚姑娘能夠相信我講的故事。”

“最多相信一半。你不是自己也說記憶模糊嘛。對了，到現(xiàn)在，你豈不是已經(jīng)上億歲的年紀了。”瑞雪不自覺地又多看了王丞相兩眼，“可你看起來最老也就四十多歲。”

“我可不是什么圣女，在星球上活不了那么久。”王丞相微笑著回答。“宇宙逐漸復(fù)蘇，我們也依照蒼穹大計步入輪回。”

楚楚沉默了一會兒問，“神明也要面對死亡？”

“可能。我們也只是自語為神明罷了。或許簡單地說只是生命的另一種存在形式，存在于自己的世界里。”王丞相頓了頓，“因為陛下的力量太過強大，我們被迫覺醒，卻是力量不穩(wěn)，記憶缺失。”

瑞雪小聲嘀咕著，“你為什么會來到紫云星，是不是覺得有什么異動，才來到這里？”

“不是。這應(yīng)該只是一個巧合。”王丞相的眉頭微微一皺。

“別想那么多。活好每一天才是真。希望睿兒是你們一直尋找和敬愛的領(lǐng)袖。”

王丞相頓了一下，覺得瑞雪的話直中他的心事，再看瑞雪的表情卻好似完全無意之說。不過，他始終相信眼前的這位女子有股奇特的力量，或許也是宇宙間最弱的力量，細致、柔弱卻帶著持久的溫度。

瑞雪望著窗外的云層，又道：“對于再強大的人，被人保護的感覺也是非常享用。我不在的時候，替我好好照顧他。”

五個鐘頭的時間似乎也并不是非常漫長。

“到了！”瑞雪趴在窗口往下面望去。

王丞相萬萬沒有想到瑞雪會快樂地叫起來，原本要安慰的話語也只能擱淺一邊。

瑞雪對身邊也正往下眺望的楚楚說：“這里沒有想象中的可怕嘛，多漂亮，多幽靜的環(huán)境!”

“確實，好美呀！看！海面上，那么多海鷗在飛，太可愛啦！我們還真沒在靠海這么近的地方住過呢。”楚楚也是贊嘆不已。

“誰說不是呢！”瑞雪的興奮勁頭可是十足。

她們是被軟禁，可兩人卻好像來這里休假一般。

這是一個孤獨的城堡，建在一片荒蕪矮平的山坡上。山的另一邊完全像被神斧劈去一半，剩下一側(cè)陡峭的山壁直直地插進大海。從海上望去，那座城堡好似剛好坐落在懸崖邊上；如此遠遠地看著，可憐的小城堡又似乎隨時都有墜崖入海的危險。城堡前方的山坡雖是相當平整，卻因土壤太過貧瘠，只長了零星的雜草而略顯得荒涼；沿著山坡往下去，與山腳處接壤的卻是一片茂密森林。

飛機停穩(wěn)沒多久，瑞雪便急切地走出來，眼前的景象要比在飛機上所見還要荒涼得多。遠處的城堡更是老舊，像是有上百年沒人居住過。

瑞雪往前走出兩步，發(fā)現(xiàn)自己周圍全是長勢洶涌的野草，不過，這一點也足以說明城堡圍墻以內(nèi)的土壤還是相當肥沃。

“看這個形勢，應(yīng)該有些發(fā)展?jié)摿Α３阏f咱們用三年的時間能把它改造成花園嗎？”

“三年!你還真有耐心，我們要力爭在兩年內(nèi)完工！”

“沒問題！”瑞雪義憤填膺地兩手抱緊拳頭。

王丞相笑著搖搖頭，也終于明白了陛下的決定。

“太后，這是在藍都城堡負責你安全的于羽飛將軍。”王丞相向瑞雪介紹了一位身著整齊軍裝、站得筆直的金發(fā)美女。

“你好，以后就叫我小雪吧。”瑞雪很高興又認識了一位新朋友。

于羽飛先是一愣，趕緊向瑞雪回了軍禮，“太后，您辛苦了。”

瑞雪見到這樣的情況也有上百次了，但她相信大家很快就會成為樸實的朋友，因為她天生沒有貴族的氣質(zhì)，更沒有什么高雅的治世態(tài)度。

說實話，于羽飛見過這個太后之后還是蠻失望的，她想象中伴隨偉大的皇帝成長起來的太后，應(yīng)該是一位相當慈愛、文雅大方而又略帶些威嚴的女性，可是在瑞雪身上卻絲毫找不到這種感覺。更可怕的是瑞雪來到的當天下午就帶著楚楚跑到外面去除草。之后的幾天又發(fā)動起她的士兵，還天天跑過來當說客讓她加入，吃飯的時間也四處招呼大家和她一起用餐。——簡直是不擇不扣的鄉(xiāng)下小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