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會停住腳步,八年的光景也是一晃而過。
一陣清涼的秋風卷起樹枝上幾片枯葉從落地窗外的陽臺上劃過,卻是把幾片還殘存些許綠色的葉子遺忘在光禿禿的樹梢上。不一會兒的工夫,陽臺上已經積起一層稀疏的落葉。
“太后,小琴給你發了封郵件,說是要晚點回來。”一個胖乎乎、長得白凈的姑娘從門口急匆匆地走進來。她穿了一身淡藍色連衣裙,應當是屬于校服的款式,鵝蛋臉,十七八歲的模樣。
“麗麗,小心點!”瑞雪剛說完,只見到這位胖乎乎的姑娘被地上正呼呼大睡的小狗絆了一腳,眼看馬上摔倒,幸好瑞雪及時上前扶住了她。
“想吃狗肉嘛,你也挑個質量好的。”瑞雪輕輕敲著麗麗的腦袋。
“太后,沒踩到它吧?”這個又胖又可愛的姑娘緊張地拍著胸口。她叫麗麗,是瑞雪收養的孩子,
“應該沒有,不然,‘人狗大戰’該上映了。”楚楚笑著走過來。
楚楚是當年瑞雪回家后奶奶送給她的一個女仆,或許這是她奶奶對她做過最善良的一件事。
楚楚從小就生活在瑞雪的奶奶家,據說是奶奶的遠房親戚,家道中落后,被接到了奶奶身邊。因此,楚楚自小便和瑞雪相識,年齡上雖比瑞雪小幾個月,但說話做事卻要比瑞雪成熟穩重。往日里,這小姑娘不愛笑,總給人一副無喜無憂、冷冰冰的感覺,所以在瑞雪的家中其他仆人給她取了“冰美人”的稱號。可實際上,楚楚溫柔善言,是個幽默風趣的姑娘。瑞雪和楚楚小時候見面沒多久就天天粘在一起互相傾聽對方的故事,成了最最貼心的朋友。后來瑞雪跟母親離開數年,再次回來楚楚便成為瑞雪的陪讀,還一同在學校里上過三年學。最后瑞雪進宮,她們也就此分別。直到七年多前,睿兒繼承帝位后,瑞雪才得以回故鄉一趟,幫她苦命的母親擺脫了經濟上的困難,同時回奶奶家接走楚楚。
說到麗麗這個小女孩,還是五年前瑞雪和楚楚在外面建立福利機構時碰到的一個小姑娘。她的父親因為家庭爭吵中誤殺了她媽媽,而被判為無期徒刑。她不僅失去雙親,還成了殺人犯的女兒,其他親屬多不愿收留,所以從七歲起便開始過著半乞討的生涯。直到有一天瑞雪來到這所城市建構福利院時才發現她,看小女孩長得乖巧,又了解到她可憐的身世,瑞雪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服睿兒,終是得到許可把麗麗接回宮由她撫養。
“陛下和小琴都要來。”楚楚微笑的樣子極其優雅,大大的眼睛瞇成一線,右側臉頰上會露出一個深深的小酒窩。她個子高挑,有著濃密的黑發,總喜歡編成麻花辮甩到背后,可以說楚楚是個標準的古典美女。“小雪,你今天剛好做了雪糕,小琴是最愛吃。”
“皇帝也來嗎?”麗麗聽說皇帝過來,一雙眼睛簡直在放光。
“是——”楚楚微笑著作答。
麗麗的情緒越發高漲,“咱們的皇帝最是了不起,才短短八年的時間,就把我們的星球推進了一百年。”
“那!可不能搞個人崇拜。說得也太夸張了些。”瑞雪說著,抬手刮了刮這位忠實粉絲的小鼻子。
麗麗的小嘴嘟嘟地翹起來,“這可是今天景華大學著名學者胡教授的原話!他今日到我們學校演講來著。”
瑞雪雖然口上如此講,心里可是美到極點,巴不得向全世界的人高呼那是她的兒子。
“媽媽。”正說到這里,一團軟軟的小雪球從外面沖進廚房里,一頭扎進瑞雪的懷里,“媽媽,小睿欺負我。”
“他又怎么欺負你了!”瑞雪輕輕托起小琴那張粉嫩的小臉蛋。
“我可沒那么大的膽子欺負你女兒。”緊接著這位年輕的帝王也走進來。“小雪,我餓壞了!飯做好了沒有?”
這位一向有著嚴謹作風的皇帝每每到這里就完全變成一個邋遢的不良少年,進到屋內,往沙發上隨意一橫。
“媽媽,小睿把我給你繡的手帕搶走了!”小琴不服氣地站在一旁直跺腳,一頭銀發如瀑布般順滑,小臉蛋因生氣翹著嘴角,越發顯得楚楚動人,實屬人間少有的“精靈”。
“誰叫你到處炫耀!這么丑!就連小雪繡的也比你的好看。”睿兒把手帕拿在手里轉了兩下,另一只手抓起餐盤上的水果大口嚼起來。
“睿兒,這是一語雙關嘛?”瑞雪看到睿兒的舉動,冷不丁地在廚房里又喊出一句:“洗手了沒有!先洗手!”
另一邊,小琴趁睿兒不妨,跑過去勢必要搶回自己的作品,“給我!”
可奈何睿兒一躍站起來,他一米九的個頭,小琴是又蹦又跳也是抓不到呀。不過,小琴卻是頑皮得緊,跳到沙發上,一不留神抓住了睿兒的一把頭發,“投不投降?”
“你說吶?”睿兒假裝冷冷地笑了兩聲,一眨眼的工夫,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小琴的脖子已經被他的一只胳膊牢牢夾住。
睿兒把臉貼向小琴那張粉嫩的面孔,盯住她的眼睛,“該是誰投降?”
感受到睿兒呼出的氣流緩緩地擦過自己的臉頰,小琴忽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她多么期望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可一想到這里,整張臉越發熱得厲害。
“媽媽!”小琴無助地向瑞雪求救。
“睿兒!”瑞雪拿出作為母親的威嚴吼到。
沒辦法,睿兒只得把小琴這個“壞女孩”無罪釋放了。小琴再度躲進瑞雪懷中,一張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小琴公主真是漂亮,雜志上的美女,哪個都比不上你。”麗麗看到小琴紅撲撲的臉蛋,比以往更美了。
“麗麗,不要叫我公主,叫我小琴,我和你一樣都是媽媽的女兒。”小琴一直不喜歡人家叫她公主,其中的緣由,她也是最近才漸漸明白過來。不過,好的一點是因為這個稱呼她可以有更多的機會接近她的皇帝哥哥。這個善良又單純的孩子碰到了所有女孩都會遇到的困難時期,一個焦急、懵懂又充滿了期待和夢幻的時期。每一天都期待著星期天的到來,因為這一天,皇帝哥哥總是會回來看望太后。
八年前,睿兒兌現了承諾,阻止了戰爭的爆發。但即位后,仍是要到各地平復一些小戰役,安撫民眾,改革政治、生產。當時瑞雪始終守在他身邊,可是沒兩個月瑞雪忽然得了場大病,所以睿兒就安排她住進這座翡翠湖畔的城堡。
翡翠湖四面環山,是一片幽靜美麗的世外桃源,湖水像塊巨大的翠玉鑲嵌在郁郁蔥蔥的群山之間,被世人譽為最美麗的湖泊,傳說她是一位女神的淚珠墜落山間形成。這座翡翠城堡依湖而建,雖然不大,也不夠華麗,卻正因為它的小巧和樸實才可以與這片仙境般的環境和諧地融合在一起。
瑞雪很喜歡這里,一座可以給予她無限遐想的古堡,一片寂靜得可以聽到自己心跳的叢林和一塊水晶似的神秘湖泊。七年來,她或許有四分之三的時間都是在這里度過。特別是當小琴和麗麗兩個孩子放假的時候,她便會帶她們來這里度假。
“小雪,我們高中的同學下周要舉行一次聚會,我也去參加。你要去嗎?”睿兒躺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嚼著蘋果。
瑞雪微笑著走過來,故作悄聲問:“是不是覺得危險,叫媽媽保護你?”
睿兒側過身,給了瑞雪一個后背,“不去算了。我是聽你嘮叨了幾次想回老宅看看,所以才叫上你。”
“這么有孝心,不去多不給面子。”
“我也去!”小琴可不敢丟掉小睿的任何話語,聽到回老宅,立刻從廚房里跑出來。
“小孩家,不許胡鬧!這是我們大人的活動。”睿兒又拿出他作為哥哥的派頭。
“誰是孩子,我已經是大二的學生了!”
“可是,小琴,我們下周要期末考試啊。”麗麗也隨后從廚房里走出來,手里端著一塊蛋糕。
“媽媽,嘗嘗我做的蛋糕。”小琴趕忙從麗麗手里接過蛋糕。
“想賄賂太后嗎?”瑞雪邊說邊把一片蛋糕塞進口里,停頓半響,笑了笑,“真好吃,不愧是媽媽調教出來的好徒弟。但是不行。”
“楚楚阿姨?”小琴只好轉移“攻擊”對象。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楚楚微笑著,“還是先把考試通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