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想你了，可以么

待到月華周身的所有青光都消失不見，莫桑上神才再次查看月華的情況，見月華已經沒有大礙，只需要睡上一覺，第二天醒來便又是他生龍活虎的徒弟了。

忽然想到什么，將自家徒弟往床榻里側推了推，然后一屁股坐上去，美滋滋的打算擁著自家徒弟睡上一覺。

可是，天不遂人愿。

一張紙鶴憑空出現在莫桑上神面前，莫桑上神的神色瞬間就變了，臉上神色幾番變幻后才將紙鶴展開。

不一會，一縷白煙于莫桑上神手中消散。

靜默良久，莫桑上神才起身下榻，不舍得揉了揉月華的腦袋，卻在下一瞬間，消失在房內。

——

恢弘的大殿中央只有一把流光溢彩的王座，鑲嵌著無數顆寶石，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的惹人注目。

沒有一絲裝飾的大殿，空曠無比。

裝嵌滿滿的寶石的王座，無比華麗。

一道漆黑的影子似乎是從天而降般落座于王座之上，翹著二郎腿，右手捏著下頜。

漫不經心間，壓迫的人喘不過氣來。

足見，氣場之強大。

過了一會，殿內響起輕快的腳步聲。

“蹬蹬蹬”

來人應該是一路跑來的，在見到王座之上的人雙眼中迸發出的流光溢彩，比之王座之上的寶石，還要奪目。

“擎蒼，你回來了啊。”

明明很歡喜，卻在離王座十步遠的地方躑躅的停駐了腳步。

女子輕靈的聲音含著深切的歡喜，在空曠的大殿中不斷回響。

隨著男子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女子臉上的歡喜也越來越淡了。

甚至慢慢變得不安起來，放在身側的雙手卷著一側的衣服不斷的打轉。

就在氣氛越來越壓抑的時候，男子終于說話了。

“上次你說你靈魂不穩，這次又是什么理由？”

醇厚卻冷清的聲音，夾雜著淡淡的輕嗤，一瞬間讓女子紅了眼眶。

吸了吸鼻子，倔強的抬起下巴，努力壓住到了嘴邊的哽咽，說道：“這次的理由是我想你了，可以么？”

擎蒼，我不過是想見你一面而已。

為何，就這么難呢？

男子放下翹著的腿，改為雙手的手肘支撐在腿上，懶散的抬了抬眼皮，沒有一絲感情的說道：“不可以。”

女子猛地瞪大了雙眼，似是不敢置信，又十分委屈的咬緊了下唇，臉色蒼白的可怕。

“擎蒼，我上一次見你還是五百年前，我只是想見一見啊，你為何待我如此絕情？”

女子忍了半天的淚水，終于在男子冷清的聲音中滾落。

“你昨天就你靈魂不穩的消息騙我，不是見過我了么？”擎蒼毫不客氣的說道。

說什么五百年，明明他昨天才回來過一次。

平淡的語氣中，隱隱有對女子騙他的譴責。

女子雙腿一軟，癱坐于地，崩潰般的失態大吼：“昨天那叫見面么？”

昨天她實在是想他，便騙他說她靈魂不穩，他的確是回來過，不過……

昨天——

“你靈魂不穩？”擎蒼冷眼敲著除了體質弱一點，沒有一點不妥的女子，吐字成冰。

女子不安的拽了拽男子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只是想見你了，擎蒼，我已經五百年沒見過你了，你……”

“現在見過了，那我就走了。”

說完擎蒼便毫不留戀的離開，沒有一絲猶豫。

絲毫沒有看到在他身后，哭的傷心欲絕的女子。

——

難道這種見過了，也算嗎？

擎蒼，你怎么可以如此對我？

“不叫么？”擎蒼一手摩挲著下巴，淡然的反問道。

“擎蒼！既然你如此看不上我，為何三萬萬年前要在三途河邊帶回我？又為何給我萬年榮寵卻在一朝收回？”

女子凄厲的質問，不斷在大殿內回響，震得擎蒼耳朵都疼了。

似乎是不麻煩了，一撩衣袍站起來，平靜的看著狼狽的女子，吐字成冰：“淺月，你鬧夠了沒？”

“鬧？呵呵。”

淺月看著擎蒼平靜無波，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你說我鬧？在你看來我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在你眼中不過一場鬧劇？”

淺月雙眸睜得大大的，漸漸有水霧浮現。

她忽然想起三萬萬年前她第一次見到擎蒼的時候。

三途河邊，她一身白衣懵懂無知，神識還未恢復，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時候，擎蒼出現了。

一身玄衣，偉岸高傲。

她抬眼望去，男子眸色深深中盛著醉人的柔情，讓她溺斃其中，從此淪陷紅塵不得解脫。

她還記得擎蒼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那么的興奮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他說：“九思，我帶你回家。”

她仿佛被蠱惑般，一點遲疑都沒有的跟著擎蒼走了。

后來的萬年時間，是極盡的寵愛。

她說不喜歡九思這個名字，他就給她起名淺月。

因為她知道曾經的九思神尊在擎蒼心中是何等的地位，無論自己是不是九思的轉世，她都不想活在九思的陰影之下。

她說她不喜歡來看望她實則咄咄逼人的清歌真神，擎蒼居然掌摑清歌真神，將她趕出焚天殿。

她說她想要他一直陪著，他就寸步不離，就連修寒神尊來了也不曾理會。

她說……

曾經萬千寵愛，如今一朝收回，從云端墜入泥潭，曾經有多幸福現在就有多絕望。

“為什么啊擎蒼，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要這么對我？”淺月清瘦的臉上，滿是淚痕。

她不甘，真的不甘。

忽然從一萬年前，擎蒼就經常出去不回焚天殿，經常一離開就是千年的時間。

一開始她還忍著不問不管，可是后來……

到了最后，連見他一面都是如此的困難。

擎蒼緩緩渡步到淺月身邊，蹲下身子，清冷的說道：“若是覺得寂寞了，可以離開焚天殿。”

沒必要，為了他，耗盡一生枯等。

擎蒼的一句話叫淺月臉上的血色盡失，似是不敢置信的睜著大大的眼睛，無神的問道：“擎蒼你剛剛說什么？”

“若是覺得寂寞了，可以離開焚天殿。”

擎蒼一本正經的重復了一遍。

“啪！”

淺月忍不住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下一刻自己卻愣住了，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猛地撲入擎蒼的懷中痛哭出聲。

“神尊，修寒神尊來了。”殿外一道聲音響起。

聞言，擎蒼雙眼中劃過一抹流光，卻只是一瞬間便消失不見。

抬起頭拍了拍淺月的后背，放緩了聲音說道：“好了，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