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辰，熙仔，兜大壯，麥欣雨都在，好在大家的心思都在黃曉縵身上，沒有人多想譚家三少為什么會突然出現，或者這些夢境中的人本來反應就比較遲鈍。看著幾個失而復得的朋友，譚家三少心里感慨萬千，這算不算眾人皆醉爾獨醒？還是，其實做夢的只有他，其他人才是醒著的？

麥欣雨還在描述大家手忙腳亂送黃曉縵進醫院的場面，一位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嚴肅地說：“病人現在中彈情況很緊急，需要馬上手術。你們誰是她的親屬？”

兜大壯回答：“我們只是她的新朋友，剛認識也才一個月，不怎么熟。”

醫生又問：“誰是她的最親近的人？或者說同桌。”大家齊齊看著譚家三少。譚家三少結巴的回答：“我？……算嗎？隨便啦。”

“人命關天啊。你到底是不是？”醫生板起臉說，“是的話就該在第一時間站出來。病人很危險，需要能擔責任的人簽字。”

譚家三少又“嗯”了一聲，以示承認，大家也幫忙證明，就是他啦，就是他啦。可醫生偏不相信，要譚家三少提供證明，填一份《你了解你的異性朋友嗎——調查表》。

這些夢里的凡人真是胡攪蠻纏，不可理喻，填表也就算了，什么亂七八糟的題目？而且題目還是跟黃曉縵有關的？！什么她現在上課的時候聽課效率怎么樣，她現在在班里的性格又是怎么樣，譚家三少說到這些題目也太反人類了吧，可其他人居然還在說這些題目很說明問題，看譚家三少有沒有專心看著黃曉縵的一舉一動，夸醫院很專業，大夫很負責。譚家三少實在想罵幾句泄憤，想想還是算了，他們都只是夢里的一幫NPC，夢再扯淡都是自己做的，罵他們有什么用！

譚家三少隨手填了答卷，不耐煩地扔給醫生。

“對不起，不及格！”醫生冷冷地說，“你這個最親近的人不會是頂包的吧？按規定，我們不能接受你的簽字。”

救人要緊，眾人一再求情，醫生才答應再給一次機會，又遞過來一份表格，這次是《那些年，你跟你的愛人在一起做過的那些美好的事情——調查表》。問題同樣千奇百怪，她為你的放蕩不羈吃過醋，生過氣嗎？她關心或者你關心過她嗎？她原諒過你的過失嗎？她親你的時候流過淚嗎？她在每時每刻，都會跟你聊上幾句話嗎？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跟黃曉縵的點點滴滴都出現腦海里，譚家三少握著筆的手開始輕微地顫抖。這次答卷是滿分，醫生說譚家三少的簽字有效，可以進去了。

突然護士奔了出來，對著醫生耳語了幾句，醫生冷冰冰地宣布：“譚同學，不用簽了。黃同學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非常抱歉。”

眾人驚呆了，悲痛欲絕，譚家三少沖上去就要跟醫生理論，護士小姐在一邊提醒：“病人家屬趕緊進去一下，病人情況很不好，她有話要對你說。”譚家三少不得不暫時放開那貨，跟著護士跑了進去。

黃曉縵靜靜地躺在加護病房的病床上，臉色蒼白得幾乎跟換的新的床單一個顏色。看到黃曉縵，她期盼的眼眸里稍微有了一絲笑意，氣若游絲地說：“三少……你終于來啦。”

譚家三少覺得渾身發軟，站都站不穩，索性跪在床前，握住黃曉縵的手。黃曉縵纖細的手指冷冰冰的，好像連僅有的一點點溫度也在漸漸抽離她的身體。譚家三少語無倫次地說：“都怪那個醫生，做什么莫名其妙的題目。不過第二張我滿分哦，嘻嘻嘻。”

“噓……”黃曉縵努了努嘴，輕聲說，“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黃曉縵的眼神開始變得飄浮，像在極力捕捉某些記憶，“那個晚上，當時軍訓的那個晚上，你在臺上，你還記得嗎？”

譚家三少點頭：“記得，我記得。”

黃曉縵蹙起眉頭，表情還有些糾結：“我發現那次之后，一直很糾結，我不確定我問了這個問題你會是什么反應。可我還是問了。”

譚家三少重重地吸了吸鼻子，笑著說：“那次我好像沒有回答吧。”

“是啊，你還跑了。”黃曉縵被他逗笑了，旋即又痛苦地皺起眉，好一陣才放松下來，接著說，“我太了解你了，我不想逼你。”譚家三少又再次吸了吸鼻子：“那最后一天放在那里的紙條是…”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那是我給你的軍訓時的最后一個問題。我才發現我好笨。”

譚家三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說話時帶著濃濃的鼻音：“別說傻話行嗎？叫你別這么無聊，你還是要這樣做。”

黃曉縵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譚家三少不得不靠過去，幾乎要將耳朵貼在她的嘴邊。“我……快不行了。假如我真那個了…你還是去找黃舒瑩吧。她是一個好女孩。”

譚家三少還在故作瀟灑：“我這么一個譚家三少，她配得上嗎？”

黃曉縵費勁地笑笑，斷斷續續地說著：“她曾經為你的放蕩不羈吃過醋，可她不生你氣，她關心過你，她原也諒過你的過失，她在每時每刻，都會跟你聊上幾句話，這么好的一女孩，肯定跟你很配的啦…她跟我比，是我差了一點，你一定要好好珍惜黃舒瑩，否則，我一巴掌……”

話沒說完，黃曉縵緩緩地閉上眼睛，兩行清淚順著她的臉頰流向眼角，又滴到了譚家三少的臉上。譚家三少失聲痛哭：“曉縵，曉縵！曉縵！這只是個夢！這不是真的！黃曉縵，你醒醒啊，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佳人已逝，譚家三少獨自一人坐在空空的醫院的走廊上，任他怎么說服自己，這是夢，這是假的，她不會死，可心里的痛卻一陣強似一陣。心理醫生王世宏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他身邊，問譚家三少感覺怎么樣。譚家三少不肯說話…

未完待續…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