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吃醋的人

到了年節一大早，姜曉月便起了身，小長華在被窩里睡得正香，臉上還有些眼淚的痕跡。

緣由是上次娘告訴他，以后姐姐出嫁了會跟姐夫睡一起，小長華日后就得一人睡了，因第二日是年節，張氏告訴長華明日榮遠哥哥要來送節禮，不許纏著阿姐不放，總得給兩個青年男女留點相處的空間不是？

小長華不樂意，夜里便窩在姜曉月懷里哭了好久。

姜曉月給粘人的小弟掖了掖被角，便頂著寒冷起身，想著前世的羊肉湯，便尋了宰了羊的人家買了些肉，還附贈了些羊骨頭。

羊骨頭下水放了些野姜片焯水，尋了只大瓦罐丟了山上采的香料便燉著，幾個小時候之后傳出了香味，勾的肚子里面的饞蟲直鉆來鉆去。

張氏看著在灶間忙碌的閨女，想起閨女最近變了個人似的，不但人有了自己的主意，膽子還很大，做的飯菜也好吃了。好生奇怪！

不過一會兒，外面響起馬車的聲音，張氏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朝外面望了望，認識是柳家的馬車。

“曉月，榮遠來了，還不快出來接著人。”

“好勒，這就來了。”

姜曉月懷著滿腔的情意跑出來，柳榮遠正下了車，手上提了不少的東西，轉過頭來對姜曉月笑開了眼，往上彎著的眉眼，透著絲絲的情意。

“這些日子可好？有什么難處盡管與我說，莫要自己一人擔著。”

姜曉月接過一眾物件，笑道：“放心，我能有什么難處，不過是上山采藥，采些野菜什么的，也不往山里深了去。”

二人細說著，屋里姜三林夫妻兩帶著略有不高興的小長華，劉青云幫著張羅飯菜，安置酒水，桌椅板凳全部到位。

柳榮遠進了里屋，發現多了個人，細細一看，男子生的高高大大，面容敦實守禮，像主人家一般地張羅著。

姜曉月注意到柳榮遠面容一下僵住，便開口解釋道：“這是大伯娘的娘家侄子，拜了我爹爹做師傅，跟著學木工呢”

柳榮遠淡淡地嗯了一聲。

姜三林見狀招呼道：“榮遠來了？你爹娘可好？許多日子沒見，念書肯定累著了罷？青云趕緊給榮遠讓個位置，讓他坐這邊，跟曉月坐一起。”

劉青云有些不好意思，就挪到一邊去了。

柳榮遠攬著姜曉月入座，與姜三林夫妻兩談笑風生，竟沒跟劉青云說上一句話，姜曉月瞧著，這不會是吃醋了罷？

桌上兩盤子葷菜，兩盤子蔬菜，外加一大鍋的羊肉湯，張氏當時瞧著瓦罐里面所剩無幾的豬油，心疼地滴血，這閨女用起東西來總是大手大腳。

姜曉月給每個人盛了一碗湯，然后給柳榮遠碗里夾了兩塊肉，并一些蔬菜，獻寶似的說道：“上次你夸我做的飯好吃來著，你嘗嘗今日的是不是更好吃？”

柳榮遠感受到了來自未婚妻的熱情，很給面子地全部吃掉，然后大大夸贊：“好吃極了，這肉湯燉的極好，絲絲入味。”

小長華學著阿姐的樣子，給劉青云夾了菜，“青云哥哥你吃，阿姐做的可好吃了。”

劉青云看著這家子熱鬧的氛圍，一口一口地扒著飯菜，有些熱淚盈眶，從前他家無論何時，爹娘都是在爭吵中渡過，哪里有什么溫馨可言？小時候他以為每個人家里都是這樣的，可他現在才知道，一個家就該是這樣和和美美地。

小長華看著劉青云吃得香，“青云哥哥你是太喜歡長華給你夾得菜，所以感動地哭了嗎？”小長華童音稚稚，聲音清脆，惹得眾人高興。

姜三林知道他是想起家里的不愉快，便安慰說道：“青云莫客氣，多吃點才有力氣干活，咱們家歡迎你！”

柳榮遠逗弄小長華，“長華怎么不給哥哥夾菜呢？不喜歡哥哥了么？”

誰知長華竟悶著不說話了，只拿一雙眼睛怯生生地盯著他，眼睛里閃著眼淚花，幾乎要哭出聲來。

姜曉月嚇了一大跳，“這是怎么了？見著哥哥不高興么？”

張氏不好意思地對柳榮遠說道：“這孩子，那日聽說姐姐嫁人以后就要離開家，不和他睡了，竟記了這么久，隨時想起來都要傷心”

此話一出，兩個定了親的當事人瞬間紅了臉，是啊，成了親兩人便要睡一個床上了，柳榮遠思緒飄得老遠，面上燙的能煮雞蛋了。

“咳咳，咳咳，吃飯吃飯。”

在這尷尬的時刻，姜三林終于承擔起了大家長的重任，帶領大家思想走回正道上。

飯后柳榮遠便對姜曉月說道：“上次你說你爹爹的腿有些知覺，我便留了心，打聽了長留縣里有個大夫治外傷極好，咱們去請回來瞧瞧？”

姜曉月點了點頭，心里更歡喜了，自己說過的話他總能記在心上，說明此人拿出了真心真意。

“家里的碗碟也該換換了，還缺了些東西，得去置辦，咱們一道去。”

臨出門前姜曉玉曉得了他們要去縣城，便鬧著要去見見世面，想買些珠花打扮打扮，劉氏拗不過閨女，便只得托了張氏說項。

張氏好不容易的劉氏要求一回，只得點頭答應。

“這樣便讓青云，曉玉跟你們一道去吧！”

曉玉樂得屁顛屁顛地爬上馬車，坐在里面到處摸一摸，還從來沒有坐過馬車的她，此刻覺得新奇得很。

“都什么時候了，大伯娘竟還有銀子給你去買珠花呢？”

“要你管，我娘不但有銀子給我買珠花，還許我買豬肉回來呢！”曉玉小嘴一撅，拿出傲嬌的模樣。

柳榮遠跟劉青云坐在前面趕馬車，聽到里面的對話，知道姜曉玉是擠兌姜曉月沒銀子，正炫耀呢！

“曉月待會兒你想買什么？不用擔心銀子的事兒，出門前我娘塞了五十兩銀子給我！”柳榮遠淡淡地說道。

“好勒，榮遠哥哥我想要買綢布做衣裳，還想買些糕點，家里最近豬油快吃光了，得買幾斤板油”

姜曉玉一聽五十兩銀子，再默默自己懷里的二兩銀子，被打擊得厲害，頓時氣得要哭，“你們兩個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