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羨白的眼神太凌厲，外加上還有那么一點點打量和玩味兒纏繞，惹得程方許只想自保。

……于是這孩子在說這句‘我叫她嫂子成嗎’的時候，壓根兒不記得要壓低聲量，千萬不能讓蘇盛潯聽見，讓別人尷尬的道理。

瞬間，尷尬氣息彌漫在整個訓練室里——有來自看戲的葉梓析的，也有說出口之后就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的程方許的。

更濃烈的，是來著蘇盛潯的。

那話在訓練室里回蕩了將近一秒，蘇盛潯那搭在扶手上的手立刻緊握成拳——距離沒有很遠，加之付羨白的視力向來不錯，偶爾架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不過是隨意搭配的裝飾。

落入眼簾的，是非常清晰的，小朋友坐在他的位置上，背繃得板正，那只搭在扶手上的胳膊很僵硬，小手還因為程方許剛才的話緊張得握成了拳頭。

嘖，看上去是有幾分可憐，但這可就不怪他了。

畢竟這話，是程方許說出口的，一點兒都不怨他呢。

付羨白半噙著笑，緊盯著蘇盛潯后背的目光緩緩收回，有些不舍的，騰出空隙睨了一下程方許，非常滿意地抬手在這小伙子的肩上拍了拍，感激之意，濫于言表的模樣。

隨后，付羨白便不負眾望地在隊友的注視下，一步一步，極為瀟灑，看似隨意地朝著自己的位置走過去。

明明身上穿著的是隊服，挺陽光的，但偏讓人品出了一股斯文敗類的壓迫感。

而這種壓迫感，在蘇盛潯看來，極為明顯，且讓她非常敏感。

沒有必要壓低腳步聲，因此纏繞在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背對著付羨白的蘇盛潯垂了垂眸子，緊張到極致，嗓眼不自覺滾動。

還有些發疼。

直至，腳步聲頓住，那種壓迫感是前所未有的強烈，一道影子罩著她的身子，距離很近，就在身后。

連呼吸聲都那么明顯。

下一秒，蘇盛潯感覺有一只手搭在了椅背上，她的眼睛瞬間瞪大，呼吸一滯，沒轉過身看他，甚至沒說話。

手在扶手上稍稍撐了撐，動作遲緩著，因為實在不太習慣于別人過于熱烈的注視。

……惹得她只想原地消失。

只是行動到一半，那只原本搭在椅背上的手在下一瞬挪向她，沒半點準備，那只手便在她的肩上碰了碰。

觸感溫熱，瞬時，燥熱四起。

而那只手并沒有要挪開的意思，而是少稍加了些力道，將她半推半就地摁了回去：“起來做什么，我又沒說不讓你坐我的位置。”

他一定是故意的，那句‘我的位置’重音格外明顯。

半噙著笑，像狐貍得到了某種滿足后的愉悅。

蘇盛潯那埋在頭發里的唇被適時地咬了咬，掙扎了好半響，她才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沒，我沒這個意思，你隊友讓坐的。”

“哦？那他們挺會做人啊，等下一次，我一定好好回報一下他們。”

蘇盛潯：“……”

她其實，真的沒有這個意思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