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地，很平淡，很平靜，甚至是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的語調。

卻讓林佑愣在那兒，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了。

隨后，蘇盛潯好像找到了話口，不再需要林佑給她遞話鋒，她慢條斯理，自顧自地將話題進行下去，再也不管對方臉上是什么表情，能不能接受或者其他，“林佑，算了吧。”

算了吧。

從前，不管如何，蘇盛潯都叫他一聲‘林教練’，畢竟輩分在那兒。

所以當蘇盛潯緩緩地吐出‘林佑’這兩個字的時候，林佑就覺得，自己心里一直篤定的某種東西，好像在一點點地土崩瓦解，散落散架了。

蘇盛潯的眸子依舊是那樣干凈純澈，亦如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時候的蘇盛潯，還是個小孩兒。

轉眼間，原來都已經長這么大了。

可也是的，這么多年了，他們之間從以前的無話不談，但后來連一句話都要互相猜疑，越來越畸形，越來越不堪回首。

只不過這次，蘇盛潯好像釋然了。

她說過后，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林佑直勾勾地看，似乎在想什么，隨后，她唇角微微勾起，話語很平淡，卻讓林佑如遭雷擊。

“林佑，其實無論怎樣，這場比賽，我原本就是要輸的。”

蘇盛潯說得很慢，說完后，她甚至還低頭笑了笑，稍稍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在覺得可惜還是別的什么。

但她也是故意的，她確實也是在試，在賭。

然后……她很失望地發現，她又賭輸了。

何為又？畢竟在此之前，她已經輸給了付羨白。

她垂了垂眼，眼睛再次揚起時，碰巧的，就捕捉到了林佑眸子里閃過的那一絲精光，打量著的，懷疑著的。

呵。

八年感情，不過因為她說了半句的話，林佑就開始懷疑她了。

到底，一點兒信任都不剩下了。

可悲到了極致，蘇盛潯忽然就覺得一切都沒什么大不了的。現下，她哪怕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林佑眸子里的那種懷疑的神色，卻也是不氣惱不傷心，甚至是已經沒有了半丁點兒的情緒。

她就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只想把接下來的話說完，然后就真的誰也不欠誰了，“或者說，池羨……他原本，就是為我而來的。”

更多的，她覺得已經沒有必要說下去了——關于她和付羨白之間的事情，他不配知道。

言盡于此，蘇盛潯不是沒有看到林佑眼里的驚訝和疑問，但她覺得沒有必要再解釋了，“林佑，我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你答應過我的，要送我一件禮物，你還記得嗎？”

林佑不傻，又或者說，他其實精明至極。

都到這種程度了，他要是還猜不出蘇盛潯想說什么，那他在這圈子里，就真的算是白混了——求生也好，為了TYK，哪怕只是為了他自己，眼下，他實在太著急，急于在蘇盛潯說出那句話之前，企圖將她的話堵住。

嗓音沙啞，很難得的，帶上了些許抖，“不，不是。阿潯，這件事情，我們還是可以商量的對嗎？你可以不續長約，我不勉強你，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