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臨場問供

“我只見著她變得青面獠牙，一口便咬掉了王侍郎半個腦袋！就那手掏出王侍郎的腦子，蘸著血吃了起來，王侍郎還一臉歡笑，不斷摸著她，登時便把我嚇得暈死了過去！”說完這話，李郎中眼淚似要奪眶而出，好似用盡了全身力氣，下擺更是顫抖不停，要不是身邊的人攙扶著只怕早就倒在了地上。

“啊？”眾人詫異。

只那張侍郎頗要鎮靜些，但面色也是刷白，說起事兒來比起李侍郎要鎮靜許多，道：“不是女鬼，是畫中仙！”

“畫中仙？”眾人更驚。

張侍郎面上雖帶懼意，好歹也罷這事兒說得清楚：“太尉此番在長安得了一幅畫中仙！售與太尉之人說了，那畫的是前唐玄宗皇帝寵妃，而作畫的原料更是這楊貴妃的尸骨。那畫端的邪乎，似有一股若隱若現的香味。昨夜我等三人過來，正巧太尉晾畫，也與我等說了這畫中仙一事，并在藏寶樓飲宴！”

“二更時分，侍者盡去。未幾，太尉因小姐家仆夜來，故離席片刻。只在這片刻時間，我等三人已過了幾巡酒，都微有醉意。便此時，不知樓面哪里來的仙氣，直達膝蓋。而那畫中仙子也從畫中出來，接下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說到這的時候，張侍郎面上再無半點血色，縱強忍著不發，卻也能夠感覺到他的恐懼。

眾人綜合二人口述，再聯合那王郎中脖頸處啃食的缺口，難道這一場殺人案當真是妖怪所為不成？

“你二人去取畫來！”楊夢吉點了兩個親事官，又叫這管家引著二人上得樓去。

三人去而復返，手上更是多了一卷古畫，待這親事官將畫卷展開，里間果是一副美女倚床圖。那畫中女子栩栩如生，恍若真人。

輕嗅之下，果有異香若隱若現。

而此時，兩位侍郎的面上卻不好看，面色已經開始驟變！

還未等楊夢吉發問，這邊變故突生！

“畫中仙！”一聲驚呼，卻是來自于李侍郎口中，但見他雙目無神，仰天長笑，似已癲狂：“畫中仙？哈哈哈哈！畫中仙……”

一連三笑三問，最終那頭也埋了下來，再無半點聲息。

身旁的張捷急忙過去查探，哪知那手方才伸過去，李侍郎卻猛然抬頭，一口血霧噴射而出，面色黑紫，雙眼凸出，好似惡鬼索命般，長大了嘴巴掙脫了身旁攙扶的人，仰面倒下，再無了聲息。

而張侍郎大駭之際，口鼻來血，面色也呈黑紫色！

“快，請郎中過來！”楊夢吉大驚，這唯一知情的兩個人難道也要死在這里？

只當他大驚之際，張侍郎也栽倒在了地上。

旁邊的葉楓心中盤算，這個時候殺人滅口未免太遲了。可這毒，難道是？想到這里，他心中豁然開朗，立時明白了整個情況。如果這三人都是中毒的話，那么童貫必然難以幸免。

“童太尉！”葉楓此刻正在楊夢吉旁邊，他壓低聲音提醒了一下他。

楊夢吉轉過臉來，先是打量了一下葉楓，方才恍然大悟，急忙向管家道：“太尉何在？”

“太尉……太尉此刻正在房中靜養！”管家大急，急忙在前引路。

楊夢吉也點上了幾個人快步跟上，一路上向著身旁親事官吩咐，請郎中來太尉臥房，以備不測。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童貫臥房前，稟明了來意，得了童貫許可之后楊夢吉方才得以一人進去。且府上的郎中也很快過來，幾經確認之后方才確定童貫并無大礙。

眾人再回到了案發現場，兩位侍郎已經被人抬走，生死不知，方才請人將之抬走。

這場變故很快過去，余下眾人也很快被帶到。

葉楓站在人群中，看著楊夢吉發問，心中對這個案子卻多了幾分興趣：‘截止到現在，無論從哪個面來說，童貫的嫌疑都是最大的！想要洗脫嫌疑，只怕卻是很難哦。沒想到老子方才過來，就遇上了這等奇案，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昨日夜里你們哪邊先過來？”

“回大人，我們軍巡鋪先來！”一個士兵上前抱拳，拜道。

“且說說你們是如何發現太尉府走水的？”

“昨夜三更時分，月明星稀，望火樓上當職的兄弟看見太尉府升起煙霧，而城中也有人敲鑼說是太尉府走水了。我們急忙帶著水龍車過來，抵達院中的時候，側房火勢正猛。我等立時采水滅火，很快將火勢控制，這時候少尹大人方才帶著府尹當職的弟兄過來幫忙。而太尉也到了場中，因藏寶閣西墻有起火征兆，便責令我等上樓搬運字畫。只是上了樓之后便發現了那位大人的無頭尸，而其他兩位大人昏迷不醒。我們第一個上去的弟兄還被嚇得不輕，從樓梯上摔下斷了腿。”

“什么時候發現玉璽和黃袍的？”楊夢吉有些不耐煩了，他只關注自己的案子，并不在意其他。

府尹的捕頭急忙回道：“回稟大人，我等發現出了命案，將這諸位大人及尸體抬下樓來，兩個捕快弟兄為字畫裝箱時候，開了箱子，便發現了里間的玉璽黃袍。只是取來秉承府尹時候，太尉也說清者自清，此為有人栽贓陷害。因為此事事關重大，彼時只要是上了三樓的人，都已盡數扣在了府衙獄中待審！”

這些人說話有真有假，只怕早在昨夜童貫便已經上下打點交代，但凡是涉及到自己的皆挑了好的說。這也叫眾人查起案件來極為吃力，得不到實話也就得不到現場還原，一面是擺脫不了嫌疑卻又拼命洗白的童貫。一面是想給他洗白，而又拿不到真話的楊夢吉。

葉楓叉著手，抱著看好戲的心態，不說話也不管事。

楊夢吉無奈，又問了其他幾人，其他幾人要不是事發之時沒有在場，要么就是對謀殺案有一些可有可無的總結，完全對謀反案件沒有一絲幫助。要不是老師和圣上刻意交代，自己才懶得管他的事兒呢！這給他洗白白，卻還要隱瞞著自己，當真是可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