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妖刀紅蓮

牧嚴心中詫異，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朝著洞穴的深處走去。

劍墓！

這里竟然是劍墓！

自洪荒時代起，蜀山與它周圍的綿長山脈就是有名的仙靈寶地，成百上千的能人異士曾在這片山脈修行，以求突破。

但修仙畢竟是逆天而行，即使是在那段傳說般的歲月中，大多數人也沒能熬過歲月的摧殘。最終，他們的修為沒有跑過飛逝而去的時間，生生老死在群山之中。

人會死，骨會枯。但神兵寶器不會腐朽，神功秘籍不會消逝。

因此，在這之后的數千年中，有無數人闖入蜀山以及周邊的靈脈，就是想找到一星半點前人的遺物，幫助自己修煉突破。更何況，蜀山還曾有過霍云宗這樣舉世無雙的高人，更令這些口耳相傳的傳說栩栩如生。

這許多傳說中，有一個，就是劍墓！

人有壽命，劍也是。無論是劍身的鋼鐵，還是劍中的靈魂，都會隨著時光的逝去而腐朽消散。傳說那些有靈性的寶劍，不愿意在將死的時候被折斷拋棄，他們會選擇一處聚集天地靈氣的地方，安靜地慢慢死去。

可世間大多數的寶劍，不過是普通的鋼鐵。像鎮妖劍這樣能產生自己意識的靈劍，可謂是少之又少。其中的任意一把，都足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因此，有無數人想要找到劍墓的位置，蜀山、荊山、旗山、巫山……每一個仙靈寶地，都有留下劍墓的可能性。但數千年來，從沒有人見過劍墓。這個傳說，依舊只是傳說而已。

而如今，這劍墓竟然就在自己的眼前？

牧嚴有些不敢相信，但這一路走來，他確實經過了成千上萬柄寶劍的尸體。而且越往前，道路越寬敞，這些殘破的，折斷的劍就越多。

這不是劍墓又是什么？

隱隱約約中，牧嚴感覺有什么東西正在吸引自己不斷往前走，就好像前面有一座充滿寶藏的宮殿，正等待著他。

但這種誘惑的感覺和體內一直呼喚自己的魔血完全不同——這個呼喚有一種陽剛之氣，讓他打心里感受到一股溫暖。

“停下！不要再往前走了！”

突然之間，一個聲音打斷了牧嚴的步伐，牧嚴愣了一下，突然清醒了過來。

“你是白癡嗎，快給我停下！”

是那個聲音！

在鎮妖塔上，在誅魔臺上呼喚自己的那個聲音——沒錯，是他。

在這之前，每次和這個聲音對話，都是在情況萬分緊急的生死關頭，而每一次，自己都沒有選擇地順從了這個聲音的意思。而現在，終于有機會把自己的問題拋給這個聲音了。

然而讓牧嚴沒有想到的是，聲音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發出了一聲冷笑。

“你究竟是誰？”牧嚴沉了沉氣，問道。

“我？我是誰？你還不清楚嗎。”

“你是……”

“我是那個給你血的人。”

“魔尊！”

雖然心中早就想到了這個答案，但當這兩個字涌現在自己腦海的時候，牧嚴還是感覺到了巨大的沖擊。一瞬間，鎖妖塔上那個猙獰的面孔，那個龐大的血腥身軀，仿佛再次浮現在了他的面前。

“你……你為什么要害我！”牧嚴感覺自己的憤怒涌上心頭。

“害你？”魔尊的聲音仿佛永遠帶著一股戲謔的笑意，“看看自己的左手，我可是救了你兩次，只有你們這種沒良心的凡人，才會說出這種忘恩負義的話來。”

“如果不是你，鎖妖塔根本不會出事，我也就不會上誅魔臺！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會落到現在這般境地。”

“哈哈哈哈，天真！”魔尊的聲音大笑道，“直到現在，你還覺得這些事因我而起？難道沒有我兩次給予你力量，你認為你會過得更好？”

“我……”

“若是沒有我，你現在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蜀山小師弟，再過二十年都不會發現自己朝夕相處的師姐其實是一個寄生魔，也永遠不會知道鎖妖塔的真相和蜀山背后的一切。你只會日復一日地重復疲勞繁忙的修行，年復一年地苦練著無聊的劍法！最后，在你的壽命將盡，修為不足的時候無能地死去！變成這蜀山千千萬萬個死人中的一個。或許都不用等到那一天，當不遠的那次災難到來的時候，你必死無疑！”

“那你給了我什么？你給我的力量是什么！”

“是選擇的權利！你愚蠢的腦子可能不明白什么叫選擇！”魔尊的聲音突然間充滿了憤怒，巨大的威壓讓牧嚴感覺渾身發冷，“選擇自己如何活，選擇自己如何死！這就是我送給你的東西。一個有勇氣拔起鎮妖劍的人，不該就這樣碌碌無為地死去！”

魔尊的聲音咆哮道。

“我被天上那幾個懦夫奪去了心臟，只能依靠血繼傳承，將一縷殘魂留在你的體內。我本打算休養生息幾十年，等力量恢復了，再與你對話。誰知道你這個蠢材，竟然在這種時候把我喚醒！”

牧嚴聽了一愣，問道：“可我并沒有喚醒你啊。”

魔尊的聲音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你當然沒有，但你再往前走幾步，就必死無疑了。”

死？

牧嚴猛地抬起頭，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一座將近十米高的巨大石門外。這座石門高大而恢弘，其上雕刻著復雜的圖案，這許多圖案似乎講述了一個故事，但手中火把光線昏暗，沒辦法看得具體。只能隱約看出一顆星星從天而降，眾多手持法寶的修仙人與之爭斗的場面。

再看石門的兩側，不知道是哪位技藝高超的工匠，用黑色的石塊，雕刻出兩座栩栩如生的野獸，它們面目猙獰，仿佛就要一躍而起。這野獸是……

對了，是辟邪，傳說中封印妖邪的靈獸辟邪！

“這里怎么了？”牧嚴問道。這石門和雕像雖然詭異，但他絲毫感覺不到魔尊所說的危機。

“自從我將血繼傳承給你，便相當于寄生于你的體內，你我既然身為一體，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一些。”魔尊似乎耐心了一點，解釋道，“你以為這里是劍墓，對不對？”

“是啊，難道？”

“當然不是，你們這些凡人苦苦尋找千年未果。但真正的，也是唯一的一座劍墓，其實位于一個他們根本想不到的地方。”

“在哪？”

“這與你無關，以你現在的境界，去那里也不過是自尋死路。這千年來，并不是沒有人找到劍墓，只不過找到它的人，都死了而已。”魔尊繼續說道，仿佛這千萬人所向往的寶地，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劍墓中的所有寶劍，都是萬中無一的靈劍。你數數這里的殘劍，這世界上，哪來的這么多靈劍！”

牧嚴被一語驚醒了。確實，一柄劍一旦擁有自我意識，達到了靈劍的境界，必然聞名于天下，而傳說中有名字的靈劍，自洪荒以來，不過只有百余柄罷了。

這里的殘劍破劍，卻有數萬之多！

“很好，你也不算太笨，看來也明白了，這里根本就不是傳說中的劍墓。你身邊的這些劍，不過是普通的兵器罷了。它們在這里，只是因為有人將它們聚集在這里，那個人，他要依靠著十萬柄劍，制造一個龐大的劍陣。”

“劍陣？”

“對，十萬劍陣！通俗點講，這里就是一個‘劍’的鎖妖塔。這個劍陣，包括你面前的這兩只黑曜石辟邪，都是為了封印這大門里面的東西。剛才，如果不是因為這東西洶涌的妖力迷惑了你的心智，我也不會從你心中醒來。”

“這門里面……究竟是什么東西？”

“一把刀。你要是跟你的師父們一樣，經歷過九百年前那場浩劫，如今聽到這把妖刀的名字，恐怕站都站不穩。”

“妖刀？”

“妖刀紅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