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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求救信

祝由術中主要是醫術,也有一些幻術、迷陣,李奧的實戰能力很難在短期內提升太多,這套竹簡正適合他。

最后我又找到了老周,帶著他一起練靜心功。

練習這一類的基礎功法,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需要每日慢慢打磨,日積月累,才能初見成效。

不過這所謂的成效,單純是指念力的提升,心態上的變化很快就能感覺出來了。

我和老周每天早、中、晚,各抽出兩個小時練習靜心功,洗煉內心,三天以后,氣息就變得非常平穩了,一周后,專注力和記憶力都明顯提升,半月后,老周不用吃藥,也能長時間保持清醒狀態,一個月后,我們的氣質都出現了變化,更隨性,也更沉穩了。

期間我把李奧和家中眾女也拉來一起練,李奧說,自從練了這東西以后,他在學祝由術的時候也漸漸能將所有精力都投注進去,在這之前,每次他翻開竹簡,都因為看不懂里面的文字發好長時間愁,注意力集中了,發愁的時間也短了很多。

一個多月過去,老黑依然沒有回來。

距離他離開坵山,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年。

這天早上吃過早飯,全家人就聚集在大院里,開始練習靜心功。

這門功法不但內煉心神,還要外練筋骨,心法之中暗含了一套引導拳,大家在院子里起架練拳,拳路又穩又慢,不知道的還以為一群人在打太極。

嘭、嘭、嘭……

大家正練得投入,院門突然被敲響了。

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老黑回來了。

對于他的不辭而別又長期不歸,我心里有點火氣,懶得去給他開門。

還是小琳,放下了拳架,過去把院門打開。

我故意做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但視線一直朝小琳那邊瞥,卻發現小琳在門口站了很久也不回來。

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我于是也收了拳架,來到院門口。

“老爺,外面怎么沒人啊?”小琳頭也不回地說著,光是聽腳步聲,她也知道過來的人是我。

我將門整個推開,門外確實沒人。

“這是什么?”小琳一邊說著,一邊從門檻下撿起一個牛皮紙做的信封。

那個信封立在門檻上,幾乎和門檻貼在一起,要不是小琳探出頭去張望了一眼,還真看不到它。

信封上沒有收信人和落款,小琳晃了晃,里面有紙張來回滑動的聲音。

大概是確定沒什么問題,小琳才撕開信封,將里面信拿了出來。

一塊不知道從哪里撕下來的硬紙片上,用歪歪扭扭的筆跡寫著:“我在功曹山。”

整封信就這五個字。

我看到紙片上有一片污漬,便接過來,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是血跡!

血腥味中,還混著很濃的草藥味兒。

剛才我就覺得,信上的筆跡很像老黑留下的,一聞這味道,終于確認了,信確確實實就是老黑寫的。

平日里,他身上就總是煥發著很重的草藥味兒,有一次我問他是不是天天泡藥浴,他說那是他血液里的味道。

從筆跡的扭曲程度上來看,老黑肯定是在非常緊急的情況下將這幾個字寫下來的。

這是一封求救信!

我立即扒著門框向外看,院外到處都是大霧,根本看不到送信人的影子。

對了,老黑曾說過,想在黑山中走動,必須乘坐23路汽車,徒步行走,就算是老周那樣的天才向導也會迷路。

想到這兒,我立即沖出門檻,奔向了離坵山最近的站點。

站點上同樣沒有人,我拿出手機來,盯著時間,四分多鐘后,23路來到站點上,我朝司機擺擺手,沒上車。

我在腦海中快速推測送信人的行動細節。

十分鐘前,他來到坵山站點,但不急于前往坵山大院,在站點上等待四分鐘后,才到大院前敲響了院門,不等有人開門,他便放下信封,回到了站點上,幾乎沒有任何等待,23路就到站了,他立即上車離開,完全不給我看到他的機會。

這個送信人是誰,既然是幫老黑送信,他為什么要避開坵山大院里的人。

“海子,出什么事了?”不遠處,老周從霧氣里跑了過來。

我將手里的硬紙片遞給他:“老黑發來的求救信,沒見到送信的人。”

老周接過紙片細看幾眼,眉頭漸漸擰成了一個疙瘩:“功曹山?”

我知道他肯定還有下文,一直秉持著沉默,等著他說下去。

沉思許久,老周才接著說道:“功曹山是黑山中的陰陽地,那里同時被行會和沙鬼幫掌控,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無一不聚,是個極為混亂兇險的地方。”

我問他:“你在那有門道嗎?”

老周點點頭:“咱們得做點準備,功曹山中只能花現鈔。”

“需要多少?”

“二十萬,別多別少。送信人為什么不肯現身呢?”

“我也在想這件事。”

“老黑的情況怕是比較兇險,咱們還是先做準備吧,這事兒以后再探討。”

我也是這么想的。

正巧就在站點上,我干脆就留下來等出去的車,老周則直接回了別院。

我在銀行提錢的時候,老周又打來電話,讓我買一包黃紙,一把蔑香,一袋子金銀紙錢,和一個大點的不銹鋼盆,等我買好東西再次坐上23路,發現司機換人了。

本來我還問問沙文曉,今天早上沒有在坵山站點接到過其他人,我知道她大概率不會鳥我,但問一下總歸還是有必要的,沒想到司機竟然換人了。

我帶著東西回到坵山別院,老周背著一個黑色大包從小樓里出來,老遠就朝我招招手:“這次就咱倆去。”

“李奧呢?”我問

老周一邊拉著我朝院門口走,一邊用很快的語速說:“李奧現在別說對黑山的情況不太了解,病原體、血咒這一類的概念他也沒掌握,貿然帶著他去功曹山,可能會出差錯。”

我點點頭,跟著老周出了院子。

上了23路公交車,我們找了個比較隱蔽的角落坐下,老周拉開自己的背包讓我看。

里面有兩個很大的黑盒子,還有一把藏刀。

“這是什么?”我朝黑盒子揚揚下巴。

“朱砂、何首烏,到了功曹山要用到。”老周說話時,臉色非常嚴肅。

想要進入功曹山,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周一邊將一張名章遞給我,嘴上說著:“名章還有一個用途,就是可以作為進入功曹山的通行票。”,一邊朝著駕駛室方向看。

片刻,老周面色凝重地對我說:“我來黑山這么久,這輛車的司機一直都是沙文曉。”

我也朝駕駛室方向看了一眼,現在的司機,換成了一個頭頂半禿的中年人,從后視鏡里,能看到他的眼神里露著兇光。

“沙鬼幫,最近怕是要有大動靜啊。”老周在旁嘀咕了句。

之后他就陷入了沉默。

我們兩個都不說話,車子一路起伏,耳邊不時回蕩起發動機的嗡鳴聲。

我和老周在一處站臺下了車,這座站臺沒有掛標牌,就是空蕩蕩的一座石臺,臺旁栽了一棵老槐樹,樹干已經發黑,凌亂的枝杈像鬼手一樣猙獰伸展。

老周走到槐樹前,仔細觀察那些樹杈,之后拿出一面棱鏡來,高高舉起,將其中一面指向東南方位。

“這是貓眼石,”老周指指他手里的棱鏡,說道,“以前我一直以為,行會在功曹山外面撒了很多肉眼看不見的粉塵,現在才知道,那不是粉塵,是氣場。”

我心里掛念老黑,本不想打聽老周現在在做什么,可聽他這么說,我也抬頭,朝棱鏡上看了一眼。

透過棱鏡,能看到一些微小的光點匯成為一股,朝著特定的方向流動。

自從學了靜心功以后,我們都能感知到炁的存在,光粒流動的方向,確實就是炁的流向。

老周接著說道:“即便是在黑山之中,功曹山也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地方,以后你可能要自己來這里,我盡量把我所知道的關于功曹山的所有信息都告訴你,免得你以后迷路。不過以前都是別人帶著我來的,那時候我神志不清,只記得進入功曹山的大體流程,具體的細節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從他的語氣里,我聽出了這番話的另一個意思。

他好像在擔心,我最后可能要一個人將老黑帶出功曹山,怕我到時候不知道怎么走,才打算將認路的方法告訴我。

同練靜心功,內息、思維時常在練功時保持同步,時間久了,確實能感應到對方的一些想法。

我點點頭,問老周:“你現在在干什么?”

“找方向?”

“像你這樣的天才想到,還需要特意找方向?”

老周輕聲嘆了口氣:“功曹山這地方,可不是方向感夠好就能走得通的。”

說著,老周已收起棱鏡,朝剛才大炁流動的方向摸了過去。

我跟在他身后,見他的腳步越來越慢,便說了句:“走錯路了?”,老周反過頭來沖我做一個噤聲的手勢:“進入功曹山之前,別說話。”

他的步子確實很慢,而且每走幾步,就要稍稍調整一下方向,和老周合作了這么久,我從來沒見他這么小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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