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拒絕婚事

秦家跟司家多年生意場上的死敵，今天卻迎來了首度和諧會面。

不過秦錫元的臉色仍舊黑如漆墨，原因無他，司家派來談事的人并非是司府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而是掌管著府院下人的管家，司仲。

這場從開始就立場不平等的對話，不管司家是以何種態度來談，都令秦錫元頗為不滿。

司家擺明了沒把他秦錫元放在眼里，就連提親竟也只是打發個管家過來！

倒是他身旁的二房素月薔，見司家派人上門來說親，一想到能把秦晚瀟這個眼中釘趕出秦家，她臉上的笑容就越發得意諂媚了。

“司管家是來說親的？”

司仲頷首道：“正是。前幾日出了令千金和我家二公子的鬧聞，在京城里傳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為及早止損名譽，家主命老奴前來向秦大小姐提親。”

素月薔一聽，心里簡直樂開花了。

她故作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對秦錫元勸道：“老爺，晚瀟性子倔又桀驁得很，咱們管教不嚴才出了這等事。若是不趕快將她嫁出去，只怕日后更難約束管教了！”

眼下，和司家聯姻才是明智之舉。

可秦錫元卻遲疑了。

素月薔這個婦道人家不知輕重，可秦錫元卻清楚地知道，秦家上下能過得如此錦衣玉食的日子，全靠這個嫡長女在商行中上下打點。

大約是遺傳了尹淳的天賦，秦晚瀟在生意上謀財的本事，不比那些老奸巨猾的商人們差。

如今要讓他就此放走這么一棵搖錢樹，秦錫元自然是不甘愿的。

“老爺！”素月薔看出了秦錫元的動搖，不由得狠下猛料。“此事可猶豫不得，司家的人都來咱們府上了，再拖下去，對晚瀟的名聲可不好！您想想看，日后有誰會愿意娶一個失節的女子為妻呢？”

她話剛說完，一聲怒不可遏的嘶啞之聲從門外傳來，直喝破素月薔的耳膜——

“我的終生大事由不得你來指指點點，妾室要有妾室的身份，再敢妄言、別怪我求爺爺將秦晚輝分出秦府！”

會客廳外，秦晚瀟被貼身丫鬟攙扶著步步走來。

司仲看得出她氣色極差，料想這段時間她在秦家過得也不大順心。蒼白的面色下，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瞳異常堅定，金貴的華服疏于打理，有不少邊角蹭染了灰塵。寬大的袖袍將雙手掩去，卻見一截嫩色手指在晃動下有意無意地暴露出來，上面纏著一圈白色的繃布。

她如秋風中的蝴蝶，縱然被吹拂得蕭瑟發抖，卻仍舊高傲地張開自己的雙翼，奮力在風中振翅。

沒料到秦晚瀟會從禁閉的柴房中溜出來，秦錫元與素月薔皆是一愣。

等回過神來，秦錫元冷眉一豎，臉上的橫肉都在氣得發抖。

“劣女！還不快滾回……”

“司管家，”秦晚瀟對廳堂中的怒吼置若未聞，她抿著唇朝著司仲微揚下巴，禮貌的寒暄中帶著疏離冷漠。“勞煩你跑這一趟了，這親事我不會同意，還請司管家帶著你的人速速離開吧。”

司仲雖為下人，卻也驚奇于秦晚瀟的抉擇。

司仲好奇地問她：“敢問秦大小姐，為何要拒絕呢？”

秦晚瀟鎮定從容地回望著老者，眼眸浩瀚似海，雖看似平靜，實則內起波瀾。

“若我真與司勉修暗通款曲，私相授受，這事我別無二話，嫁也就嫁了罷。”

廳堂內一陣靜寂，素月薔心中涌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秦晚瀟冷面直言：“可那日司二公子狂性發作，分明是遭人毒害，我實為被迫失節！京城風雨將我描述得如何不堪，敗我清譽！我又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此婚事一成，不真就應了那些人的穢言亂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