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夢話

"是啊。你去過蘇州府嗎？"班昭見她若有所思，好奇地問

寶意趕緊搖了搖頭，說："沒去過。但我聽說過，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班昭輕輕一笑，點頭說道："有機會，讓無芥帶你去蘇州看看。不過他自己也沒去過，五歲就從京城建康隨我來了這兒。"

寶意見他臉上笑容落寞，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爹一個人把相公養大，也挺不容易的。"

他卻苦笑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他是個好孩子，我卻不是個好父親。"

寶意心知，他這是在自責拖累了無芥。關上衣柜門，起身安慰了一句："也不能這么說，這么多孩子，爹唯獨把他帶在身邊，還不是因為舍不得嗎？"

班昭笑而未語，寶意只覺得他此刻的笑容尤為勉強。

從東屋出來時，發現班無芥已經進了灶房。蹲在地上弓著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寶意走過去一瞧，才知道他正在給大鯉魚開膛破肚。

要是別的活，她還能上手幫個忙啥的。唯獨對付活物，她是真的不行。尤其是魚類這種生命力頑強的，肚子都給刨開了，還在拼命的撲騰。

班無芥自然是面不改色，寶意只覺得頭皮發麻，自覺的閃到灶臺另一邊擇菜洗菜去了。

這個月份，中原南方剛剛熱起來，北方則是氣候最宜人的時候。不僅人舒服，能吃的蔬菜種類也豐富。村民們時常交換自家的菜品，豐富餐桌。魏家后院就種了不少黃瓜，蘿卜，油菜啥的。

班家院子里也象征性的圈了一小塊菜地，種著一些綠油油的小青菜。這大概是班家父子這兩個偽農民唯一拿的出手的農產品了。

寶意此刻正在洗著的，就是班無芥早上剛剛摘上來的青菜。

也許是天意，無論穿越前還是穿越后，她最喜歡吃的蔬菜，就是這種小青菜。豬油下鍋，撒上一把蒜末和一小碟金燦燦的油渣兒，最后拿個青花大碗端上桌，那真叫一個色香味具全。如果火候掌握的好，那青菜吃到嘴里，青嫩多汁，完全沒有土腥味，還伴著豬油肉末若有似無的溫柔……

她一邊洗菜，一邊神游太虛，腦補著舌尖上的黃梨村。

灶臺另一邊的班無芥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昨晚睡的好嗎？"

她抬眼一瞧，發現對方已經將大鯉魚徹底掏空，正在用水沖洗。"睡得挺好啊，就是做了一夜的夢。"

"什么夢啊？"無芥也抬頭望了她一眼，饒有興致的問。

她嘴邊揚起一抹惡作劇的弧度，張口就來："夢到有人在我耳邊打呼嚕。那動靜，跟地龍翻身似的！"

班無芥果然一臉的愕然："我打呼嚕嗎？"

"是啊！比我爹跟那兩個弟弟加起來都響，可吵了。真看不出來。"

班無芥表情變得很精彩，手里的魚都滑進盆里，濺起一灘水珠子。

寶意哈哈大笑："我逗你玩的！你不打呼嚕，可安靜了！"

班無芥哭笑不得的瞅她一眼，才又低頭從盆里撈起大鯉魚。"不過寶意你是真的會說夢話。"

"騙人，我才不上當呢。"

"是真的。"

見他一臉認真，寶意笑著斜睨他，問道："我說了什么？"

"有好幾句，不過都很含糊，我聽不明白。"

"就說你是騙人的。"

班無芥此時已經洗好了鯉魚，起身來到灶臺前，將魚放進大鐵鍋里。"其中一句，好像是什么……趕不上飛雞了。"

他這一句漫不經心的話，讓魏寶意嚇了一跳："哈？"

無芥看了她一眼，接著回憶道："還喊了一句打野爸爸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