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詭計

幾日后葉衍于府中梅林設詩宴。

其實此時剛入初秋，梅樹還是光禿禿的并沒什么好看的。只是大家心中有數是為了秋闈互相結交罷了，若收些有才華的年輕人，總歸于以后頗有助益。

午后忽有丫鬟來報二小姐請大小姐去園中賞畫。

笑兒剛和自己說完這幾日楚涵要遠行，讓自己多加小心。不過也奇怪，他要出門和自己有什么好報告的？果然是怪人。

“你說她在打什么算盤？”葉晚晴抿了一口茶水。

“奴婢愚鈍。”笑兒低頭答道。

“既如此你就留下來看屋子吧。”葉晚晴帶了紅袖出門。

臨出門前輕聲道：“這屋里不要給我少了什么東西，當然，也不能多了。”

若是多了少了，原樣奉還就是。

笑兒一點就通，微笑福身送葉晚晴出泠月閣。

荷花池旁的挽夏亭。

“妹妹你看這姜先生筆法如何？我瞧著雖下筆剛勁，畫中景卻懷柔溫婉，當真大師之手。”

“是啊是啊……”

葉錦瑤也不知從哪里搞來了一副山水圖，自己卻頻頻走神，一看就是在等什么。

“啊，姐姐你來看，那有一條十分精美的錦鯉。”葉錦瑤突然喊道。

“我就不看了，萬一掉下去就不好了。”葉晚晴端坐著不動如山。

葉錦瑤面上假笑，過來拖葉晚晴的胳膊。她力氣極大，葉晚晴吃逼不過被她扯到欄桿邊。

“姐姐你看那兒！”葉錦瑤偷偷使勁在背后推了一把。

“這有什么好看的嘛……”不料葉晚晴突然轉身，葉錦瑤用力過猛，自己一頭栽進了荷花池中。

“瑤兒！快來人救救妹妹啊！”葉晚晴放聲大喊。

此時葉衍正帶了幾個頗有才華的年輕人欲來亭中詳談，見到女兒呼救，趕忙讓管家帶人下去，自己快步趕來。

“怎么回事！”葉衍大怒。那些人雖走的及時，可也看到了二小姐落水的糗樣。這實在是太丟右相府的臉了。

“瑤兒！！”康氏失了魂一般趕忙跑上來，她特意引了葉衍帶人來此處想要看葉晚晴出糗，不料卻看到自己女兒像個大蔥一樣倒插栽進池子里，不由得嚇得肝膽俱裂。

幾個仆婦嚇得趕緊下去把葉錦瑤撈上來，幸好此時夏末，池水已不怎么冰涼，但是荷花池中污泥甚多，葉錦瑤彷佛一個糊滿泥巴的癩蛤蟆似得被打撈上來，話都說不出口，直哆嗦。

上來后就放聲大哭，康氏怒視葉晚晴，厲聲道：“你是長姐怎么不看顧好妹妹呢！”

葉晚晴十分無辜，也只能低聲道：“娘說的對，晴兒有錯。”

“你是當家主母大聲吆喝什么，不要失了體面尊重。主子不會有錯，都是下人服侍不得當。”葉衍的聲音不怒自威，望向服侍葉錦瑤的貼身丫頭銀翹：“把丫頭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婆子們趕緊把哭天喊地的銀翹拉下去了。

康氏怒瞪著葉晚晴，果然質子救了葉晚晴之后，她在葉衍心目中的作用就更大了，這樣百般維護根本無法還擊。只得淚眼盈盈讓婆子扶著葉錦瑤回屋子清洗療傷，自己陪著葉衍離開，路上又說了不少好話，才把自己顏面掰回來。

“小姐，幸好老爺沒有怪你。”紅袖后怕地說道。

呵……康氏此時輕輕放過，恐怕是后面還有大動作。

是夜。

白天的事傳到了祖母王氏耳朵里，她心中對葉錦瑤又多不滿了幾分。

行事如此浮躁以后怕是也嫁不了什么顯貴人家，哪個高官家的主母會要這么毛毛躁躁的兒媳婦？倒是自家的大孫女愈發落得穩重了，難怪能得質子青睞，呵呵……

葉晚晴正陪著王氏飯后消食，王氏的眼神看得她很不舒服，彷佛她就是砧板上一塊待價而沽的肥肉。若是不得顧客喜愛，怕也是會被輕易拋棄吧，誰說無情只有帝王家呢？

“是誰在哪里！”王氏身旁的崔媽媽火眼金睛，厲聲吼道。

幾個媽媽到前方草叢中揪出一個男子來，那男人頗有幾分力氣，掙脫了鉗制，邊跑邊喊：“晴兒，榮哥哥先走一步。”

下人們均詫異地看向葉晚晴。

想潑盆臟水就走？沒那么容易。

笑兒笑嘻嘻地在拐角處伸出一條腿，把那人絆了個狗吃屎。

上前輕易地制住了他，暗中點了幾個大穴又悄悄踢斷了他一條腿骨，讓他痛苦難忍但又無法大聲叫出聲。外人看來只以為是他摔斷了腿。

幾個仆婦上前把那男子捆住，丟到老太太面前。

“你是誰！”王氏狠聲道。要知道內宅闖入男子對女兒家的名聲影響可是很大的。

“小生……小生高榮。”高榮被笑兒踢得腿上巨疼，卻偏又喊不出聲來，只能斷斷續續說道。“來赴今日葉相府的詩會。”

“詩會早就結束了，客人都走光了，你怎么還在府內！”崔媽媽懷疑道。

“是大小姐！”高榮貪婪地在葉晚晴身上瞟了幾眼，用力大聲道：“是大小姐派人迎我從偏門進來的。”

下人們均詫異地看向葉晚晴，連王氏心中也有些狐疑不定。

一旁的紅袖氣得發抖：“哪里來的浪蕩子，敢污蔑我們小姐！真是罪該萬死！”

葉晚晴心中冷笑，果然好計策，只要毀了自己的清白，別說質子，任何高門都不會要名聲不干凈的女子。更別說葉府，也肯定會棄她如敝履。

“你個下等丫頭喊什么，我將來可是要做葉相府的貴婿的！”那高榮大喊，還掏出了一個做工精良的金項圈為證。“不信你們看！大小姐說要資助我上進好好科舉的！”

崔媽媽呈上那金項圈，果然是葉相府的物品，這金項圈是葉府女兒兩人各一個的。

葉晚晴冷聲道：“此人必是偷盜我葉府財物還要趁機訛上一筆，送官法辦便是！”

“你！你怎么這么狠心！明明白日里還和我私下互訴衷腸的，真是最毒婦人心啊……”高榮哀嚎起來，聲音嘶啞十分難聽。

“不可送官！”王氏心煩地一揮手，心中氣得也很想打這個不知廉恥的孫女一巴掌。可是轉念一想不管此人說的是真是假，都要想辦法把這件事壓下去，葉晚晴將來對于葉家的作用很大，絕不能栽在此人手上。

“崔媽媽你把此人帶下去，好好給我審一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