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理家

葉錦瑤聽到消息氣得雙眼通紅，把王月茹的祖宗十八代都罵過一遍。

康氏卻不急不徐等著看老太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偷偷和葉錦瑤附耳說了幾句話，葉錦瑤樂得拍手稱贊，一溜煙就去海棠院找芳姨娘了。

葉錦瑤一向瞧不起姨娘們，突然到訪還故意酸溜溜地說了些風涼話。

芳姨娘也不是蠢人，知道康氏和二小姐想拿她當槍使。只是她心里確實也不服王月茹。

于是晚上葉衍來海棠院就寢的時候，不陰不陽給他上了點眼藥。

豈知葉衍罵了她幾句，拂袖而去。芳姨娘氣得大罵那對母女。

只是憑良心說葉衍還是很懷疑王月茹的能力的，疑惑的種子到底是種下了。

王月茹知道老太太有心抬舉自己，也是想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lián)闷鹳p識了。

只是相府家大業(yè)大，王氏即使沒有沒落，她也沒這個本事能管家。

于是想到了去求葉晚晴。

葉晚晴正在用茶點，是一些精美的果卷和糕點。見王月茹來了笑著招呼她一起吃。

王月茹現(xiàn)在哪有心思吃東西啊？

有些著急但是又不敢催大小姐，只能等她用完后才說道：“求大小姐指點一二，月茹常年在鄉(xiāng)下，哪懂得葉府的規(guī)矩呢？老爺和老太太抬愛，我不能給他們丟臉啊。”

說著急得拿帕子抹淚。

葉晚晴給笑兒使了個顏色，笑兒馬上上來為雙眼通紅的王月茹重新勻面梳妝。

“姨娘是父親心愛的人，又是老太太看重的人，只是替太太照管幾日家務罷了，府內下人辦事均有定例，照章辦事即可，出不了什么大亂子的。”

王月茹剛收拾好情緒，見葉晚晴有心推脫、不想幫忙的樣子，眼眶馬上又紅了。

“晴兒，就看在我們投緣的份兒上幫幫表姨吧。”

葉晚晴見火候差不多了，拉著王月茹的手道：“既然你叫我晴兒不叫我大小姐，那晴兒無法推辭了。”

葉府議事廳。

王月茹攜葉晚晴到的時候，丫鬟婆子們已齊聚一堂等候示下了。

二人入上座，熱茶早已沏好。

葉晚晴抿了一口，珍貴的香山云霧茶，味道不錯。

王月茹無心品茶，挺直了腰板朗聲道：“林總管和夏婆子可在？”

一個體面婆子和總管上前行禮。

“今兒也甚么要緊事，只是老太太托我代太太照管幾日，一切照舊例行事便罷了。有小事直接稟了你二人就是，有拿不定主意的再來請示我。”王月茹聲音還算鎮(zhèn)定，心里已經開始打鼓了。

夏婆子巴結地笑道：“小的如何能拿主意呢？”

王月茹想起路上葉晚晴的說的幾句話，冷聲道：“難不成平日里瑣事你也事無巨細去煩太太么？”

夏婆子平常在府里很有體面，這會被一個新來不久的姨娘噎了一句如何肯服，目中精光一閃，訕訕道：“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怕差事辦的不合姨娘心意了，姨娘怪罪小的們。”

葉府雖不如宋府地大人多，家中煩心事也是不少的。

夏婆子想起康氏派心腹尤媽媽來叮囑過的話，若是這位新姨娘敢答應，她就好好挑一些麻煩的破事去煩她，若不敢答應眾人自然知道新姨娘是個沒能耐的面瓜，行事起來就更肆無忌憚了，行差踏錯全推到她身上去。

王月茹心中著急求助地望向葉晚晴，人群中亦起了一些議論聲。

葉晚晴品完茶，緩緩放下茶杯，溫和道：“夏婆子。”

大小姐的聲音清脆好聽沒有什么震懾力，夏婆子心里得意上前答應。

“從前太太理家你也是這般回她的？早年老太太定下的規(guī)矩，便是太太掌事也不會擅專。怎么到你口里就是按著個人的心意來的了？感情家中定例規(guī)矩在你面前是擺設？”葉晚晴懶懶道。

卻把夏婆子嚇出了一身汗：“這自然不是，府里當然行事有定例。只是怕做錯了事，姨娘是否……”

“做錯了事當然要罰，夏婆子若是認不清這點子規(guī)矩，不若騰出位子給更有體面的管家娘子們來吧。”葉晚晴冷聲道。

夏婆子連聲道錯。

王月茹心中贊嘆，想笑出聲來，面上生生忍住了。

“王姨娘是老太太親自指派、父親珍重之人，你們瞧王姨娘心善不會怎么重罰你們想拿喬便也罷了，姨娘若無法，只得去請教老太太了。到時候可不是這么客客氣氣地說話了。”

葉晚晴聲音很溫和，可是下人們卻越聽越覺得心里涼得很。

近幾年老太太吃齋念佛人人都稱是個菩薩，可是家中不少老人也是知道當年她的雷霆手段的，都十分敬畏她。比起康氏，眾人還是更害怕老太太王氏的。

“別到時候自己三四輩子的老臉也丟盡了，不為自己著想，也多為在府中當差的丫頭小子們想想。”

眾人心中顫了一顫。這大小姐說話柔柔的，怎么就那么令人害怕呢。

有威望、體面的婆子、管事們都是家生子，孩子也在府里當差。

后來王月茹再問話理事，果然順利了許多了。

晚上王月茹又親自到泠月閣道謝。

葉晚晴只笑：“他們這是看在你是父親、老太太重視的人份兒上呢，晴兒什么也沒做。”

看王月茹有些飄飄然了，葉晚晴又提點到：“接下來肯定還會有出頭鳥的，你只按規(guī)矩罰便是了。”

王月茹遲疑：“可是家中有許多太太的親信，若真罰了豈不惹惱了太太……”

葉晚晴好笑道：“只要父親和老太太不惱了你不就行了。”

王月茹豁然開朗。

是啊，這管家之權落在自己身上哪怕是只有一炷香時間，康氏也已經視自己為死敵了。難不成自己不罰康氏就會與自己成姐妹不成？

自己最大的靠山是老太太啊！

王月茹是個聰明人，當下道謝后就回去了。

接下來幾日果然有幾個不安分的，王月茹按規(guī)矩狠狠敲打著。

其他人見狀不敢出頭了，辦起事來愈加勤奮盡心了。

這傳到瑞安堂中，王氏滿意地對葉衍笑道：“原先還當月茹溫柔善良性子太軟，如今看來可是又美貌又會主事。”

葉衍也點點頭：“母親果然所慮極是，有母親的指點，后宅便安寧了。”

而傳到福寧院。

“這幾個沒用的東西，這樣就被嚇住了。”葉錦瑤大罵道。

康氏卻是真的氣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