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不可發(fā)的誓

“小丫頭……小丫頭……”太素老人的聲音在謝霜腦海之中響起。

謝霜頭腦逐漸清醒，還不等她睜開眼睛，腹中傳來絞痛感，她回想起剛才被踹到墻角差點死掉的事。

可惡的烏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筆賬她謝霜先記下了。

“你這是怎么了？”太素老人神識掃過，發(fā)現(xiàn)謝霜重傷。

“沒什么大礙，只是……遇到點兒小狀況。不過我恢復能力一向很好，師父你不必擔心，”說著，謝霜動了動身子，卻痛得呲牙咧嘴，額頭直冒冷汗。

“你這丫頭……”

太素老人的話還沒說完，魏無崖不咸不淡的聲音就傳來，“你的命真大，竟然還沒死。”

聽得這話，謝霜氣得差點兒一口氣沒上得來。

但現(xiàn)在不是頂嘴的時候，她還沒忘記，她和魏無崖已經被趕出了無崖院，無家可歸了，現(xiàn)在她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她吃力地坐起來，見魏無崖正在收拾衣物。她虛弱地問道，“你真要搬出去？”

魏無崖冷笑一聲，反問道，“不然呢？”

謝霜微微垂首。

剛才若不是為了救自己，魏無崖會向烏盼妥協(xié)嗎？以魏無崖這么自戀傲嬌又倔強的性格，應該打死都不會離開吧。難道他真的是為了自己才妥協(xié)的？

想到這里，謝霜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好感，問道，“那你打算去哪里？”

魏無崖回過頭，怪異的眼神掃向謝霜的臉，略帶諷刺地開口道，“去哪里？你竟然還有閑心關心這個，我勸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的死活吧。”

謝霜臉色一僵，瞬間無語。

她就好心好意的問一句，竟然被懟了回來。

這個家伙，隨便說一句話就能讓別人想揍他，難怪聽說他之前得罪了不少人。

真是活該！

見謝霜久久沒有回答自己，魏無崖停下手中的動作，“關于我之前說的陪葬的事，需要雜役自愿，并不會強迫。你到無崖院不過短短幾日，待我走后，你只需要給萬友送些錢，他會給你重新安排活計兒。”

謝霜撇撇嘴，連退路都給她想好了？魏無崖會這么好心？

若是之前，她肯定得立即答應下來，但是現(xiàn)在嘛，她得等太素老人的回復，看看能不能找到辦法治好魏無崖，同時，這也是解除她自己體內咒蠱的希望。

她沒再理會魏無崖，而是在腦海中與太素老人攀談起來。

“師父，你找到辦法了嗎？”

太素老人沉吟，似乎在做一個非常重大的決定，半晌后才道，“哎……無相閣利用咒術在大陸上掀起腥風血雨，為師不想看到整個大陸都陷入黑巫咒的陰霾之下。考慮良久，決定……把黑巫咒術傳給你！希望你……”

還不等太素老人說完，謝霜震驚萬分，脫口而出，“什么？”

太素老人會黑巫咒術！

此時的她眼睛瞪得滾圓，渾然忘記了身上的痛，更忘記了魏無崖還在一旁。

魏無崖以為謝霜是在跟自己說話，回過頭見謝霜一臉震驚，以為謝霜沒有聽懂自己的話，便又重復道，“我說讓你給萬友拿此好處，讓他重新給你安排活計，有什么問題嗎？”

“啊？哦……哦，沒……沒什么問題！”謝霜一時沒反應過來。

魏無崖見謝霜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以為謝霜是因為剛才受傷，所以此時腦子不太清醒，便沒再理會她，繼續(xù)收拾自己的衣物。

謝霜則繼續(xù)在腦海之中跟太素老人說話。

“師父，你會這種黑巫咒術？”謝霜震驚地問。

“為師不會黑巫咒術。但為師有一本黑巫咒法典，就是當年剿殺那黑巫術師時所得。本以為這個東西永遠不會重見天日，沒想到如今有人利用黑巫咒術為非作歹，也只能以毒攻毒了。這……也許就是天意吧。”

黑巫咒法典！

謝霜心臟砰砰亂跳，腦海里閃過數(shù)道念頭。

就在她思緒亂飛的時候，太素老人繼續(xù)道，“這本法典就保存在儲物戒中，你可以將之取出修習。但在這之前，為師要你答應一件事……”

“什么事？”謝霜急忙問道。

“為師要你以心頭血發(fā)誓：你學習黑巫咒，只用于對付那些使用黑巫咒或者協(xié)助黑巫咒術師為非作歹的人，絕對不能對其他任何無關之人使用黑巫咒術。”

聽得此話，謝霜頓感被人一盆冰水從頭潑下，從頭到腳都拔涼拔涼的。

她剛才還在想，若是自己掌握了黑巫咒術，就算自己是個沒有靈根的廢人，也可以天下無敵！到時候，任誰都不是她的對手，那些曾經欺負侮辱過她的那些人，必然會讓他們付出沉痛的代價！

她正沉浸在美好的遐想和憧憬中，太素老人的話，卻完全斷了她的念頭。

“師……師父，為什么……要發(fā)這樣的誓言？”

“小丫頭不愿意發(fā)誓嗎？”太素老人反問，“你不想救他了？你不想救你自己了？”

謝霜咬著下唇。

她當然想救！只是……她萬般不愿意發(fā)下這樣的誓言！誓言是不可以違背，否則會被天道意志滅殺。

而她，一定會違背！

她有太多的仇恨要去解決，這種強大無解的咒術正是她最有力的武器。

見謝霜久久不答，太素老人輕嘆，終于說出了要謝霜發(fā)下誓言的原因。

“其實，為師第一次在地底見到你的時候，就知你心有戾氣。雖然你從未提起關于你自身的秘密，但為師看得出來，那些事始終讓你無法釋懷。為師也不會勸你放下仇恨。只想告訴你，化解仇恨的辦法不僅僅只有黑巫咒術。”太素老人情之殷殷，言之切切。

謝霜的心卻在狠狠地抽痛。

確實，她有一個從未跟太素老人提起過的秘密，她不愿意說出來，更害怕回憶，將之深深埋在心底。

哪怕已經過去百年，那些事依舊歷歷在目……

憶起此許往事，謝霜整個人氣息都變了，平靜得有些異常，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師父……你知道我的情況，我是個沒有靈根的廢人，也許永遠也不會有修行的可能……若是不依靠一些特殊的手段，我今生也無法報仇血恨！如今……”

“明明有捷徑，你為何不讓我走？”

最后一句話，近乎咆哮。

此時的謝霜雙手緊緊地摳住地面，眼神突然變得瘋狂，眸中盡是仇恨，絲毫不亞于前幾日的魏無崖。

若不是魏無崖在現(xiàn)場，她恐怕會吼叫出聲。

這是謝霜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tài)下，在太素老人面前展現(xiàn)真實的自己。誠如太素老人所說，她心中充滿了戾氣。平時都壓抑得太深，從未表現(xiàn)出來。此刻回憶起往事，她再次失控。

太素老人沒有因為謝霜的不敬而生氣，他早已料到這樣的結果。

沉默了片刻，他道，“丫頭，為師與你說過，這世上沒有完全無靈根的人，你靈根的事為師會再幫你想辦法，你……”

“不用了！我不學黑巫咒術就是！”謝霜狠狠地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