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衿傳奇】（11）：我最暢快的時候

“駕！”

車夫奮力呼喊著號子，鞭子在空中打了一個爆豆般的響聲，隨后輕輕落在馬匹的背上，與其說是鞭策，更像是在瘙癢。

北地苦寒，牲畜到了這個時節(jié)都在掉膘，車夫哪里舍得用勁打，又不能叫主人家認為自己懶散，只得用自己的號子聲與空鞭的響聲來向車內(nèi)的主家證明他的勤勉。

車上載的不是別人，正是新任北地郡尉黑夫與夫人葉子衿。

隨后還有十幾輛馬車、牛車緊緊相隨，上面坐著賓客們的家眷與婢女，左右則是往來奔馳的騎手護衛(wèi)，端得是一副封疆大吏的派頭。

“吁！”

馬車穩(wěn)穩(wěn)的停在縣東十里亭的客舍外，亭長與驛父早早燒好熱湯候在門口了。

“原來已經(jīng)到豳地了。”

葉子衿笑著下車，前來攙扶的亭長妻女趁勢恭維道：“夫人博學多聞，竟連本縣舊名都知道。”

“少時曾習《豳風》，故知之，頗覺北地民風灑脫，沒有那么多嘔心斗角，良人以為呢？”葉子衿看向一臉懵逼的黑夫。

黑夫故作深沉的沉吟道：“嗯。”

是夜，黑夫一行人在漆縣客舍留宿。

在為黑夫更換睡衣的時候，葉子衿附到黑夫耳旁輕語道：“妾恭喜良人帳下又添一位得力干吏。”

黑夫知道她在說陳平，心猿意馬的問道：“夫人此話怎講？”

“郡尉長史非尋常之輩，北地遠離咸陽，有的是他大展身手的機會...”

說著，葉子衿拍掉了黑夫圖謀不軌的大手。

“妾還沒沐浴呢，良人若急，不如叫婢女進來？”

黑夫聽出了葉子衿話里有話，雖然心中想要答應，嘴上卻急忙自證清白：“不急，不急，那么久都捱下來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

葉子衿替黑夫整理好不久后就會凌亂的睡衣，笑道：“妾與陳平之妻約好了共浴，稍后便回來，良人稍待。”

黑夫感慨道：“還是吾妻懂事，知道多與干吏家眷往來。”

葉子衿走到一半，回頭抿嘴笑道：“話說，妾這幾日已經(jīng)與她熟悉，發(fā)現(xiàn)每當良人邀陳君入幕私聊時，她總抱著幼子坐立難安，不知是在緊張些什么。”

“這個...”

黑夫意會，外界見陳平外貌清秀，又年紀輕輕身居高位，難免猜測他是委身于黑夫才換來高官厚祿，想必陳平之妻也聽到了一些風言碎語，這才因此緊張。

“夫人大可放心，我并無龍陽之好，快去洗罷。”黑夫聞到了葉子衿留在他睡衣上的余香，鼻子有些聳動。

葉子衿意味深長的噢了一聲，露出一個揶揄的表情，她與父親一樣心思頗多，還喜歡那一些能讓黑夫窘迫的小事調(diào)侃，增加夫妻情趣。

正當葉子衿還想說些什么時，黑夫已經(jīng)忍不住了，他一把攬過快要走出去的葉子衿，不顧葉子衿的驚呼，將她平放在床榻。

“一夜千金，就讓陳平之妻自己洗罷！”

......

事畢，黑夫看著懷中的葉子衿有些感慨。

“良人怎么了？”

葉子衿的手畫著圈圈，問道：“可是覺得離開了關中關東，能在地方主政要比留在咸陽暢快的多？”

“吾妻真是聰慧。”

黑夫點頭道：“長袖善舞、簡在帝心，這些評價看上去好，實際上卻是膽戰(zhàn)心驚，如履薄冰...”

“我最暢快的時候，其實是一個月領兩擔雜谷，做小亭長捕盜的時候啊！”

葉子衿調(diào)笑道：“雖然暢快，可這點米糧，如何能養(yǎng)活妾身與良人的子嗣？”

子嗣？

黑夫心懷繁衍后代的正當念頭，稍待休息又開始了耕耘播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