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是熟悉的天花板。

“你醒了？”小雨說。

小雨座在床邊，頭上綁著繃帶，阿米特對于他似乎沒什么興趣，追了幾步就沒追，放著小雨逃出來了。

隔壁床是李明，他的傷勢十分嚴重，內出血，十幾處骨折，還有光劍導致的燙傷。

早就清醒，只是不能行動。

除了外傷，兩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

《超凡世界簡史》中沒有提及，但新獲得的屬于《神秘學基礎》的知識給了江于海答案。

有意識的污染，即使是普通人也會在第一時間被污染，只是因為普通人沒有超凡感知，會慢一些。

阿米特的污染屬于此類，索性小雨跑得快，并無大礙。

李明就不好受了，和阿米特一番戰斗，外傷和污染雙管齊下。

江于海受到了最多的污染，所以清醒的最晚。

即使醒了，也有后遺癥，現在，他還能聽到一些不該聽的聲音。

他沒有在意，問小雨:“今天幾號了？”

“10月2日。”小雨說。

昏迷兩天了，江于海突然想起給亞恩讀童話書的約定，“亞恩怎么樣？”

“消失了。”

小雨頓了頓，“整間病房都沒了。”

江于海嘆了口氣，“李明，你還記得最后的事嗎？”

李明說:“我因為失血過多比你昏迷的早，但是阿米特沒被炸死，對嗎？”

江于海說:“我聽到了皮特斯的聲音。”

“小雨，把我的隨身物品全拿過來。”江于海說，現在小雨是他們之中唯一一個能自由行動的人。

江于海不知為何，感覺不到自己脖子以下的部分。

小雨很快就把東西拿過來，其中沒有魔方，在江于海的指導下，小雨從里面找到了靜符，靜符上的靜字只剩下一些痕跡。

這張符的作用江于海有些猜測——吸收污染。

現在恐怕吸收過量污染報廢了。

讀《神秘學基礎》時，他完全在賭，賭書中有辦法，賭書中的方法他能使用，賭靜符能吸收污染，賭他能承受剩下的污染。

很顯然，他賭錯了。

越想，江于海越是困惑。

皮特斯為什么留下魔方？

皮特斯為什么最后才現身？

皮特斯的目的？

感受著靜符殘留的一絲氣息，江于海讓小雨把靜符給李明，然后讓小雨出去守著，不讓任何進來。

“能感覺到嗎？”江于海問著李明。

李明有些驚訝，摸著靜符，“這是什么？”

“那就是能感覺到了。”江于海嘆了口氣，“我原本不想把你拖進來的。”

“起碼現在你不得不向我解釋了。”李明笑著說，“知道為什么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嗎？”

江于海想了想，“因為已經不能回頭了，在不跑快點就會被炸死。”

“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勵，床頭柜上有水果，如果你能動，可以拿一個當獎勵。”林明說。

“我以前不知道你會講冷笑話。”江于海說。

“我以前不知道你會如此拼命。”林明說。

“說吧。”林明等著江于海開口。

江于海說:“那只怪物是阿米特，神話傳說里的。他是阿努比斯的‘寵物’，阿努比斯是冥府的看門人……”

“阿米特吃了錯誤的心臟。在神話里，他只吃比正義之神—馬特的羽毛重的心臟，也就是惡人的心臟，但是這次天秤右端是無色鳥的羽毛，兩者不能同日而語。”

無色鳥的羽毛，在讀者協會的“讀后感”上有記載。

“剩下的都是我的猜測。”

“阿米特和無色鳥都是亞恩通過某種方式制造出來的，應該不是召喚。盡管是制造出來的，也需要存在的依據，無色鳥是食眼的傳說，阿米特是稱量心臟的傳說。”

“這是19日事件發生的原因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可能是，無色鳥和阿米特都需要外物維持存在。”

“最后，過了十天，又到了補充外物的時候，無色鳥正常的進食了。阿米特卻因為吃錯心臟瘋狂了，和人類吃錯東西不一樣，被制造出來的阿米特存在的依據就是自己原本的傳說，相應傳說被扭曲，等同于自身被扭曲。”

“變成了扭曲且虛假的召喚物，所以有了殯儀館的事。”

“等等！”李明打斷了他，“這么說的話，無色鳥也是錯的。”

李明接著說:“我讀過無色鳥的童話，童話里，無色鳥將自己的蛋產在能看到顏色的眼睛里，希望自己的后代能擁有顏色，并不是以眼球為食。”

“童話？”江于海反問道:“你聽說過埃及神話嗎？”

“神話我聽說過，埃及是什么？人名嗎？”李明問道。

江于海沒有回答，一開始他就錯了，這個世界沒有埃及神話。

“我剛才說的阿米特，童話里有相似的嗎？”江于海確認到。

李明理所當然的說:“有啊，不過沒有名字，而是‘怪物’，只有怪物的描述，童話里說的和你剛才說的差不多，但是不是馬特的羽毛，而是鴕鳥羽毛。”

馬特是正義、真理、秩序之神，形象是配帶著羽毛頭飾的年輕女神。祂頭戴的羽毛據說是鴕鳥羽毛，這不是太大的問題。

即使在這個世界的童話里，阿米特依舊吃錯了心臟。

那么一樣吃錯了東西的無色鳥，會發生什么變故呢？

江于海再次嘆了口氣，“無色鳥可能會和阿米特一樣。”

“希望晚點出事。”李明已經大概理解了。

江于海沒有回答，他忽然想起來，皮特斯留下魔方，作為交換拿走了兩本童話書，而亞恩說“他們會一直陪著我”。

這兩本書大概就是無色鳥和阿米特的童話故事……原來這兩本書才是亞恩制造出無色鳥和阿米特的關鍵……

江于海沒有繼續思考下去，給李明補習著超凡知識，只說了《超凡世界簡史》中一些基礎知識，沒有多少污染。

之后告訴李明，短時間內不能再讀《魚類圖鑒》。

因為李明已經成為超凡，他具備了感知超凡的能力，受到污染的強度會大幅度上升。

不知道在他的感知里，江于海散發出什么樣的感覺。

應該不會太古怪，不然林海、林天心等人早就會察覺。

李明還有些疑問，趁機提了出來，“你之后準備怎么做？”

江于海回答:“找到亞恩，關掉他具現童話角色的能力。”

“……”李明沉默片刻，“你還是不要再用那種能力了。”

“小雨！”李明把小雨喊了進來，吩咐小雨拿面鏡子過來。

江于海看著鏡中人，差點沒認出來，頭皮上的泡泡消失了，長出些頭發茬，眼睛完全變了個樣子，皮膚上還有不規則的隆起。

小雨舉起他的右手，方便他觀察。

右手的皮膚干枯，像紙一樣，下面的血管清晰可見。

左手倒是沒什么變化，可能是用右手指向阿米特的緣故。

當時情況太緊張，沒來得及注意，也沒機會注意。

現在，他才意識到強行使用《神秘學基礎》中知識的代價。

差一點要了他的命。

小雨嚴肅的說:“醫生說，你全身都產生了程度不一的畸變，尤其骨頭十分嚴重，即使恢復可能也無法正常活動。另外……你的身體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