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早上，太陽從東邊升起灑下了圣潔的陽光將黑暗和月光驅逐。草坪上，伊思爾打著哈欠從狼崽堆里起了身。伸了個懶腰看向湖畔，湖畔上靜悄悄的什么也沒有，好像昨天坐在那里用腳蕩著水花的倩影如同夢中的幻境一樣，夢一醒就消失在了夢中一樣。

來到水潭邊趴在岸上，用清澈的潭水當作鏡子，用手撐開左眼對著水面擠眉弄眼的。

“左眼很漂亮？討厭它！”

伊思爾看著水潭中搖拽的倒影，沒有什么區別啊。倒躺在草坪上，腦中回憶起了昨天晚上的對話。

……

“你的身體很奇怪？”

“人類？狼人？”

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到：“我還能變成跟這些小家伙一樣的血怒之狼。”

“狼族？”

雅利亞將懷中的狼崽放下，沿著水岸涉水來到了伊思爾的身邊，嘩嘩的水聲的引起了他的注意力。轉過頭來，涉水而來的雅利亞在幽藍的光芒下迎面而來，在波光的映襯下的她如同克拉格叔叔講述著的神話故事中美麗的仙女。

雅利亞來到伊思爾的面前伸手摸在他的額頭上，閉上眼睛好像在感應著什么。感受著額頭上冰冷的不真切的觸感，伊思爾怔怔的看著只有一手之隔的雅利亞。

放下了手，雅利亞失望的搖了搖頭說到：“不是德魯伊的血脈。”

“德魯伊？德魯伊是什么啊？”看著她失望的神情伊思爾疑惑的問到。

雅利亞不避諱的坐在了伊思爾的身邊，望著天上的那三輪殘月回憶的說到：

“德魯伊啊！他們是森林的智者，他們探索和理解自然的奧秘。在森林有危險的時候，他們也是勇猛的戰士，自然給予他們力量。他們會變成黑熊阻擋來犯的敵人，他們會變成獵豹撕裂來犯的敵人，他們會變成巨龍用火焰驅逐森林的敵人。”

“人們也稱他們為變形者，就像你一樣可以變化可以變化成魔獸。所以剛才誤認你為德魯伊留下的血脈。”

“沒事，嘿嘿嘿，能更那么厲害的人物聯系到一起是我的榮幸。”

看著伊思爾憨厚單純的樣子，再次說到：“你能告訴我，你是怎么擁有這樣神奇的能力啊？”

“這要從沙巴諾夫堡的狩獵隊說起……”

伊思爾把從露西那里得到魔法狼皮到狼王的那場奇怪的祭祀再到自己昏迷蘇醒后被狩獵隊視為敵人的全部過程清清楚楚的說給了雅利亞聽，也講心中的委屈和不解也全部傾述了出來。

“可憐的孩子！”

“他們說你是災禍，猩紅之災？”

聽到雅利亞說出這個詞語，伊思爾一下子警惕的看著她，面色沉重好像視她為新的敵人。看著伊思爾的沉重的面色和警惕的眼神。恍然大悟的有點歉意的說到：“抱歉，提及了這個給你帶來不幸的稱呼。”

“放心，我不會因為這個稱呼敵視你的，只要你的理智沒有被血月所侵占。”

“真的嗎？”

“真的。”

看著伊思爾懷疑的眼光，雅利亞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

“剛才我們說到那里了？”

“說到災禍，猩紅之災。”伊思爾抱著腿不太開心的提醒到。

“哦對！猩紅之災。”將冰冷的潭水蕩的嘩嘩響繼續的說到：“你知道他們為什么敵視你嗎？為什么叫你災禍？”

“不就是我本來是污染者經歷了那場祭祀被血月加深污染成了異變者嗎？雖然我沒讀過書，但這點大陸常識我還是懂的。”

“不不不，你的知識還是不太充足。”雅利亞聽完他的話搖了搖頭反駁到：“異變者和災禍是兩種不太相同的概念，或者說災禍應該在異變者之上。”

“這樣說吧，被那該死的血月注視過后一般有兩種結果，污染者和異變者。污染的程度較小的保有自己的理智和思想的被稱作污染者，一般身體上留有被月光污染的痕跡——猩紅詛痕。污染程度很大的理智和思想都被扭曲的被稱為異變者，他們最大的特征便是異與常人的軀干或者器官。”

“而災禍的狀況好像處于二者之間又超越而二者，災禍既擁有難得可貴的理智和思想，又擁有異與常人的力量。但是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事，任何東西都是有代價的。”

“你知道身為災禍的代價是什么嗎？”

看著伊思爾認真聽講的樣子，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問道。摸著余有一絲涼意的鼻子，思索半天后伊思爾說到：“理智，被血月侵占的理智。”

“對，被血月侵占的理智。當你被祂選為選民后，祂將是始終跟隨你的陰影。終有一天將被祂所侵占所有的理智化作祂的傀儡。”

“傀儡……”一絲寒意從伊思爾的心底冒了出來。緊張的問道：“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免成為祂的傀儡嗎？”

“有啊！”

“只要你的實力增長的速度高于祂侵占你理智的速度就可以不變成祂的傀儡。”

“只要我實力超過祂侵占我的理智我就不用變成祂的傀儡？”

“嗯！”

得到了雅利亞的肯定回答伊思爾松了口氣倒躺在草坪上，隨手抽了根嫩葉放在嘴里咀嚼。

“看你的樣子你好像不是很擔心很害怕？”

看著伊思爾輕松的樣子雅利亞很是不解很少有人聽聞這個代價表示的很輕松。聽到她的話，伊思爾看著她傻笑了一下然后看著天空上那并不怎么討厭的血月說到：“克拉格叔叔說過，只要事情有任何解決的方法就行，不需要讓無用的情緒阻礙自己。再慌亂再恐懼還不是需要去做。只有沒有解決方法的事情，才值得恐懼和敬畏。”

“雅利亞姐姐，你說這個混亂充滿災難的世界能結束嗎？什么時候結束啊！”

“能結束嗎？這個問題很久以前也有人問過我……”雅利亞昂著頭，繁星一般的眼睛充滿了如水般的回憶。結束回憶后，她看著伊思爾眼中充滿了糾結的說到：“有！但需要確定你是祂的選民——猩紅之災。”

伊思爾一下子就翻身了起來蹲在她的身邊興奮的說到：“只要我是猩紅之災我就能結束這個混亂充滿災難的世界。”

“嗯，但成功率很小，小到比螞蟻還小！”

“沒事！只要有希望就行，哪怕它是黑夜下的一縷燭光。”

希望，她驚訝的看著伊思爾的眼睛，他的眼睛中閃爍的是那名為希望的光芒，這個悲催世界中難得的光芒。

“好，那我們先來確定你是不是猩紅之災。”

“怎么確定我是不是猩紅之災啊？我連自己身體里的力量都搞不清楚，還是上次那個奇怪的夢境我才稍微掌握了一點。”伊思爾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到。

“沒事，只需要看看你的眼睛就行了。”

“嗯？眼睛？”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雅利亞就將他的眼睛對著自己的眼睛。

這是一雙什么樣的眼睛，無比深邃的瞳孔死寂好像在指引自己通往死亡的歸途，死寂之下潛伏著莫名的恐怖。一股徹骨的恐懼從伊思爾骨子里冒了出來，他逐漸感覺自己好像不能呼吸，如同溺水的人一樣。身體的恐懼在不斷催促著他不要注視那雙如同死神一般的眼睛，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于此同時， 一股死灰色的氣息從雅利亞的身體中逸散出來。死灰的氣息擴散到草坪上，鮮嫩的綠草沾之便慢慢的萎敗下來。氣息繼續彌漫，氣息所到之處生機盡所剝奪，連那水面也慢慢的結上一層暗灰色的冰晶。

慢慢的，以雅利亞和伊思爾為中心由死灰色的氣息組成的死亡空間形成了，這里一切都是黯淡的、死去的，天空已經死去空氣不在流動、大地死去只剩下萎敗的枯葉……一切都是死灰色的。

……

死灰色的空間中出現了一縷血紅，血紅色的顏色在這死灰色的空間中各位的耀眼。雅利亞湊進伊思爾的臉龐看著他的的左眼。

伊思爾的左眼在莫大的壓力下逐漸被詭異血色侵染。看著被染的通紅的眼睛雅利亞搖了搖頭表示不夠。更加濃郁的死灰氣息從她的身體溢出，如同一條條灰蛇往伊思爾的身體爬去，匯聚在他的左眼周圍。

在更大的死亡壓力下，一縷紅的更加痛徹血光從眼睛中射出。周圍徘徊的灰氣好像碰到了難以敵對的敵人紛紛避開了那道血光的鋒芒。看到了這道血光雅利亞的臉龐湊的更近了，她那深邃的目光好像能透過這道血色的光芒。看到那血色光芒的來源，那道充滿詭異花紋的血色倒十字架。

“很漂亮的倒十字架，很漂亮的左眼啊！”

“雖然很漂亮，但我還是討厭它。”

雅利亞嘆了口氣，周圍的死灰氣息迅速的回流到了她的身體。死亡空間瞬間就消散了，一切又突然就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空氣正常的開始流動了，地上的草葉除了有些萎靡外也跟原來一樣。

“哈……呃哈……哈……”

沒了死亡空間的壓制，伊思爾雙手撐在草地上大口的穿著氣，豆大顆的冷汗從他的毛孔中冒出……

“感覺怎么樣？”溫柔的聲音在充滿嗡嗡耳鳴聲的耳朵外響起。

干硬的咽了一口唾沫大口喘著氣說到：“很難…難受……好……好像……掉進……進水里一樣。”

“喘…喘不……上氣，看著……你的……眼睛……好像……好像……直面……死亡的本身。”

聽到伊思爾的回答，雅利亞掩著嘴巴輕輕的壞笑起來。

“咦，好像要天亮了！”看著天邊的微微冒起的晨光。

“就先到這里吧。”

“伊思爾，好好考慮清楚吧。一但踏上這條路，這個災難不斷的舊世界都將是你的敵人。”

“今天晚上，如果你執意要走上這條路你就留在這里。如果你的決心動搖了，那就離開這里吧，就當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好～”

躺在草坪上的伊思爾有氣無力的回答到，看著伊思爾疲憊的樣子。說到：“給你唱首歌謠吧，就當作給你的賠禮吧。”

她唱起了自己故土亞比蘭流傳已久的童謠。安詳、悠揚的歌聲從她的如同美妙的歌喉中傳了出來。

“太陽從東邊的山谷升起，陽光灑滿了亞比蘭的每一寸土地。”

“無數的花兒在草地上綻開，鳥兒們歡快的從翠綠的樹葉中飛出。”

……

歌聲之中，伊思爾很快的就睡了過去。

太陽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入山谷之中，雅利亞也消失在這座山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