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瑾花香
- 我家帝君才不是戀愛腦
- 紅影清姿
- 3088字
- 2020-11-01 08:37:23
看來那月瑾花并非吉祥美好的花,昭清這樣想著,不覺問道:“后來呢?”
“那時我只有十歲,沉醉于月瑾花動人心魄之美中,卻不知自己闖入禁地,是師尊拼著身受重傷,以半身鮮血為祭,將我從禁地帶出。”自此月槿花之美,那獨(dú)特的花香讓他永生難忘。
昭清雖然也好奇望月之夜,身上異常的香味究竟是什么,但是那月瑾花竟以鮮血為祭,不但不美好,更似妖邪之花,自己決不想和那花有任何聯(lián)系,便冷聲道:“我從不知這世上有這樣一種花,身上又怎么會有月瑾花香?你一定是弄錯了。并且你所說的度朔山,只存在于傳說中,從來沒有人真正到過那里。”
“所以你覺得我在說謊,事實上在度朔山我也沒有見到過除了師尊和我之外的活人,你不相信也情有可原。不過,我沒有騙你。”陸離察覺到昭清的冰冷和不快,有些慌亂地解釋,可是越解釋,越覺得自己的話實在沒有太多信服力。
他想起了師尊在他離開時說的話,‘’凡人心險于山川,難于知天。入世之后須要隱藏實力,亦不可提起我,以免平白生禍端。”
昭清道:“并未……”她并未覺得他說謊,相反,他所說的事雖聞所未聞,可是卻讓她感覺很真實,包括他本人,都比現(xiàn)世中所有人都真實。
只是她向來不善于對人表達(dá)善意,“我信你,只是你既已入世,便要知道保護(hù)自己,有些話在外人面前不可再說,以后休要再提月瑾花和度朔山。”
陸離望向他,月光下,他雙目鑠鑠,如冷夜寒星,雖清冷卻澄澈無比,他聽出話中的關(guān)懷之意,心中有些感動,雖然兩人相處不過三天,他卻是這世上第二個關(guān)心自己的人,說的話也和師尊說的一樣,他看著眼前的白衣公子,不禁笑道:“你和我?guī)熥鹫娴暮芟瘢粯哟┲滓拢此魄謇涞踔琳f的話都是一樣,都是讓我保護(hù)好自己,不可隨便說話。”
“你說我像你的親人,便說的是你師尊?”昭清心中知道不該探究一個陌生人太多,卻忍不住又想繼續(xù)聊下去。
“是的,我已經(jīng)記不得父母長什么樣子了,是師尊帶我到度朔山,養(yǎng)我,教我,護(hù)我,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他和你一樣,總是冰冷淡漠的,但我知道你們是這世上最好的人。”陸離笑著,仿若春日最溫暖的陽光,照進(jìn)了昭清漠然的心底。
“你此次下山是為了什么?”
“我想在去長洲尋找我父母生活過的痕跡,為他們立一座衣冠冢。”
昭清心中一動,自己此次下山也正是想為母親立一座衣冠冢,雖沒有言語,心中卻也生出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兩人正吃著聊著,一只靈力所化的五彩雀兒突然飛過來,昭清伸出手,雀兒停留在她的手上,這是昆侖宮傳信的靈雀,原來是長洲紫府宮大開山門,開始招收仙門弟子修習(xí)基本的醫(yī)道。
長洲南海辰巳之地,盛產(chǎn)仙草靈藥、甘液玉英,紫府宮以醫(yī)術(shù)入道,弟子大多習(xí)醫(yī)為主,劍道為副。
玄門弟子修仙,修習(xí)基本的醫(yī)道大有裨益,所以大多在十五、六歲的年紀(jì)要到紫府宮修習(xí)基本的醫(yī)道,既為自身修行,亦為夜獵中有基本自救之能,已成為玄門中不成文的規(guī)定。此次招收各派弟子,昭清亦到了修習(xí)的年紀(jì),因此三月后要去紫府宮。她必須盡快趕到無憂谷,處理完自己的事情。
趕了一天路,兩個人都有些累了,陸離知道昭清不喜與人接近,便遠(yuǎn)遠(yuǎn)又燃起一堆火,自己設(shè)了一個結(jié)界,靠著樹休息。只是腦海中月瑾花的香氣縈繞不斷,讓他無法安眠。
昭清自己亦設(shè)下一個結(jié)界,小耳偏要跟著她在一起,順著小耳柔軟的皮毛,小耳仰面朝天躺倒,睡在她盤起的腿邊,口中還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頗為可愛。
看小耳睡得香甜,她卻無法入睡,偷眼望向陸離,他似乎也未能安睡,正拈了一片樹葉在口中吹著曲子,隔了兩道結(jié)界,她無法聽見他吹的曲子,只是看著那望月吹曲的樣子竟是似曾相識。
已至子時,月至中天,周圍飄來幾朵黑云,似乎想掩了月亮的清輝,月光掙扎了幾下,沖破了黑云的遮掩,卻陡然間被什么東西偷襲了,竟被吞下了一角,月光掙扎著,卻似乎無法掙脫,被蠶食的面積越來越大。月光瑟瑟縮縮,抖落一地的銀輝也逐漸被黑影掩蓋。
當(dāng)黑影籠罩了昭清設(shè)下的結(jié)界,仿佛一根銳刺刺入頭顱,她只覺頭痛難當(dāng),抱著頭埋在兩膝之間,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以抵抗不斷加重的頭痛。
當(dāng)月光被徹底吞噬,天地間一片黑暗,她知道這是天狗食月,仿佛自己心中所有的快樂和希望也被蠶食,她入墜冰窟,痛苦地渾身顫抖。
明明自己心中留下的快樂已經(jīng)那么少,只有幼時母親尚在身邊,一家人短暫相處的時光才是幸福和快樂的,可是如今那心底唯一的快樂也被一點(diǎn)點(diǎn)抽離,她不知道該怎么留住這唯一的快樂和幸福,痛苦和絕望包裹著她,她感覺自己在一片黑暗中不斷下墜,心底埋藏最深的害怕和痛苦不斷襲來。
她看到上百仙劍化為萬道劍影將她重重圍住,一道道劍光刺入身體,切肉剔骨,周身血肉飛濺,化作一朵朵晶瑩潔白的花朵,那本是世間最晶瑩澄澈的花,此刻清澈透明的花瓣卻被鮮血染紅,一朵朵一瓣瓣如鮮血般血紅妖艷。
痛,錐心刻骨,血肉飛散,她感受到生命一點(diǎn)點(diǎn)流逝,神魂一點(diǎn)點(diǎn)碎裂,無盡的絕望和冰冷的痛苦將她緊緊包裹,墜入無邊的黑暗。
突然黑暗中出現(xiàn)了一絲光,雖然微不足道,卻在黑暗中被無限放大,那絲光帶來一點(diǎn)點(diǎn)暖意,讓她掙扎著想要抓住。
醒來時,清冷的月輝已再次普照大地,抬起疲憊的眼簾,她看到一個黑衣的身影,陸離正盤腿坐在她身旁,他的手邊靈光閃耀,那束靈光正注入自己的眉心靈泉之處,黑紅的靈光如此耀眼,如此溫暖,就像一個小太陽,將她從冰冷的絕望中救起。
“多謝。”她的聲音有些嘶啞,也許剛才在掙扎時喊叫過,才把遠(yuǎn)處休息的陸離吵醒。
“不必,你可還好?”陸離的聲音有輕微的顫抖,他蹙著眉憐惜地望向尚且虛弱的昭清,剛才他正在閉目養(yǎng)神,聽到了她絕望的低聲抽泣,看著她將身子蜷作一團(tuán),似乎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無法再顧及其他,他沖破了結(jié)界,看著她如一只頻死的小獸一般絕望掙扎,不停地抽泣,聲音卻極為隱忍。他手足無措,不知道她正經(jīng)歷著怎樣的痛苦,只能本能地為她輸入自己的靈力。
靈力入體,她果然好了些,周圍的空間充滿了濃郁的月瑾花香。
這濃郁的月瑾花香讓陸離再一次肯定了眼前的這位白衣公子一定和月瑾花有什么特殊的聯(lián)系,望月夜,月瑾花,封禁之地,昭清,他們之間一定有著某種聯(lián)系,只是自己暫時無法解開。
“我已經(jīng)好了,你不必一直為我輸靈力。”
“抱歉,迫不得已,損毀了你的結(jié)界,你是生病了嗎?這樣一個人出門在外會很危險的。”陸離想著剛才的情景,心中仍有些擔(dān)憂。
“無事,這也是第一次,應(yīng)該是我修煉的法術(shù)受天狗食月的影響,做了噩夢。”昭清也不知道剛才自己怎么會如此,那個奇怪的夢,夢中的痛感如此清晰,讓她至今不敢回憶。她不知道這夢意味著什么,是未知的未來還是已經(jīng)失落的前世的回憶?
“是做了噩夢嗎?我小時候也經(jīng)常被各種夢靨糾纏,其實夢靨都是欺軟怕硬的,若是身邊有人護(hù)著你,它就會害怕地離開了。若是你不嫌棄,可以把我當(dāng)作那個能護(hù)著你的朋友。”陸離的目光真摯而坦誠。
“多謝。只是我并不知如何和人作朋友?”昭清從小的生活便是看書、練劍、仙煉,偶爾會和自己的兄長昭華說說話、比比劍,下山歷練也從來獨(dú)自一人,并不知如何結(jié)交朋友。
“我也是,沒有什么朋友,度朔山大多時候只有我一人,所以我只能和小耳做朋友,其實我很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可以聊天、可以一起比劍的朋友。”陸離的聲音滿是失落,他是真的很想交一個朋友,“我們不可以作朋友嗎?哪怕只有幾天也可以。‘’
昭清沉默了,她不討厭眼前的黑衣公子,她不愛交友,但是卻不忍心拒絕眼前充滿期待的誠摯眼神,她思量一番,道:“我們初次相識,雖稱不上朋友,卻也是有緣之人。陸公子又何必糾結(jié)于朋友的稱號。”
陸離聽了此話,有些失落,不過有個有緣之人總比茫茫人海中孤身一人好,便點(diǎn)頭道:“也罷,若是有緣,日后必可成為朋友,若是無緣,今日是朋友,明日也會形同陌路。你累了,好好休息吧。”說完,修補(bǔ)了他破壞的結(jié)界,自己還到原來的地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