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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天合八年 秋 重回滄州

  • 謂大同天下安
  • 愛吃火鍋鍋
  • 3047字
  • 2021-04-14 17:05:04

樹葉紅了,又落了,腳下泥土濕潤,行人將葉子狠狠的踩進(jìn)泥土,就像是踩死一個人,無聲無息。

樓霽色站在庭院里,這是屏南下的第一場雨水,如果之后不會繼續(xù)泛濫,那這一年,屏南就不會絕收了。

“王爺。”

身后傳來王妃的聲音,樓霽色回身去看,溫柔的說道:“懷英那?”

“懷英睡了。”王妃說道。

樓霽色牽起王妃的手,夫妻二人信步在雨后的花園里,下人們被屏退在遠(yuǎn)處,唯有兩個人悄聲說些話。

“聽說近來的靈安城熱鬧非凡,云嵐姐姐,你說是不是要變天了?”樓霽色惴惴不安的問道。

“是否真的像傳言說的那樣,三公覆敗,接下來就是撤藩了?”

暮云嵐看出他焦躁不安的情緒,她心里何嘗不是這樣想的,自古帝王皆是如此,皇權(quán)至上,皇權(quán)集中,權(quán)利下放,怎么行……

“樓氏駐守邊防多年,于大洲王朝不是藩王這樣簡單,我想,陛下不會有撤掉你們的心思,但是在權(quán)利的分配上,定是要跟從前不一樣的。”暮云嵐寬慰道。

“唉,樓氏世代忠心,日月可鑒。如果真遭了天子的疑心,我手握重兵,勢必要難以茍活。”樓霽色的眼中忽然閃爍出一絲不安。

彼時的李牧九已經(jīng)攜家?guī)Э诘娜チ藴嬷荩情T口迎接的依舊是夏師爺,還有他身后一眾的官員,李牧九下了馬車,看見眼前這番景象,既熟悉又陌生,數(shù)月前,他還巧言令色假意在孟國公門下周旋,為其效命。為了讓孟國公信以為真,他昧著良心,與一些人狼狽為奸,期間收受賄賂,賣官鬻爵,魚肉百姓的事,他也未曾少干,所以說,這些人都是什么嘴臉,他在了解不過了。

這一回,他的到來,是九死一生,逃出了刑部大牢,身后是孔家人撐腰,從前的藏著掖著,也都可以放下了,毫無遮掩,他就是來將這些人繩之以法的。

李牧九挺了挺胸膛,夏師爺依舊是一臉諂媚的走過來,說:“恭迎李大人。”而此時那些站成隊列的官員,也都齊聲高呼,場面頓時好生氣派。

“各位無需多禮。”李牧九說道,交代好靈鶴帶著府眷去安頓,自己則是跟夏師爺說道:“怎么?夏師爺,許久未見,咱們之間可要敘敘舊?”

夏師爺知道,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是在映射初到滄州之時,官員們奉了孟國公的令,全來逢迎他,面子上如此,背地里插刀。而這一次李牧九全須全尾的回來,他知道,但凡這人要是受了驚天的委屈跟苦難,從鬼門關(guān)口溜達(dá)完再回來,這個人啊,就是不能是從前的人了,你管他從前是仁義道德,通達(dá)良善,還是惡貫滿盈,作惡多端,只要經(jīng)歷了這一遭,不變化的,那就是神仙。

“哎呦,大人折煞小人了,敘舊談不上,您有什么吩咐,倒是盡情的說,小人這就去辦。”

“知道您要回來,這整個滄州的百姓,官員,都樂啊,酒樓里布好了美酒佳肴,大人一路上風(fēng)塵仆仆,舟車勞頓,就讓咱們給大人接風(fēng)洗塵。”夏師爺說的誠懇,姿態(tài)也擺的低。

李牧九端詳他,也瞄著他身后的人,那些人恭敬的俯首作揖,一個個用余光緊盯著李牧九的臉色變化。

這些人里,有職位僅在他一人之下的滄州右司卿,有末階的鄉(xiāng)縣小官,這些人爬進(jìn)滄州,爬到現(xiàn)在的官階,誰又敢說自己兩袖清風(fēng),清清白白。一瞬間,李牧九意識這里,滄州就好像大洲的縮影,天子遙遠(yuǎn),權(quán)臣郭表儀就成了萬人之上,他在此地,呼風(fēng)喚雨,只手遮天,女兒郭明珠的作為與那個旬承謙有什么分別?視人命如草芥,橫行霸道,攪得民不聊生,然而有如那對夫婦一樣的人出去上訴,出去了滄州又能如何,出去了滄州去靈安,那是孟國公的地界,郭表儀是孟國公的人,官場名利,誰又敢不給孟國公面子,百姓便是生活在滄州這么一個虎狼之地,有冤難訴,那這地方的官員豈不都是擺設(shè)?李牧九盤算,既然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滄州,這些人也都知道他不是侍奉孟國公的,那大家就都不必在遮遮掩掩了,直來直往,干脆利落的好。

最了解滄州的人,要數(shù)夏師爺,他知道,這個夏師爺是一個聰明人,他不光聰明,還有一絲良心,如果他將李牧九在滄州的所有事都寫密函交給孟國公,自己那就是在回靈安的路上就該死了,李牧九知道,這個夏師爺,是個關(guān)鍵。

“夏師爺,你盡心盡力多年,我不與你好好敘敘,那怎么能行。”

“是,可是這宴席……”夏師爺小心的詢道。

李牧九環(huán)視了一番,輕笑著:“右司卿沈楓溪可在?”

“下官在。”回話的居然是一個少年模樣的人,這男孩模樣長得十分白凈,身材頎長,明眸皓齒,方才垂首站在眾人堆里時,并不明顯,這一單個出來,他渾身上下的氣息卻有似溫玉一般,亭亭而立,目光看著李牧九,也是平靜堅毅,這般模樣竟讓李牧九不知不覺多看了幾眼, 從前,怎么從沒注意到這個人。

“宴席既是諸位同僚的心意,自然是不能浪費,遠(yuǎn)路來的,你可得招待好。”李牧九說完叫上夏師爺,拂袖離去,上了馬車。

沈楓溪還沒有回復(fù),在看眼前,只有滿目的塵土飛楊。他放下行禮的手,冷目回頭,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過度蒼白,還沒有表情,看起來倒是嚇人,那些個小官,看到這副樣子,一個個,連話也不敢說,這席宴是來給李牧九接風(fēng)的也是探探口風(fēng),更是求饒的,當(dāng)下,主角立場,他們這些人,仿佛成了跳梁小丑,失神的站在原地,不該如何是好,齊刷刷的看向沈楓溪。

這位年紀(jì)輕輕,做到這個位子上,他的手段,非比尋常,雖然這些人沒親眼瞧見過,聽還是聽過的,所以,也是個爺爺,惹不起。

“李大人說什么你們都聽清楚了嗎?”沈楓溪語氣平淡的說。

“這……”有個年紀(jì)大的官員,剛張開了嘴,沈楓溪一個眼神甩過。

“你要說什么?”沈楓溪冷冷的說道。

那人便不敢說話了,浩浩蕩蕩的官員,就這樣都上了各自的馬車,乖乖的去酒樓吃飯去了。

回到了府司,李牧九走進(jìn)書房,在屋里左看看右看看,叫下人關(guān)了門,才笑著說道:“夏師爺,我能回來,要感謝一個人,你猜是誰?”

“下人蠢鈍,天下人都知是孔大人救你出囹圄,那大人要感謝的人,自然是孔大人。”夏師爺說道。

“自然,孔大人的恩,是我要以命做還的。不過,還有一個人,他雖然沒有救我,但是因為他的一寸惻隱,也讓我活了下來,否則,李牧九是不能站在這里跟你說話的。”李牧九精進(jìn)的說道,眼睛盯著夏師爺,似乎有所指。

夏師爺知道,他說的是自己,事是他做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他沉默不語,靜靜聽著李牧九講話,這副景象似乎很是熟悉。

“夏師爺,我要感謝的人,是你。”

“我知道,我來之后,你將我在滄州的所作所為秘密的傳給孟國公,以便他對我更好的掌控,也可以說,更準(zhǔn)確的將我推向他布置的陷阱中。”

“我信你事無巨細(xì)的都稟報了。”李牧九說到這,停住了。

“可是,最要我命的,你卻沒說。”

“夏師爺,你應(yīng)該知道,孟國公要是知道這件事,很有可能,死的就是你。”

“我很想知道,你這樣一個人,為什么會這么做?”李牧九不解的說道。

倒是夏師爺,聽了之后,一如往常他那副圓滑的笑臉,說道:“大人多慮了,事太多了,人上了年紀(jì),難免會忘,怎么會件件都記得。”

“勞煩大人費心記著,竟還對小人存有謝意,小人不勝惶恐。”

“夏師爺,你是聰明人。”

“不,大人,小人蠢笨。”

李牧九是想利用他僥幸存在的一絲良心,讓他能說出更多滄州不為人知的事,夏師爺能受到孟國公跟郭表儀兩人的重用,此人必定是有過人之處。之前的相處,李牧九已經(jīng)有所感悟,但是這感覺都是被牽著鼻子走的不爽,如果,李牧九有個大膽的想法如果夏師爺能為他所用,此人一定能在滄州這事上,幫上他大忙。李牧九咬死了他的良心,他知道,這要這份良心作祟,夏師爺就能站在他這邊,可今日的畫面,他也是有心理準(zhǔn)備的,怎么可能這么容易,為了能把滄州的污血除去,夏師爺這個人,他要定了。

“夏師爺,我知道你有顧慮,你也不必急著回我,我想說的是,不管你是真的不記得,還是有心救我一命,這份恩情,我都記著,如果日后,你有了難處,你只管說。”李牧九微笑著誠摯的說。

夏師爺?shù)男念^微微一顫,似有何物忽然揪住,久久,開口只回了一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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